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的这些经文必须以这样的方式被了解。 不必出门,一个人就能够知道世界上发生的事。 因为在内在深处,你就是世界,世界只不过是你的扩大,事实上并不需要去到任何地方,或是去知道任何事,如果你知道你自己,你就已经知道了整个人类,如果你知道了你的愤怒,你就已经知道了所有的愤怒,如果你知道了你的暴力,你就已经知道了所有的战争,不需要去到越南,或是去到韩国,或是去到巴勒斯坦,或是去到任何地方。如果你知道了你的暴力,你就已经知道了所有的暴力,如果你知道了你的爱,你就已经知道了所有的——整个爱的历史,那个从来没有被写下来的,那个从来不曾被知道过的,甚至连那个你都知道,因为你就是种子! 它就好象从海洋中取来一滴水,你去分析那滴水,如果你知道那一滴水,你就知道了整个海洋,因为整个海洋都被浓缩在那一滴水里面,它是一个迷你的海洋。如果你去分析那一滴水而知道它是由氧化二氢所组成的,那么你就知道整个海洋都是由氧化二氢所组成的,如此一来,已经不需要再一直继续下去,只要一滴就够了。如果你知道一滴海水的滋味,知道它是咸的,你就知道说整个海洋都是咸的,而那一滴海水就是你。 不必出门,一个人就能够知道世界上发生的事…… 因为你就是世界,是一个极其微小的世界,每一件事都发生在你身上,在世界上所发生的或许是一个更大的规模,那个数量或许是更多,但那个品质是一样的。当一个人了解他自己,他就了解了一切。 在优婆尼沙经里面有一个很美的故事:有一个叫作吏维特凯图的年轻人从他师父那里回来,他已经变得很有学问,当然,就象年轻人都会的,他对于他的学问感到非常骄傲、傲慢、而且很自我。他的父亲乌达拉克看到他回来——他正进入到他村子里来,他的父亲从窗户看着他,他变得很伤心,这根本就不是学习!他变成了一个「知识之人」,这并不是真知!乌达拉克告诉他自己的心:我送他去学习并不是为了这个,他错过了要点!他浪费了他的时间!因为真知是谦虚的,而且那个谦虚并不是自我的相反,它跟自我根本没有关连,它甚至不是它的相反,因为即使是它的相反也携带着它的某种东西。 没有感觉到他儿子的谦虚,父亲变得非常非常伤心。他已经渐渐变老了,而现在他儿子却浪费掉他生命中好几年的时间——他为什么看起来那么骄傲?真知永远都会使你变谦虚。 谦虚(humble)这个字是很美的,它来自humus这个字根,这个字根真正的意思是泥土的、属于大地的、不矫饰的,这个字根也是人性(human)和人类(humanity)这两个字的字根。唯有当你变成谦虚的,你才会具有人性,唯有当你属于大地,你才会变成谦虚的,这里所指的大地意味着不矫饰的、单纯的、没有被制约的、纯朴的。 他看到他儿子变得很骄傲、很傲慢,他一定是变成了一个知识之人——他的确是变成了这样的一个人。他回到家里来,向父亲行了顶礼,但那只是一个仪式。一个已经变得那么自我主义的人怎么能够鞠躬? 父亲说:吏维特凯图,我看到你的身体弯下来,但是你并没有弯下来,到底是什么不幸的事发生在你身上?你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傲慢?一个有真知的人会变得很谦虚。吏维特凯图,你有听过任何关于那个「一」的事吗?知道了那个「一」,一个人就知道了一切。 吏维特凯图说:你在说什么?一个人怎么能够籍着知道「一」而知道一切?那是荒谬的!我在大学里面知道了一切能够被知道的,在那里所教导的所有主题上面,我都尽可能去深入学习,我已经学尽了一切。我师父告诉我说:现在你已经知道了一切,你可以回家了,我是到了这样的程度才回家的,但你是在说什么,那个「一」?从来没听过,在大学里从来没有人谈过它。我们学了文法、语文、历史、神话、哲学、神学、宗教、和诗歌,任何人们所知道的,我都学了,而且我对那些科目都很熟悉,我以最隹成绩毕业,但是我们从来没有听过那个「一」,你在说些什么?你疯了吗?一个人怎么能够借着知道「一」而知道一切? 乌达拉克说:是的,那个「一」就是你。史维特凯图,那个就是你。如果你知道这个「一」,你就会知道一切,而一切你所知道的都只不过是一些没有用的烂东西,你浪费掉了你的能量,回去!除非你知道了那个「一」,借着知道它,一切都被知道,否则永远不要再回来。因为,乌达拉克告诉他的儿子说:在我们的家族里,没有一个人只是名义上的婆罗门,我们称我们自己为婆罗门,因为我们知道梵天。如果你不知道那个「一」,你就不属于我们这个家族,回去, 那个「一」就是你,那个就是你。一颗非常小的种子,小到你几乎看不见,除非你追寻得很深,而且追寻了很久,不屈不挠,而且很有耐心,否则你碰不到它。 那颗种子就在你里面,那是你的内在,整个广大的世界只不过是你被写在一张广大的画布上。人就是人类,你就是世界。 老子说: 不必出门,一个人就能够知道世界上发生的事;不必由窗户往外看,一个人就能够看到天道。 不需要由窗户往外看,窗户就是你的感官——眼睛、耳朵、鼻子——这些就是窗户,不需要从这些窗户去看。 不必由窗户往外看,一个人就能够看到天道。 你可以在内在看到那个最终的。 你是否曾经看过佛象,眼睛闭起来静静地坐着,一动也不动? 在印度有一些故事关于那些静坐很久的人,小鸟开始栖在他们身上,并且在他们的头发上面筑巢,很多蚂蚁在他们的身上爬,这些蚂蚁完全忘掉说这里坐着一个人,它们已经开始住在那里。 这些人到底在干什么?昆虫在他们的身上爬,把这个身体视为一个很好的支撑。他们是那么地不动,到底是在那里干什么?他们并没有在做任何事。关起他们所有的窗户,他们是在看着奇观中的奇观,他们是在看着他们自己,这是一个很大的奥秘,这是一个非常美的现象,在其它地方都永远无法碰到象这样的事,因为不论你去到哪里,不论你看到什么东西,那个报告都将会是第二手的。 我可以看到你的脸,但是我的眼睛将会是那个居间者,它们将会报告,我永远无法直接看到你的脸,它将永远都是间接的。我可以到玫瑰花园去看漂亮的花,但是那个美是二手的,因为我的眼睛将会报告,有一个代理的东西在中间,我无法直接跟玫瑰接触,眼睛永远都会在那里,那个芬芳的气味会透过鼻子而来。我可以听到小鸟的歌唱,但是那个歌唱将永远都是二手的,除非你知道那个第一手的,否则你怎么能够知道天道?你怎么能够知道那个最终的?那个存在的最基础?只有一个可能性可以直接跟那个最终的直接接触、立即接触,不要有任何居间者,那就是:在你自己里面。关闭所有的门和窗户,进入内在。 从前……曾经被生下来最有智慧的女人之一就是拉比亚,她是一个苏菲徒,一个伟大的神秘家,无与伦比的。她坐在她的茅屋里面,闭着眼睛在做事,没有人知道她在干什么。另外有一个叫作哈山的神秘家跟她在一起,那是一个早晨,太阳开始在升起,当时的景色非常美,小鸟们在歌唱,树木很高兴再度看到光,整个世界都在庆祝那个早晨。哈山站在那里,然后他叫拉比亚说:拉比亚,出来!看神的光辉!多么美的一个早晨!拉比亚说:哈山,相反地,你要进来看神本身。我知道那里很美,有创造物的美,但是它跟创造者的美相比并不算什么,所以反而你要进来! 我不知道哈山是否了解,但整个故事就是这样。知识向外走,当你向外走,你可以知道很多东西,但它将会是第二手的资料。 科学就是如此,科学总是二手的,它永远不可能是第一手的,它永远不可能有那个宗教所能够有的新鲜。 不论爱因斯坦进入到多么深,那个深度都是属于外在的,他无法在从它走出来的时候感到很新鲜。在爱因斯坦最后的几天里,他也感觉到了,就在他过世之前两、三天,有人问他说:如果神给你另外一个机会来到这个地球,你会想要成为什么?他说:下一次我不想成为一个科学家,我比较喜欢变成一个修水管的工人,我喜欢过着一种简单而平凡的生活,我想要在外面的世界完全不知道我的情况下过日子,我想要没没无闻地过日子,没有人知道有关我的事,所以也不会有人来打扰我。 他在正确的方向上探索,在他所探索的方向上,他随时都可以成为一个佛。 当一个人对外在感到腻,他就会转入内在,然后他就会想要关起所有的门和所有的窗户,只是在内在休息。
摘自 奥修《老子道德经(三)》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