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的故事（二）

建梅

一、万法皆空，因果不空

佛教内人士常常说一句佛子们都比较熟悉的话，所谓“万法皆空，因果不空”。有爱思考的人听了，就产生疑问：“万法皆空，因果不空”，为什么啊？难道因果不属于万法之一吗？如果因果不是万法，它是什么？如果它是万法之一法，为什么万法都空，独它不空？这不是矛盾嘛，因此比较困惑。

实际上，这两个“空”的概念不同。前者的“空”是指无自性，后者的“空”是指不存在、没有。如果你将这两句中的“空”都理解为“不存在”、“没有”，就会产生疑惑。万法皆空，是说“一切事物没有自性”；因果不空，是讲“缘起现象一直存在”。因此，这八个字的总体意思是：万事万物都没有自体，但缘起现象却永远存在。万法皆空——性空，因果不空——缘起，“万法皆空，因果不空”实际说的是“性空缘起（缘起性空）”，佛教的核心思想之一。

事物正是因为没有自体——万法皆空，所以才会有看起来起起灭灭的现象——因果不空；如果万法是有自体的——万法不空，那么，将没有世间如此丰富变化的现象，世间将是死寂一片，因果从此将空灭去。所以，这两句话不矛盾，它说的是缘起法，是对缘起现象的真实描述。

二、两种因果：普通人和佛菩萨眼中的因果不同

因果这种现象非常明显和常见，因此大家都在说因果，你也说因果，我也说因果；虽然都在说因果，但普通人的认识和佛菩萨的认识却大相径庭，甚至完全相反。

普通人的认识，因果是真实的，因是真实的，果是真实的，因而，因生果是真实的，生是真生，实生；因为感觉生是真实的，所以灭也是真实的，生是实生，故灭也是实灭。所以，在常人的眼里，因果变成了断常见，世间生生灭灭，你去我来，个个不同，个个真实。

但佛菩萨的认识，却与此不同。在诸佛菩萨眼中，因没有自性，果没有自性，因而，因生果，生不真生；果生而因灭时，灭也不是真灭。所以，在佛菩萨眼中，因果是如幻的，就好像因果是老天和人玩的游戏，就好像因果是老天抛洒在人们眼边的障眼法。

虽然同是因果，众生因之看出来生生灭灭，诸佛菩萨看出来不生不灭；众生看到诸法因果真实历然，佛菩萨看到因果如幻。因为看到的因果不同，对这世界的反应也不同。众生因看到果实生实灭，因而产生了恐惧执著；诸佛菩萨因看到因果如梦如幻，因而个个欣然，享受妙乐。这是佛菩萨和普通人对因果看待及反应的不同。

归根到底，普通人和佛菩萨的根本不同是自性见。普通人实见法法都有自性（自体），佛菩萨见法法性空，因而同一实然因果，一个看出了生生灭灭，恐惧执著；一个看出来了不生不灭，欣然妙乐。这是两者的差别。

三、因果和心的关系

关于因果，当人们触及到心时又迷惑了。研究心地法门的人常说，“心生种种法生，心灭种种法灭”。到这儿有人就想，既然“心生种种法生，心灭种种法灭”，那么，因果也是一法，岂不是“心生时，因果就有了；心灭时，因果就无了”？若不然，如何叫“心生种种法生，心灭种种法灭”呢。

此处人们常常想不通，如果“心生种种法生，心灭种种法灭”是真的，那么，心不想时不就没因果了吗？如果说心不想就没因果了，那么，不正和鸵鸟把头埋进沙里而假装看不见事实相同了吗？但人们的观察是，即使心不想因果时因果仍在，就像即使你睡着了地球照转一样。这显然这不符合实际。但如果这句不真，那不成了佛菩萨在骗人，打诳语了吗？人们糊涂在因果和心的关系上。

佛菩萨并没骗人。关于因果，当人们的心生时，生的只是关于因果的故事，心灭时，灭的也只是关于因果的概念，不关实际的因果（注：并不是否定因果）。实际因果不关人们的因果故事，无论你往它身上添加什么样的故事，都不能修改它。事实上，离开人心，因果不会自说我是因果，说到底，人们所讲的因果，只是一种影像语言，是虚妄的。

我们应该分清，实际的因果和人们所讲的“因果的故事”之间的不同。分清这，便可以于因果超越因果。为什么呢？因为实际因果再也不缠上你的情绪、你的概念了，这样因果粘不住你，你的心也沾不上它，因而就从因果这件事上解脱了。这就是“超越因果”。

超越因果，是超越的你关于因果的故事——你也只能超越它，实际的因果不用你超越，也不必超越，因为实际的因果不会对你造成情绪，带来痛苦。因果不找人的麻烦，都是人找因果的麻烦。心生因果的故事，心灭因果的故事，如果因果的故事给你带来困扰，超越它！

分类：一念行者  《修行路上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