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爱的师父,理性的活动可能是创造性的吗?
阿南达.萨维塔,理性是某种虚假的赝品。它是一个聪明机智的替代品。聪明机智是一完全不同的——它才是真货。 聪明机智需要无比的勇气,聪明机智需要一个冒险的生活。聪明机智需要你一直地在走向未知,进入没有地图的海洋。而后聪明机智才会成长,它被磨利了。唯有当它在每一个片刻都是遭遇到未知时,它才会成长。人们害怕未知,人们对未知感到不安,他们不想要超越那些熟悉的事物。因此他们创造一个聪明机智虚假的、人工的替代品——他们称它做智力、理性。 理性只是一个头脑的游戏,它不可能是创造性的。理性是有想象力的,但不是创造力,而聪明机智是有创造力的。聪明机智会创造,因为聪明机智使你有能力加入神。神是所有创造力的来源。唯有当你和神称兄道弟,当你根植于存在本身时,你才会是有创造力的。你不可能靠自己创造,你只可能做为一个神的媒介而创造。 当诗人创造时,他只是一个媒介物,一段在神唇边的中空竹子。那时突然间,中空的竹子不再是一支中空的竹子——它变成一支笛子。竹子的空变成充满,充满着歌、舞蹈、庆祝。 创造意味着你必须消失,你必须允许神存在,你必须避免挡在路上。理性是自以为是的,聪明机智是谦虚的、无我的。它们的差别很微妙,因为两个字的英文字都来自同样的字根,因此很容易被愚弄。要很警觉、视觉知!理性不是聪明机智。聪明机智是富创造性的,理性只是一个伪装者。在创作的名义之下,它一直在制造垃圾。 你可以到大学里看看,在那里有哪些富有创造性的工作在进行。有千万篇的论文被写出来,学士论文、硕士论文、博士论文,人们被冠上足以傲人的学历。没有人曾经知道过他们的博士论文最后何去何从,它们一直在变成图书馆里的垃圾堆。没有人读过它们,没有人曾经从它们得到过任何灵感。是的,有少数的人读,就是那些即将要写另一篇论文的同一种人,准博士当然会去读它们。 但你们的大学不会创造出莎士比亚、弥尔顿、杜斯妥也夫斯基、托尔斯泰、纪伯伦。你们的大学具有创造出一堆破铜烂铁,完全无用。这就是在大学里进行的理性活动。聪明机智创造出一个毕加索,一个梵谷,一个莫札特、一个贝多芬。 聪明机智是一个完全不同的面向。它和头脑完全无关,它是关于心的。理性停留在大脑的后面;聪明机智是一种心觉醒的状态。当你的心觉醒之时,当你的心在深深的感激中舞蹈时,当你的心与存在共呜时,与存在和谐一致时,出于那个和谐就是创造性。 萨维塔,不可能有任何的理性是富于创造力的。它会制造垃圾,它是制造性的,它会生产,但它不可能创造。创造和生产之间有何不同呢?生产是一个机械性的活动,计算机就会做——它们已经在做了,而且是以一种比人类所能达到的更有效率的方式在做。聪明机智创造,而不是生产。 生产意味着一个重复性的活动。你继续一再、一再地做已经被做过的事。创造意味着将新的东西带进存在中,为未知开创出一条路以穿透已知,为天空开创出一条路以来到地球上。当有一个贝多芬或是一个米开朗基罗,或是一个喀里达时,天空打开,花朵从那超越的洒落而下。现在我在告诉你们的不是关于佛陀、基督、克里虚那、马哈维亚、查拉图斯特拉或是穆罕默德的状况,因为他们所创造出来的是如此之精微,以至于你无法捉摸到那些东西。米开朗基罗创造出来的东西是粗钝的,梵谷创造出来的东西是肉眼可见的。而佛陀所创造出来的是绝对看不见的。想要了解佛陀需要一种完全不同的接受力。 要了解佛,你必须非常的睿智,不只是因为佛陀的创造性具有高度的智慧,而且它是如此的超绝、如此的超心理,想要了解它,你也必须是聪明绝顶的。理性根本无法在了解佛陀上有任何的帮助。 只有两种人创造:一是诗人,一是神秘家。诗人在一个粗钝的世界中创造,而神秘家在一个精微的世界中创造。诗人在外在的世界中创造。一幅画、一首诗、一首歌、音乐、一支舞;而神秘家在内在的世界中创造。诗人的创造性是客体的,而神秘家的创造性是主体的,全然属于内在的。首先你必须先了解诗人,唯有如此,有一天你才能了解——至少是期望有一天能了解——神秘家。神秘家是创造力的最终开花。但你也许不会看到任何神秘家在做的事情。 佛陀从未画过一幅画,从未在手上拿过刷子,从未写过一首诗,从未唱过一首歌,从未有人看到他在舞蹈。如果你看到他,他只是宁静地坐着,他的整个存在就是宁静。是的,会有一种优雅围绕着他,一种无限地美的优雅,一种细致的优美,但要感觉到他你必须是非常的敏感。你必须是非常的敞开、不加保护、不加争辩的。你不能成为一个佛的旁观者;你必须成为一个参与者,因为那是一个需要参与的奥秘。而后你将会看到他在创造什么——他是在创造意识,而意识是神的自我表达中最纯粹的形式,可能存在的最高形式。 歌的优美、舞题的优美是因为有某种属于神性的品质包含在其中。但在一个佛里包含了整个神。因此我们称呼佛陀是「巴关(意思是神)」,我们称呼马哈维亚是「巴关」——在他们身上整个神被显露出来了。 但学生无法看到它。门徒将能够看出一些蛛丝马迹;而奉献者将能够啜饮、陶醉其中。 理性的活动能够使你在某些事情上成为一个专家,理性是有用的、有效率的。但理性是在黑暗中摸索,它没有眼睛,因为它还不具静心品质的。理性是借来的,它没有自己的洞见。 题目是做爱。阿瑟已经在电视上的机智问答比赛中成功地答出所有的问题。现在他有资格继续赢取奖金高达十万美金的最后一个问题,关于这个问题,他被允许可以找一个顾问咨商。阿瑟当然选择一位世界著名的法国性学教授来。 最后一个问题是:「如果你是亚述帝国前五十年的国王,那么在你的新婚之夜,你会想要亲你的新娘身上的哪三个地方?」 头两个答案很快就出来了。阿瑟回答:「她的嘴唇和脖子。」 而后他被这个问题的第三个答案难倒了,此时阿瑟慌乱地转向他的顾问专家。这个法国教授两手一摊,无奈地说:「不要问我,我自己前两个答案都答错了。」 专家、博学多闻的人、知识分子并没有他自己的洞见。他依靠借来的知识,依靠传统,依靠常规惯例。他在他的头里带着一个图书馆,这其实是一个很重的负担,但他却看不到。他知道很多根本不知道的东西。 而且因为生命从来不是相同的——它一直持续地在改变,它一个片刻接着一个片刻都是新的——而专家总是被落在后面,他总是做出不恰当的反应。他只会反复做同样的事情,而不会对事情做出反应,因为他不是自发性的。他早就已经得出结论了,他在携带现成的答案——而在生命中升起的问题一直都是新的。 此外,生命不是一个逻辑的现象。但知识分子透过逻辑而活,因此他从未适合于生命,而生活也从未适合于他。生命当然不会有所损失,是知识分子本身会损失惨重。他总是感觉自己象个局外人——并非生命将他驱逐出去,而是他自己决定置身于生命之外。如果你太过依赖于逻辑,那么你将永远无法成为这个存在的活生生过程的一部分。 生命是超出逻辑的,生命是矛盾的,生命是神秘的。 格威和欧克希正准备要以手枪决斗。格威的身材颇为肥胖,当他看见对手却瘦得象根竹竿似的面对他时,他大声抗议:「裁判,我的体积是他的两倍大,所以他射击我的距离应该是我射击他时的距离的两倍远。」 这绝对是合逻辑的,但如此一来决斗要怎么进行? 裁判告诉他:「别紧张,我会把它搞定。」而后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粉笔,从瘦子的肩膀对下来画两条并行线直到胖子的脚底下。 他转向欧克希说:「现在,你可以射击了,但要记得任何射出这两条粉笔线的都会不算。」 这是完美的逻辑、完美的机械化——但生命不是如此逻辑化的,生命不是如此机械化的。而人们一直非常逻辑地活在他们的理性里。逻辑给他们一种好象他们知道的感觉,但这是一个很大的「好象」,而人们倾向于完全地忘掉它。任何你透过理性而做的事情都只是一个推论。它不是一个对真理的体验,而只是一个基于你的逻辑而来的推论——而你的逻辑是你自己创造出来的。 苏大西因烈酒而面色惨白地站在路旁和圣派屈克节的游行队伍。他无意识地将烟蒂丢到人行道旁的一张破旧床垫上。 就在那时,一队头发已经灰白的女护士队伍昂首阔步地经过。同时间,在床垫上闷烧的火苗开始发出阵阵的焦味。 苏大西嗅一嗅鼻子,向一个站在附近的条子断然地说:「警察先生,他们让这些护士行进地太快了!」 理性也许会得出某些推论,但理性是一个无意识的现象。你几乎像是梦游者般地在活动。 聪明机智是清醒的,而且除非你是完全清醒的,否则你做出的任何决定都必将会在某个地方出错。它是必将如此的,它是注定会错的,因为它是一个无意识的头脑所得出的结论。 如果要将聪明机智带进行动中,你不需要更多的信息,你需要的是更多的静心,你需要成为更宁静的,你需要变成更少思考的。你需要成为更少的思维而更多的心。你需要变得更察觉到围绕在身边的神奇。隐藏在生命的神奇,隐藏在神里面的神奇,隐藏在绿树红花中的神奇,隐藏在人们眼中的神奇。神奇正无所不在地发生!这一切都是奇迹,但你却由于你的理性而使自己的内在保持封闭,你依赖着自己愚蠢的结论,而这些结论却是你在无意识中推论出来的,或是那些和你一样无意识的人给你的。 萨维塔,聪明机智一定是具创造力的,因为聪明机智会让你全然地、全心全意地进入行动中,而不只是一个部分,一个小小的部分——头脑。聪明机智会震动你的整个存在,你的存在的每一个细胞,你生命的每一根纤维都会开始舞动,而与整体掉入一种微妙的和谐之中。那就是所谓的创造力:完全和谐地与整体一起脉动。那是一个人如何成为佛陀、基督、查拉图斯特拉的方式。这些是真正具创造性的人。 某种类似这样的事倩正在这里发生,如果你是一个门徒,你将会感受到它。如果你是一个奉献者,你将能够啜饮到这个你垂手可得的泉源。而后那时创造性将来到你身上,事情将会开始自己发生。你的心将会开始涌现出喜悦的歌,你的双手将会开始蜕变任何东西。你触碰污泥而它将会转变成莲花。你将能够成为一个点石成金的人。但这一切唯有透过很大的聪明机智的觉醒,很大的心灵觉醒才有可能。
摘自 奥修《法句经(四)》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