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修师父,成为心灵生活的门徒,它的意义是怎么样?成为门徒的神秘意义是什么?请你告诉我们关于你给你门徒的是那一种点化的方式?
人的存在就好象在睡觉,人是睡觉的,我们一般所知道的清醒其实也是一种睡觉,成为门徒意味着跟已经成道的人有亲密的连系,除非你跟已经成道的人有亲密的连系,否则不可能走出你的梦,因为你的头脑甚至会梦想你已经走出梦境,你的头脑会梦想你已经不再睡觉了,而你自己不知道你在梦想,唯有当你真正脱离梦境的时候,你才能够知道那是一个梦。 当梦正在发生的时候,你一定不会知道那是梦,你一定要等到梦消失或过去之后才会觉知到它的存在,没有人可以在梦正在发生的时候说:「这是梦。」 对梦来说,现在式是不通用的,你只能够说过去的什么或什么是一个梦。当梦正在发生的当时,梦看起来是真的,如果梦看起来不像是真的一样,那么它将会破灭,唯有当梦看起来象真的一样,它才会成立。 当我说人是睡觉的,这一点必须加以了解。我们一直继续在作梦,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在作梦。晚上的时候,我们对外界封闭,因此就在自己里面作梦,白天的时候,我们的感官对外在世界是开放的,但我们的梦还是在自己里面继续着。闭上你的眼睛一下子,你就会再回到梦中。在你自己里面,它是一个连续,你觉知到了外在世界,但是这个觉知却带着一个作梦的头脑,它是附加在作梦的头脑之上的。在你自己里面,梦一直都在继续着,所以即使当我们清醒的时候,我们也没有看到事实的真相,我们将我们的梦加在事实之上,我们从来没有看到真正的事实,我们总是看到我们所投射的东西。 如果我看着你,而在我自己里面有一个梦,那么你就会成为我的梦的投影,我会将我的梦投射在你身上,而我对你的了解就会掺杂我的梦或是我的投射。当我爱你的时候,你对我来说会显得十分不同,当我不爱你的时候,你又会变得完全不同,当我把你看成一个银幕,把我作梦的头脑投射在你身上的时候,你就不再是本来的你。 当我爱你的时候,那个梦是不一样的,所以你就显得不一样,当我不爱你的时候,其实你还是一样——银幕是一样的,但是那个投影已经不一样了,现在我把你当成投射我另一个梦的银幕,但梦是可以改变的:我可以再爱你,然后你对我而言又会显得不同,我们从来不去看事实,我们总是把我们的梦投射在事实上面来看它。 作梦的头脑在它的周围创造出一个不真实的世界,这就是所谓的「马亚」——幻象,我说「幻象」并不表示世界是不真实的,也不是说外面街上的噪音不是真的,那些都是真的,但是我们从来没有就它本然的样子来看它,除非我们内在作梦的头脑可以停止。对某个人而言,外面的噪音或许是音乐,对其他人而言,那只是一种扰乱,在某些时刻,或许你不会觉察到噪音的存在,但是下一个片刻,或许你就觉察到了;在某些时刻,你可以忍受它,在另外某些时刻,或许你会变得不能忍受,但其实噪音是一样的,街上的交通也是一样的,只是你作梦的头脑在改变。 当你的头脑改变,在你周围的每一件事都会披上新的色彩,因此,当我们说世界是一个幻象或「马亚」,那并不意味着世界是不真实的,世界是真实的,但是你看它的方式却是一个幻象,我们所看到的是找不到的,因为我们所看到的不是事实。 当某人成道的时候,真实的世界并没有消失,只是他成道以前所知道的世界完全消失了,一个完全新的世界、一个客观的世界取代了原来所认知的世界,原来你按照作梦的头脑所给予的色彩、形状、意义以及解释,现在都不复存在了。 就这个「马亚」、幻象、或投影的世界来说,我们从来没有生活在同一个世界里,每一个人都生活在他自己的世界里,所以作梦的人有多少就有多少个世界,我对你们每一个人来说并非都是一样的,每一个人对我都投射了一些他们自己的东西,对我来说,我就是这么样的一个人,而如果我自己也在作梦,那么甚至对我来说,我每一个片刻也都是不一样的,因为每一个片刻,我的解释都会不同。 但是如果我已经成道了,那么我就一直都是一样的。 佛陀说过要看一个人是否成道就要看他是否一直都是一样,就象海水一直不变,任何地方,每一个地方,它都是咸的,所以如果我已经成道了,那么对我来说,我都是一样的。 不仅是在这一生,我在我所有过去的世代里都是一样的,我永远都是一样的,真正的我一直都是一样的,那是不能改变的,只有投影会改变,但是我们从来没有看到银幕,我们只看到投射在上面的影像,唯有当没有影像的时候,你才会看到银幕,否则你从来不会看到银幕,银幕维持不变,但是当影像改变,你就把它看成是我的改变。 如果我已经成道了,那么对我来说,我会维持不变,但是你们还是会以很多不同的方式来看我,因为当你们看我的时候,你们还是会把你们作梦的头脑投射到我身上。对某一个人来说,我可能看起来象朋友,但是对另外一个人来说,我可能看起来象敌人,每一个人都在投射他自己的想法。 我们在我们的周遭创造出一个世界,每一个人都生活在他自己的世界里,那就是为什么老是有冲突,你的世界和我的世界不同,所以会有冲突发生,当两个人生活在一个屋子里,就表示有两个世界生活在一起,冲突是不可避免的,不仅是两个人生活在一个屋子里,而是有两个不同的世界,房子有足够的空间可以容纳两个人,但是没有足够的空间可以容纳两个世界。 整个人类社会和人际间关系的冲突在于他们的世界之间的冲突,而不是人与人之间的冲突。如果我是一个人,我没有用我的梦来编织成我的世界,你也是一个人,你也没有用你的梦来编织成你的世界,那么我们就可以永远没有冲突地生活在一个屋子里,因为房子的大小足以容纳两个人,但是如果有两个世界,那么甚至整个地球都不够,由于每一个人都是一个世界,所以世界上存在着许许多多的世界,每个人都生活在他自己的世界里,而对自己的世界以外的东西都封闭起来。 这是一个睡梦,你在你的周围筑起一个由你的概念、思想、观念、和解释所形成的类似影片的围墙,你是一个投影者,你一直把你内在的东西投射到周围的银幕,其实这些东西并不存在外面,只是你内在东西的投影,所以你自己从来不知道你是活在深深的睡梦之中。 有一个苏菲宗派的圣人叫希吉拉,有一个天使出现在他的梦中告诉他,他必须尽量储存井里的水,因为隔天世界上所有的水都会被魔鬼下毒,每一个喝了毒水的人都会发疯。 那个乞丐圣人整个晚上都忙着储水,天使的话果然应验了,隔天早上每一个人都发疯了,但是没有人知道整个城市都发疯了,只有希吉拉知道事情的发生,但是没有人相信他,所以他继续喝他自己的水,单独生活。 但是他没有办法一直这样继续下去,整个城市都生活在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里,没有人听他的话,最后听说他们要把他抓起来送进牢里,因为他们都说他发疯了! 一天早上他们来抓他,要不然就是他必须被看成有病来治疗,要不然就是他必须被送进牢里,但是他不可以自由,在他们的眼光中,他是绝对的疯狂! 他所说的一切,别人都不了解,他说的是不同的语言。 乞丐圣人觉得茫然无法了解,他试图帮助他们回想他们的过去,但是他们将所有的事都忘记了,过去的任何事他们都不知道,在使他们发疯的那个早晨以前所存在的事,他们都不知道,他们无法了解乞丐所说的,乞丐所说的话对他们而言完全无法了解。 他们围住他的房子,抓住他,然后乞丐说:「多给我一分钟,我就会把我自己治好。」他跑到普通的并,喝了井水,然后就变好了,整个城市都很高兴乞丐变好了,现在对他们来讲乞丐已经不再是疯子了,其实他已经变疯了,但是他成为普通世界的一部分。 所以如果每一个人都在睡觉,你就不会觉得你也在睡觉,如果每一个人都发疯,你也发疯,你就不会觉察到。 成为门徒意味着你臣服于一个成道的人,你说:「我不了解,我无法了解,我是那发疯和睡觉的世界的一部分,我一直都在作梦,我的推理是假的,因为每当我有所行动,我的行动是来自我头脑的非理性部分,我总是无意识地在行动,之后我就将我的行为合理化。我和某人坠入情网,然后我就开始去合理化解释为什么我会坠入情网,理由在那里。情况的发生是这样的:我先开始喜欢什么事,然后我找出我为什么喜欢的原因,喜欢在先,然后合理化的解释跟随而来,喜欢是无理性的!」 这种感觉也可以来自一个生活在睡梦中的人,因为他的睡觉并非一直都是很深的,它是会摆动的,有时候会睡得很深,有时候则睡得很浅,睡梦不会永远停留在某一种程度,即使是日常的睡眠也会有深浅的变动,整个晚上睡眠并非都是一样的。 有时候睡眠很深,所以睡醒之后你没有办法记住任何东西。如果你睡得很深,那么隔天早上你会说:「我都没有作梦。」其实你有作梦,但是因为睡得太熟了,所以你无法记住任何事。有科学工具可以显示出你在作梦,但是你会否认它,因为你对它没有记忆,你睡得很深,离开你有意识的头脑很远,所以你的头脑无法记住梦里的任何东西。 在其它情况下,你的睡眠可能很浅,刚好在快要醒的边缘,那么你就可以记住你的梦,通常我们只记住起床前那一段时间的梦,因为那个时候睡眠很浅,意识与无意识头脑之间的差距很小。 一般的睡眠是在很多层面上变动的,有时候你徘徊在似醒未醒的当中,在这种时候,你可以听到梦以外所发生的事情,你已经睡了,但是你还可以听到一些东西:有人在谈论一些什么东西,一部分可以了解,一部分不了解,但是听得到。在另外的时间里,当你睡得很熟、很深,或许有人在讲话,你也听不到,这不是如何去解释那些话的问题,也不是那些话具有何种意义的问题,你只是听不到。 跟一般睡觉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我所谈论的玄学里,有时候你会在边缘的界线,离开佛陀很近,那时你可以了解佛陀所说的话语,当然你所听到的不可能完全刚好是他所说的,但是至少你有听到一些东西,至少你窥见了一些真理。所以一个活在玄学睡觉边缘的人会想要成为门徒,他可以听到一些东西,他可以了解一些东西,他看到了一些东西,每一件事都好象雾那么朦胧不清,但他还是有感觉到一些东西,在这种情况下他可以去接近一个成道的人,臣服于他。一个在睡梦中的人可以这么做,他可以臣服于别人之下,这个臣服意味着他了解一些跟他的睡觉很不同的事正在发生,在某些地方他感觉到了,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他感觉到了。 每当佛陀经过的时候,那些生活在睡梦边缘的人可以从他身上感受出一些不同的东西,他的行为和别人不同,他的说话和别人不同,他的生活和别人不同,他走路也和别人不同,好象有什么事在他身上发生了,那些生活在睡梦边缘的人可以感觉到,但是他们仍然生活在睡梦中,而这种睡梦边缘的感受并不是永久的,在任何时刻,他们都可能再回到睡梦中,或者甚至只有一句话就可以把他们拉出来。 在他们掉进深层的无意识之前,他们可以臣服于一个成道的人,这是从门徒这一方面来说的成为门徒的情况,他说:「我自己没有办法做什么,我是无助的,我知道如果我不在这个时候臣服,我可能会再回到深深的睡梦当中,那时候我就不可能有那种臣服的心境。「所以有些时刻应该抓住,一个丧失那些时刻的人或许几个世纪、几个世代都无法重拾那个机会,因为一个人什么时候要再回到睡梦边缘并非他本身所能主宰,它的发生有许多超出你所能控制的原因,你无法控制你的睡梦。 有时候佛陀或是象佛陀的人经过,你可以臣服,但是要臣服也只有当你活在睡梦边缘的时候才可能。佛陀在世的时候,有一个很有意义的故事,当他成道的时候,他连续十天都保持沉默,他不想说话,这是一个很优美的故事,诸神变得很不自在,因为如果佛陀保持沉默,那么那些生活在睡梦边缘的人将要怎么办,他没有办法对那些深睡的人做什么,即使佛陀也没有办法对他们做什么!他也没有办法对那些已经成道的人做什么,那些成道的人也不需要他的帮助,但是刚好有一些活在睡梦边缘的人,只要轻轻地推他们一下就可以唤醒他们,只要佛陀的存在可能就可以唤醒他们。 所以诸神来到佛陀那里,请求他讲话,佛陀对他们说:「有一些人是无法接受帮助的,他们睡得很深,所以对他们说话也是没有用的,那些能够听我的话的人都已经不生活在睡梦中了,所以不需要再跟他们说话。为什么你们要求我说话呢?那是无意义的,让我保持沉默吧!」 诸神说:「但是还有一种人:那些不深睡的,但同时也没有那么清醒的人,他们可以了解,他们刚好在边界地带,他们或许无法听到全部你所说的,但是只要一句话或许就可以把他们从睡梦中拉出来,你必须说话,只有在几千几万年之后才有一个人成佛,他必须说话,他不该保持沉默,机会不能丧失。」 佛陀被说服了,是的,是有第三类的人,那第三类就是那些要成为门徒的人。 对于那些已经成为门徒的人,唯有完全臣服对他们才有帮助,成为门徒意味着完全臣服。佛学里面称那些成为门徒的人为斯罗塔潘,它的意思就是说一个进入河流的人。佛陀就好象河流在流,一个完全臣服的人,一个进入河流开始流动的人叫做斯罗塔潘。河流没有办法来到你这里,但是它就在你房子的旁边流动,你可以跳进去。 但是如果你跳进河里想要游泳,你就开始抗拒,开始和河流搏斗,你会有你自己的目标----想要达到某种成就的目标。有些人,他们来到成道的人面前就开始争论,他们要求原因,请求证明,他们希望被说服,那是一种奋斗,他们与师父在争斗,这对师父是无伤的,但是对那个奋斗的人有害,因为那本来或许可以有很好的交流的片刻就丧失了,他活在睡梦边缘,因此他来到这里,但是,一争论他就丧失了那个时机,这一丧失可能再度使他进入睡梦之中。 臣服意味着一个人开始随着河流流动,他放弃自我而听命于河流,河流怎么流,他就随着它流动,他只是放开来,完全放开来。在门徒这一方面,成为门徒是一种完全放开、完全信任、完全臣服。 只有部分开放、部分信任、部分臣服,那是一定不可以的,如果你只有部分臣服,那么你并非真正的臣服,你只是在欺骗你自己。没有所谓部分的臣服,因为当你只是部分臣服,你还保留了一些东西,而那个保留或许就会把你推回到深深的睡梦之中,那没有臣服的部分将会是致命的,任何时候你都有可能再回到深深的睡梦之中。 臣服永远都必须是全然的,这就是为什么需要信任。要成为门徒,信任是一定要的,信任必须十足,当你的臣服很全然的时候,事情就会开始改变,你就不会再回到你睡梦的生活。这个臣服粉碎了整个心理的投射,这个臣服粉碎了整个产生投射作用的头脑,因为投射的头脑和自我连在一起,没有自我它是不能存在的,自我就是它的中心、它的基础。 我称某人为我的朋友,为什么呢?我称某人为我的敌人,为什么呢?敌人就是伤害我的自我的人,朋友就是捧我的自我的人。那就是为什么我们说,在我们需要的时候才知道谁是真正的朋友,有需要时会互相帮助的朋友才是真正的朋友,这个需要是什么?这个需要来自于当你的自我得不到满足时,那个时候你就知道谁是你的朋友。 我们整个作梦的世界、作梦的头脑都以自我为基础,如果你臣服了,你就是放弃了这个基础,你完全放弃了它,那么你就不会再摇摆不定了,因为你的梦本身已经被放弃了。 所以从门徒这一边来说,成为门徒是一种完全的臣服,但是就师父这一方面来说又是怎么样呢?对门徒来说,成为门徒并不很难了解,只是一个人生活在睡梦当中,要求帮助要变清醒。他臣服于一个已经清醒的人,那是很单纯的,但是对于收你为徒的人来说,事情是很复杂、很困难的。 平常我们认为把自己臣服于别人是很困难的,但你是无助的,到头来你也没有什么其它办法,你或许不能马上臣服,但是当你知道得更多,你就会想要臣服,这一天一定会来到,因为你别无他法,你不能继续保持你不臣服的态度,因为这样会产生苦难、痛苦,使你生活在地狱里,你没有办法继续,有一个片刻一定会来临,当你饱尝挫折,经历了恶梦般的生活,你就会臣服。 这并不是成为门徒的困难部分,这是很简单的事情,但是对于收你为徒的人,那是件很困难的事,它牵涉到很多事情,其中又有许多是奥秘的,不易为一般人所了解的,首先我们要去了解一般人比较容易了解的外在的事,然后再去了解内在奥秘的事。 第一件相对于臣服的事就是责任。活在睡梦中的人臣服了,而清醒的人就负起责任。当你来到佛陀、耶稣、或穆罕默德面前,表示你的臣服,他就负起整个责任,你所放弃的就是你的睡梦,你无法放弃更多,因为你所拥有的就只有你的睡梦,你所放弃的是你的睡梦和你整个无意义的过去。 经由臣服所放弃的东西永远都是属于过去的东西,而师父的责任永远都是属于未来的,你自己本身没有未来,你只有睡梦的过去。你放弃一长串的记忆,以前很多世的梦,你要放弃这些东西觉得困难,甚至连放弃这些好象尘埃的过去你都觉得很费力,然而你并没有其它的东西,你一直都生活在睡梦之中,你记忆了很多梦,好的坏的,美的丑的,但梦终究还是梦,当机会来临的时候,你就放弃那些梦,免得你再度迷失在梦中,但是,要这样做也是很困难、很艰苦的,那是一个奋斗,你会想要缩回、想要抗拒——至少某些东西必须留下来!但是你能留下什么呢?只不过是一长串的睡梦。 所以从门徒这一方面来说,那是对过去的放弃,但是从收你为徒的师父这一方面来说,那是一个未来的责任,他对你有责任,只有他能够负责任,你是没有办法负责任的,一个生活在睡梦中的人怎么能够负责任呢?责任永远不可能是睡梦的一部分。 如果你在睡梦中杀了人,如果你是一个梦游症患者,你在睡觉的时候起来走路杀了人,没有任何法院会要你负责,因为你在梦中永远无法负责任。一个处于深深的睡眠状态的人怎么能够负责任呢?你从来不会对你的梦有责任感,你在梦里可以做任何事,但是你从来不会觉得有任何责任,你甚至可以杀人,但是你会说那只是一个梦,当清醒的时候,你才有责任。 这是一个人生的基本定律:一个活在睡梦中的人不必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任,一个成道的人却必须对别人负责任,一个成道的人觉得他对你所制造出来的一堆乱东西有责任。佛陀会觉得同情你,他对你的罪行或犯罪觉得有罪恶感,他觉得他是有牵连的,他觉得他是有责任的,他知道你自己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但是他却很清楚你在做什么。 例如,第三次世界大战将要发生,一个成道的人知道大战即将来临,一天天在靠近,不久就会发生。你生活在睡梦当中,但是他可不然,他有完全的意识,就象雷达那么清楚,他知道未来将会如何,他觉得有罪恶感,他觉得他必须做些什么事,那就好象当你在飞机上,飞机在天上飞,你在睡觉、在作梦,但是驾驶员是知道的,如果有任何事情即将发生,只有他有责任,其它人都没有责任,因为只有他是清醒的。 所以一个成佛的人会对我们所有的罪行和罪恶觉得有责任,整个耶稣基督的故事就是基于这个责任,整个基督教的教义和观念就是从这个责任感作为出发点。耶稣觉得从亚当以来到我们所有人类的罪恶他都有责任,耶稣觉得有责任,他把十字架扛在肩上,为的是要让我们所有的罪恶都可以被宽恕、被原谅。 耶稣是没有责任的,如果亚当做了什么事情,如果整个人类的头脑做了什么事情,他为什么要负责任呢?基督教神学家讨论这个问题有好几个世纪,他没有犯下什么罪,但是他仍然觉得有责任,因为他已经成道了,就因为他已经成道了,他就变得对那些生活在睡梦中的人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有责任,他的担子在增加,他的十字架是重的,他被钉在十字架是一个象征,象征着他为我们而死,我们才能够生。 那就是为什么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成为一个历史性的日子,他是一个对整个人类都觉得有责任的人,他为此而死为的是人类可以得到改变,但是即使他死了,我们也没有改变,他的讯息在我们梦中被我们听到,而我们以我们的方式来解释它,然后他的生活就成为我们睡梦世界的一部分,然后我们就创造出教会和教条,又分出教派,有天主教和新教,还有其它很多教,整个无意义的事情以许多新的方式在继续进行着,而世界还是和原来一样。 我们开始去崇拜耶稣,开始去梦想他,把他想成是神的儿子,我们并没有真正臣服于他,我们并没有因他而改变,反而,我们把他的事实改变成我们的梦,我们为他建立教会、树立偶象,我们崇拜他,但是同时继续着我们的睡梦,实际上我们是利用他作为我们的镇定剂。 对他的崇拜变成是星期天的例行公事,每个星期有一个小时我们去到他那里,之后,我们又继续按照我们的方式行事,他帮助我们睡得好一点,我们的良心变得比较安定,我们觉得自己是教徒,我们到教堂去祈祷、去崇拜神,然后回到家里还是和我们本来一样,但是我们会变得比较不会不安,因为那种认为人必须具有宗教意识、必须去改变的那种负担没有了,我们已经具有宗教意识,因为我们去过教会,在那边崇拜神,又祈祷,我们已经具有宗教修养!而整个事情仍然以同样的方式在继续着。 跟臣服相对的就是责任,责任的意思是说他应当负责,换句话说,耶稣觉得对你有责任,他觉得如果有神的话,他必须先于神对你负责,他会接受问话,然后他将必须去回答为何如此这般的事会发生在人类身上,责任的意义就是如此,这对他而言是自然发生的事情。 但是如果你来到他面前而臣服于他,他就变得特别对你有责任,所以克里虚那可以告诉阿采纳:「离开所有的事,来到我这里,臣服于我的脚下。」而耶稣可以说:「我就是真理,我就是门,来到我这里,经过我,在你被审判的最后一天我将会是见证者,我将替你回答。」 这是一种模拟的说法,每一天都是审判的日子,每一个片刻都是审判的时刻,并没有所谓最后的一天,这些只是为了便于当时那些人的了解所用的话,事实上,他是在说:「我将替你负责,当神来问的时候,我会替你回答,我会成为见证,臣服于我,我就会成为你的见证。」 这是一个很大的责任,没有一个活在睡梦中的人可以负起这个责任,因为在睡梦中即使只对你自己负责也是很困难的,如果你活在睡梦中,你无法对别人负责,唯有当你不再需要对自己负责任的时候,你才能对别人负责任,当你本身完全没有负担,或者说得真实一点,当你无我的时候,你才能对别人负责任。 「无我」可以有很多方式来声明,当耶稣说:「我是天父的儿子。」他的意思是说他不是平常人所认为的是他父亲的儿子,他不是一般所认为的是他母亲玛丽的儿子。 他为什么这样说呢?有时候这听起来似乎很残酷,有一天他站在群众当中,有人喊道:「你母亲玛丽来了,他在群众外面等着你。」 耶稣说:「我没有母亲,谁是我的母亲?谁是我的父亲?我没有父亲,也没有母亲。」这似乎很残酷,他母亲站在群众外面等着,而耶稣居然告诉她:「我没有母亲,也没有父亲。」为什么呢? 他只是在否定你的梦的型式:这是我的父亲,这是我的母亲、我的太太、我的兄弟。这是作梦头脑的型式-----作梦的世界,自我心理投射的世界,他只是在否认这些不真实的概念。当你否定母亲的时候,你就否定了整个世界,因为她是整个世界的开始,那是你来到这个作梦世界的根,是所有一切关系的根源,或是「山什」的根源。 如果你否认了你的母亲,那么你就是否认了所有的东西,这对于那些生活在深深的睡梦中的人听起来似乎很残酷,但这只是一个事实,去强调:「我是天父的儿子。」也就是等于说:「我不是一个个人,我不是玛丽的儿子的那个耶稣,我是神圣力量或宇宙力量的一部分。」 只有拥有这样的感觉的人,感觉自己好象是宇宙的一部分,只有这种人有资格收你为徒,否则是不可以的,平常人没有资格收你为徒,如果有人这样做的话(其实这种事常常发生,每天都在发生,那些本身生活在睡梦中的人也收其它生活在睡梦中的人为徒,结果是瞎子在引导瞎子),那么两个人都会掉进阴沟里。 一个生活在睡梦中的人不能收任何人为徒,但是人的自我却有收门徒的欲望,这种自我主义的态度是非常危险而且致命的。整个收门徒的概念,它的奥秘、它的美,都被那些没有资格收门徒的人弄得乌烟瘴气。只有一个无我的人,一个不生活在睡梦中的人,一个不梦想的人才能够收门徒,否则收门徒是一个很大的罪恶,因为你不仅欺骗别人,也欺骗自己。收门徒是一个很大的责任,也是一个终极的责任,收了他,你就必须对他负责,对别人负责并非儿戏,那是把一个不可能的任务交在你自己的手中,你变成对一个愚蠢荒唐的人负责任。 唯有当他完全臣服的时候,你才能负起这个责任,否则责任是不能负的,对于一个对自我有保留的人,我们没有办法对他负责任,因为他会继续他自己的方式,他不会听你的,他会以他自己的方式来解释你的事。 有一个苏菲宗派的故事。一个富翕死了,他不仅富有,而且聪明,这是很少有的,他的儿子只有十岁或十二岁,所以他立了一个遗嘱给村里的长者,他在遗嘱里面写道:「在我的财产当中,拿任何你们最喜欢的东西,然后给我的小孩。」 遗嘱就象日期一样地清楚,所以五个长者瓜分了富翕所有的财产,任何有一些价值的东西他们都分掉了,只剩下一点点没有用的东西,一些没人要的东西给这个小孩。 但是那即将过世的老翁同时给他的孩子一封信,那封信必须等到他成年之后才可以打开。当他长大之后,他打开了那封信,他父亲在上面写道:「我在遗嘱上面所写的,他们当然会以他们的方式来解释。当你长大以后,要这样解释,这才是我的解释,这才是我要说的。」然后里面写道:「拿所有你最喜欢的东西,然后所有你最喜欢的东西都给我的小孩。」 富翁的儿子将信提示在长者们的面前,他们从来没有想到是这种意义,所以他们已经分掉了所有的东西,现在他们必须归还所有的东西,因为信里面写得很清楚,而那个小孩已经准备好了。 富翁同时在他的记事簿上写道:「直到时机成熟,你可以拿这些财产之前,让那些长者以他们自己的方式来解释是好的,如果我把那些财产直接给了你,在你成年之前,那些长者会毁掉那些财产,所以让他们以为是他们自己的财产来保护它们,直到你准备好接管。」长者们果真保护了那些财产,如富翁所预料,因为他们认为那些是他们自己的财产。 所以当你的臣服只是部分的时候,你将会把任何给你的讯息、任何戒律、任何吩咐以最吸引你的方式来解释。你活在睡梦中,所以任何你赋与它的意义将会来自你睡梦的头脑,除非你完全臣服,否则师父无法负起责任,但是当一个人完全臣服的时候,整个责任就归师父所负,归成道的人所负,你的臣服是完全的,他的责任也是完全的。 在古代,要成为门徒并非易事,那是非常困难的,那时的情况就是必须很困难,一个人必须等好几年才能成为门徒,即使是等了一生,他也要等待,因为除非他已经准备好,否则他是没有办法成为门徒的。 这种等待的时期其实是一个考验,考验看你是否有耐心?你是否能等待? 唯有在等待当中,你的成熟才能显示出来,小孩子片刻都不能等待:如果他要玩具,他就是马上要,他没有办法等待,头脑越没有耐性就是越不成熟。 在古代的时候,要成为门徒之前,一个人必须等待很多年,这种等待是一种考验,也是一种训练,例如苏菲宗派的师父要收你为徒之前会要你等待一个特定的期间,你必须静静地等待,不问问题,直到师父说时间成熟的时候。 在这期间你要做很多事,例如,一个苏菲神秘家可能是一个鞋匠,如果你想要成为门徒,你就必须帮助他修鞋好几年,而甚至连修道与修鞋的关系都不能问,你不能问一直修鞋会有怎样的结果,或者修鞋如何能帮助自我成道,或者是透过修鞋你如何能变得比较神圣等等的问题,即使你只是问这些有关的问题,你也会被丢出来,因为这些问题你不应该问,决定什么才是有关的问题,这是老师的事,你怎么知道呢?你不知道神,所以你不知道修鞋跟神的关系如何,你是不知道的。 或许是五年,你只能等待,帮助老师修鞋,他从来不会谈论祈祷或静心,他除了修鞋以外从来不会谈论其它的事,你就是要这样等待五年,但这就是一种静心!这不是一种平常的静心------透过修鞋,你的心灵会被净化,这种简单的等待,这种不问问题的等待,这种完全对师父的信任,会准备好你要完全臣服的基础。 有时候从外表看起来那好象很容易,其实不然,那是很困难的,你的头脑会抗拒,你的头脑会问问题,你的头脑会提出难题,它会问:「你在做什么?你是在干正事或者只是在浪费时间?这个修鞋的人是否值得你跟他在一起?修鞋是否真的与求道有关?」 头脑会继续发问,你的内心会有很多想法,但是你又不能问,你必须仰赖师父,你必须等待适当的时机,但是即使你只是等上一年,你的头脑就会自动变得静止,除非你去助长它,否则它是不会继续的,除非你每天都为它心烦、为它所困扰,否则那种观念是不会继续的。当你正在等待的时候,头脑却一直在喋喋不休和发问,你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到最后所有的问题都变得没有意义,最后你的头脑会精疲力竭,它会失去兴趣,归于沉寂,你继续等待,等到有一天都没有问题的时候。 当你都没有问题的时候,师父就会开始回答,刚好就在门徒没有问题的时候,就是师父要回答的时候,因为在那个时候你才真正能够听,你的喋喋不休已经停止了,你已经沉默了,那么你就可以成为一个通道。 平常你一直都在助长你的头脑,你甚至没有办法等上一个小时去看看头脑是否会继续。当我们不助长它的时候,它是没有办法继续的,因为它不是一个永恒的东西,如果没有继续再补充,它就会自动消灭。 一位西藏的师父名叫密勒日巴,他有这样一个原则,如果你想问他问题,必须等上七天以后才能问,这就是你要问问题所付出的代价,毕竟每件事都得付出一些代价,如果你一想到就马上问,他会把你轰出去,他会说:「等七天,将问题保留着。」但是你没有办法将问题保留七天,七天太长了。 有时候有人来到我这里问了一个问题,如果我能够闪避问题,然后谈论一些其它的事,即使只有两分钟,他就会把问题忘记,永远不会再回到那个问题上面,他可以继续谈一个小时,但是不会再回到原来的问题上,那只是一个忽起的念头,只是一个波浪,那是没有什么意义的。 所以如果你能等上五年,你就不一样了,但是等待将会很困难,在古代要成为门徒必须等很久,但是等那么久之后,门徒那种完全臣服的心境就变得很容易,而师父也就可以负起全部的责任。 现在整个事情都不一样了,因为没有人准备要等待,现代人的头脑最严重的毛病就是太急了,时间意识是现代头脑一个新的现象,发生在头脑的基本改变就是时间意识,我们的时间意识变得那么强,以致于我们片刻都不能等待,等待是不可能的,所以整个时代都变得很孩子气,到处都没有所谓的成熟,因为成熟是等待的副产品,等待要成为可能的话必须具备无时间意识,不能有时间意识。 由于这个时间意识,成为门徒变得不可能,你没有办法成为门徒,你碰到佛陀,你问他:「你要收我为徒吗?」你一直在赶路,你在街上赶路的时候碰到佛陀,甚至连在问话的时候,你也是在赶路,所以成熟变得不可能。
摘自 奥修《道之门》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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