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问题: 你说生命存在于相反的两极里面,就好像爱和恨;吸引和排斥;美德和罪恶等等,但是当一个人进入那观照的意识,这些相反的两极将会变得怎么样?
不要问,等待那个发生,等待那所发生的。你可以问,而某种答案也可以给你,但是那个答案对你来讲无法变成一个真实的答案。永远不要跳向前,不要问说一个人死后会怎么样?你将必须经历过它,除非你死,否则你无法知道它,任何被说出来的可以基于信任而被相信,但那是没有意义的。 宁可问:如何去死,好让你能够知道会发生什么。没有任何其它人能够为你死,没有任何其它人的经验能够成为你的经验,你将必须去死,别人不能够为你经验死亡,它必须是你自己的经验。你所问的问题也是类似的情形,当两极消失之后会怎么样?就某方面而言,没有什么事会发生,「发生」会溶解,因为所有的发生都是极性的,当爱和恨两者都溶解(它们真的会溶解),那个时候会怎么样?当你爱的时候,你也恨,你恨那个你所爱的同一个人,恨只是隐藏起来的,当恨上升,爱就下降。 耶稣说:「爱你的敌人。」非我说你无法不爱你的敌人,你的确爱你的敌人,你如此地恨他们,如果没有爱,那是不可能的,爱只是钱币的另一面,爱结束而恨开始的那个分界点在哪里?只是灰色的一片(不是黑的也不是白的)。你什么时候恨某人而什么时候爱?你能够划分它吗?你爱和恨同一个人,任何片刻,恨能够变成爱,而爱能够变成恨,这是头脑的两极,头脑就是这样在运作的,不要为它担心,如果你知道,你将永远不会担心;如果你爱某人,你知道恨将会存在;如果某人爱你,你将可以预期到两者——爱和恨。 但是在一个像佛一般的意识里,当爱和恨两者都消失,在那种情况下会怎么样?很难表达会怎么样,但是任何在佛周围被感觉到的比较像是没有恨的爱,它在佛陀周围被感觉到,而不是佛陀感觉如此。佛陀无法感觉到爱。因为他无法感觉到恨,所以他无法感觉到爱,但是在他周围的每一个人都感觉到一个深深的爱在流动着,我们可以将它形容为没有恨的爱,那个品质是不一样的。 对于你的爱而言,恨不可避免地一定会存在,它会给爱染色,它改变了爱的品质,恨给爱热情、给爱力量,它给予一个强度、一个汇集的品质、一个集中,而佛的爱变成一个分散的现象,强度并不存在,它并不能够燃烧你,它只能够温暖你,它不是一把火,它只是一道发热的光,它不是一个火焰,它就好像早晨的光,当太阳还没有升起而夜晚已经消失,它就像那个时候的光,它就是夜晚和白天之间那个间隔的片刻,它是没有任何火,也没有任何火焰的光,我们将它感觉成爱,感觉成最纯的爱,因为那是一个没有恨的爱,即使要去感觉这一类型的爱,你也必须是一个非常深入静心的头脑,你需要一个能够静心的头脑,否则一个这么细腻的、扩散的现象将不会被感觉到,你必须具有非常深刻的敏感度。 你只能够感觉到粗糙的爱,而那个粗糙是恨所给予的,如果某人只是爱你而没有任何恨,那么你将很难感觉到他的爱。你必须成长而变得更透明、更细腻、更敏感,你必须变成一个好像非常敏感的乐器,唯有如此,那个和风有时候才会吹到你身上,而那个和风是那么地非暴力,它将不会打击你,它只是一支纤细的火把,如果你非常非常地觉知,你就能够感觉到它,否则你将会错过它。 但这是我们在佛周围的感觉,而不是佛本身的感觉,佛不能够感觉爱或恨,真的,那个相反的两极已经消失,而只有简单的「在」被留下来。佛是一个「在」,而不是一个心情;你是心情,而不是一个「在」,有时候你恨——一种心情;有时候你爱——另一种心情;有时候你生气——又是另一种心情;有时候你贪婪——又是另一种心情;你是很多种心情!你从来不是一个纯粹的「在」,而你的意识继续被你的心情所修饰,每一种心情都变成主人,它修饰了意识,它使意识残缺,它改变意识,使它染色、使它变形。 佛是没有心情的,恨已经消失了、爱已经消失了、愤怒已经消失了、贪婪已经消失了,而且非贪婪和非愤怒也已经消失,它们都消失了!它们两者都消失了,他只是一个单纯的「在」,如果你是敏感的,你将会感觉到爱从他身上流露出来,你将会感觉到慈悲,如果你不敏感、如果你是粗糙的、如果你的静心尚未发展,你将根本不会感觉到它。如果佛在你们之中移动,你们甚至不会觉知到某种现像在经过,某种稀有的、好几个世纪才有一次的现像在经过,你将不会觉察到! 或者如果你是非常粗糙的、反静心的,你甚至会被他的「在」所激怒,因为他的「在」是微妙的,你甚至会因为他的「在」而变成暴力的,他的「在」或许会扰乱你。如果你是非常粗糙的、反静心的,你将会变成佛的敌人,而他将不会怎么样。如果你是敞开的、敏感的,你将会变成一个爱人,而他将不会做什么,记住这一点。当你变成一个敌人,那是因为你的缘故;当你变成一个朋友,那也是因为你的缘故。佛是一个单纯的「在」,他是随时可取用的,如果你变成一个敌人而掉头就走,你将错过某种要等待好几世才会再来的机会。 佛陀过世的那一天阿南达在哭,佛陀在早上的时候说:「今天是我最后一天,这个身体即将结束。」阿南达就在旁边,他是佛陀第一个告诉他的,佛陀对他说:「这是我的最后一天,所以,去告诉每一个人说,如果他们必须问一些事情,他们可以问。」阿南达开始哭泣,佛陀说:「你为什么要哭?难道是为了这个身体?我一直在教导、教导、又教导说这个身体是假的,它已经死了,或者是你为我的死在哭泣吗?不要哭泣,因为我在四十年前就死了,我在成道的那一天就死了,所以现在只是这个身体在消失,不要哭泣。」 阿南达说了一件非常美的事,他说:「我不是在为你或为你的身体而哭,我是在为我自己哭,我还没有成道,而要再等下一个佛出现,还不知道要多少世?而我或许不能够再认出你。」 除非你成道,否则你清晰的头脑在任何片刻都可能会被云遮住,在你成道之前,你会一次又一次地退回来,没有一样东西是确定的,所以阿南达说:「我是在为我自己哭泣,我还没有成道,还没有达到目标,而你就要进入空无。」有很多人,甚至连佛陀自己的父亲也不能认出他的儿子已经不再是他的儿子,有某种东西已经发生在这个身体上,那是非常少发生的。黑暗已经消失,而永恒的光正在那里燃烧,但是他无法认出它,有很多人反对他,有很多人要杀他,但是这一切都依你而定,你是否变成一个朋友、一个爱人,或是一个敌人,那都依你而定、依你的敏感度而定、依你的头脑而定、依你的头脑如何感觉而定。 然而一个佛什么事都没做,他只是一个「在」,只是借着他的在,就有很多事会在他的周围发生,那些能够感觉到爱的人,他们会觉得他深深地爱着他们,当你能够感觉得越深,你将更能够感觉到他对你的爱也在加深,如果你能够变成一个真正的爱人,你将会感觉到佛陀对你是一个爱人。如果你变成一个敌人,而你感觉到恨,你将会觉得佛陀是一个敌人,而你将会觉得他必须被杀死、被摧毁,他依你而定,佛是一个「无为者」,他只是存在,他就在那里,所以会发生什么是很难说的,因为任何我们所说的都是一个心情,如果我们说他变成一个爱人,他有一个伟大的爱,那是假的,那只是我们的感觉。 耶稣的跟随者感觉到它只是爱,而耶稣的敌人认为它必须被钉死在十字架上,所以它依你而定,它依你怎么样看它而定,它依你有多少能力来接受它而定,依你有多敞开而定,但是从一个成道的人这边来看是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他只能够说现在「他是」,什么事都不必做,他是——只是一个「在」、一个存在。
摘自 奥修《智慧奥秘》第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