当有一天我死亡

建梅

当有一天我死亡，
我期待像个普通的凡夫一样，
不是站着奄然迁化，也不是坐脱立亡；
我死去，要像个普通的凡夫一样；
因为我就是，普通的凡夫！

也许不是因为我没证量，
我不想表现得我比你强。
即然我们生是平等的，
为什么我的死要和你不一样？
如果我的死和你不同，
怎能够表现我们生死平等？

我不想连死的机会都不放过表现优越感，
我不想让你觉得我和你不一样，
我不想把你的心引向我这里而忘了你那里才是你该在的地方，
我不想诱惑你离开你的当下让你的心儿生出妄想！

我将死的平平常常，
我的骨灰里没有舍利子，
天空也没瑞相。
我的舍利子留在了世间，
那音声、形象、般若文字就是那舍利子的光；
我离去的瑞相
是你脸上的安详。

我出现这个世上
是来破事物的神秘感和重要性的。
佛法里没有神秘感和重要性，
一切神秘感和重要性都是幻象。

我说我是个凡夫，那不是假装，
我的确就是个凡夫！
我有哪点和你不一样？
我们有同样的四大之身，我们有同样的六尘妄想，
我们的佛性也一样！

人们以为凡夫和佛是两个端点，
不，它们是一个点上的两重幻象。
我要在凡夫的这边做佛，
我要在佛的那边做凡夫。
“凡夫和佛”，超越一二思量。

这世上有什么是不同的？
不同皆起于分别思量。
如果心不分别判断，
我们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凡夫和佛，生与死，
传说中的祖师大德们被人作够了文章，
就让我来破一破这个相：
我活着和你没什么不同，
我死时也完全和你一样，
佛或非佛，皆是思量。

当有一天我死时，
请别扒我的骨灰找舍利，
也别仰望天空观摩大地找瑞相，
将什么也没有——空——除了你心中起的幻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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