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问题: 今天你说成道之路是漫长而费力的,而它也是在此时此地,不是现在就是永远不会。如果它是此时此地,它怎么可能是漫长而费力的? 那就是为什么它是漫长而费力的,因为你并没有在此时此地。你离此时此地离得很远,你必须来,你必须旅行来到此时此地。 当我说真理并不是离得很远,我的意思是说真理就在此时此地,我并不是说你没有离真理离得很远。你离真理离得很远,但是真理并没有离你离得很远。神不可能离你离得很远。神以「你」存在于你里面。神以永恒存在,而不是以过去或未来存在。神只是存在,神怎么可能离得很远?没有地方可以让他离得很远,他到处都是,他在每一个地方……在你的呼吸里,在你的心跳里,但是你不在这里。 神并没有走开,是你离开了他。 你必须了解这一点,比方说,在晚上你睡觉的时候,你做梦,你梦到说你去到了月球。你在这里,但是那个梦把你带到很远的地方。到了早上,当你醒来的时候,你发现你并不在月球上,一你是在印度普那这里,但是在梦中,你非常远离你真实的存在,你必须从你的梦中回来……那个旅程是很费力的,因为你已经投资了很多在那些梦里,你希望从那些梦得到很多,你已经活在那些梦里有很长的时间,以致于它们已经变成了真实的存在,变成了「你的」真实存在。 东方称这个做梦的头脑状态为「马亚」--幻象。你可以继续在你的幻象里找寻神,但是你将找不到他。你必须很清醒,而变清醒是费力的,因为你那一千零一个梦将会被粉碎。在那些梦里面,你所有的喜悦、你一切所谓的成功和野心都涉入在里面,你的整个自我都涉入在里面,那个自我将会被粉碎。 你在这里,但是那个自我已经去到了月球,自我只能够透过梦来生活,它只能够透过幻象来生活,它被幻象所滋养。你有越多的幻象,你的自我就越夸大;你的幻象越大,你的自我就越大,很难抛弃那些梦。 在东方.这个被称为弟子(Sannyas):抛弃那些梦。当他们说「抛弃世界」,它并不是意味着实际上的世界--先生、太太、小孩、房子和市场,不,根本不是这样,真正的意思是抛弃这个做梦的世界。在这个做梦的世界里,你一直在离开你自己、离开真实的存在。抛弃那些梦!那是很费力的。 现在,让我再读一下你的问题: 今天你说成道之路是漫长而费力的--它的确是--而它也是在此时此地--是的。如果它是此时此地,它怎么可能是漫长而费力的? 就是因为它是此时此地,所以它是漫长而费力的。 你不需要去到任何地方,你必须来这里!你已经去到某一个地方,你已经远离了你最内在的核心,你从来没有回家,而神就是存在于那里,但是你却将神抛在你的背后。你的眼睛漫游到远方的星星,它们从不回来,你一直继续从一个星星跳到另外一个星星,你的头脑是一个流浪汉。 所以它是费力的,但它也是容易的,那个矛盾很明显。它之所以费力是因为你,而它之所以容易是因为神。如果你想到神,你就可以做得很容易,你就可以放松,但是如果你依靠你自己,它就会非常费力。 那就是为什么我说如果你依靠你自己,如果你依靠你的努力,你可能永远回不来,因为就是透过努力你才走开的。你必须臣服。就在那个巨服当中,就在那个你把自己交出来当中,神的恩典才会降临。 你能够交出什么呢?你拥有什么呢?为什么你那么害怕把自己交出来?你所拥有的只是梦,其它没有,只是肥皂泡沫。 交出你的梦,那么真理就在此时此地那就是为什么我说不是现在就是永远不会,因为存在总是存在于现在,而头脑存在于彼时。存在就在这里,而头脑总是在那里,它们从来不相会。这里和那里从来不相会,现在和彼时从来不相会。只要深入去看你的头脑,很少能够碰到一个同一时代的人。 有人生活在五千年前,他仍然是《吠陀经》时代的一部分,他还在读《吠陀经》,他还在遵循《吠陀经》的仪式。五千年已经过去了,但是他还没有来到此时此地,他仍然生活在那里--在那个死去的、在那个过去的、在记忆中。 为什么你称你自己为一个印度教教徒、或一个基督徒、或一个伊斯兰教徒、或一个耆那教教徒?称呼你自己为这些东西只是意味着你执着于过去,这些是来自过去的名字。在此时此地,你只是一个意识,既不是印度教教徒,也不是佛教徒.也不是基督徒。如果你跟过去纠缠在一起,那么你可能是一个印度教教徒、或一个佛教徒、或一个婆罗门、或一个首陀罗(印度四大阶级之最低者)。或者有一些人,他们认为他们非常前进,是社会民主主义者。他们都涉入在未来,因此他们认为他们非常前进。但是停留在过去和停留在未来都是同样地远离现在,它并没有什么差别。 世界上有两种头脑,其中一种就是涉入在过去,是因袭传统的头脑,另外一种就是涉入在未来,是所谓革命的头脑,但这两者都是头脑。因袭传统的头脑认为黄金时代已经过去了;而革命的头脑,认为黄金时代一定会来临,乌托邦一定会发生,他的眼睛摆在远方的未来,但这两者是没有差别的,他们是同一种人,他们两者都在避开现在,他们两者都逃离现在,他们两者都拒绝真实的存在。所以,对我而言,不论是一个共产主义者,或是一个基督徒,一个社会民主主义者,或是一个印度教教徒,他们都乘坐同一条船--时间之船。 我会称谁为宗教人士?那个不再存在于时间之船的人,那个开始生活在永恒里面的人,那个生活在现在的人,那个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的人,那个不执着于《吠陀经》,也不执着于《圣经》,而只是进入他自己的人。那个看着地平在线的太阳,听着鸟儿正在歌唱,看着树木正在开花的人。只要去看那个「在这里」的品质,那个镇定、那个完整和那个归于中心,这个我称之为宗教性。 宗教并不是意味着加入某一个宗派。宗教意味着处于真实的存在里,而不要有任何梦。梦或者是来自过去,或者是来自未来。一个宗教人士是一个空的人,是一根空的竹子,他让真实的存在透过他来生活,他随着它流动,他没有目标,他没有要到任何地方去,他就只是在这里,就好像神也只是在这里一样……因此会有会合。 那就是为什么我说不是现在就是永远不会。现在即永恒。当我说「永远不会」,我是在拒绝时间,我是在说你不会在时间里面找到神。 现在并不是时间的一部分,这一点必须被记住。平常你被教导说时间有三个时态:过去、现在和未来。那是完全错误的,那是对时间的不了解。时间只有两个时态:过去和未来。现在并不是时间的一部分,现在是永恒的一部分,现在是那个永驻的,是那个一直都是的。放松地进入,它就是静心,或者可以称之为祈祷。知道它就是庆祝。有无限的喜悦会开始洒落在你身上,有很大的祝福会降临,因为所有的烦恼和所有的梦都会随着过去和未来而消失。 那就是当一休说原始的头脑是洁净的、没有任何概念附着在它上面时的意思。它是一面没有灰尘的镜子,它只是反映出「那个是的」。
摘自 奥修《一休禅诗》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