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人坚持认为自己身体里有邪气或浊气,仔细地观察你身体:从上到下,从内到外,仔细地检视每一寸肌肤,每一个器官,每一粒细胞……看看邪气或浊气究竟在哪里?并没有一个具体的叫“邪气或浊气”的事物存在。检视你的身心,除了五蕴,别无其他存在。 人们称为邪气或浊气的事物,只是对五蕴的异常感觉或不正确知见,说明白了,还是五蕴自身。于自我身心中,除了五蕴,你再也找不到第六样东西,因此,并无邪气或浊气等这样的事物存在。邪气或浊气的本质只是想蕴、受蕴、行蕴和识蕴的混合。 我们的身体里有一些变化(行),那变化引发了我们的某种感受(受),在这种变化与感受——“行”与“受”的基础上,我们的“想”被引入进来,于是,行、受、想三者和合,我们有了“气”的概念;接着,在“气”这个概念的基础上,我们意识里储存的故事进来了,于是那“气”,被拉入“邪气”、“浊气”等故事中,或被贴上“邪气”、“浊气”等这样的标签,我们从此对此深信不疑,并且没有勘破它的能力或机会;于是被我们认为的那(邪气、浊气等)愈演愈烈,愈演愈真实,到最后,那虚假的存在变得十分真实,真实得仿佛对我们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和颠簸不破的真理,从此再没有人能说服我们认为它是虚假的。我们就是这样掉入一个本质虚假,但感受却千真万确的真实的梦境中的。 要想勘破发生在我们身体或意识中的这种坚固的错觉,唯有回过头来观察五蕴。沿这种错觉形成的道路,逆反回去,一一剥脱式的观察,便能将之解构。 坐在那里,观察你所说的邪气(或浊气),没有故事的观察,完全的、百分之百没有故事的观察(剥脱“识”),它是什么?那被我们称为邪气的东西,只不过是一种似乎是“客观存在”的事物加上你的想法;再进一步的观察,拿掉你的想法,拿掉你加在这种似乎是“客观存在”的事物上的想法——气的概念(剥脱“想”),它又是什么?当我们去除了我们的意识故事,被我们称为邪气的事物,便拿掉了一个“邪”字,只剩下了“气”;再进一步,如果拿掉我们关于这个“气”的想,那剩下的又是什么? 仔细地观察,仔细地体会,当我们拿掉了那个“气”的想(念头)……剩下什么?只剩下了一些感受(受蕴)和支持它的变化(行蕴)。也就是,当我们去除我们的意识作为(想与识),我们感觉到存在的邪气或其他,只是一种感受与变化。如果再仔细地观察感受,感受的本质只不过是一些“变化”在意识心里留下的痕迹——那已经消失、但我们感觉还没消失的、空幻的错觉(剥脱“受”)。所谓感受只不过是一种以“行”为基础的心理错觉。 当我们剥脱到最后,我们通常所称作的“邪气”、“浊气”等事物,只不过是一种单纯的“行”——行蕴。生命中的一切故事,围绕“行蕴”展开。当我们在单纯的行蕴之上加上一层又一层的故事,我们便掉尽了无穷无尽的“世间”和虚幻的深渊。当我们由经深入的观察,便能一层一层的剥脱它们。围绕行蕴创造故事,这是加法;将故事一一剥除,回到单纯的行蕴,这是减法。修行者要做这样的减法。 回到行蕴,只见单纯的行蕴,只是单纯的行蕴,这叫行者。这是真行者。当我们称自己是行者时,我们必须来到这种见地,并以这种见地而存在。当你眼里仅仅有行蕴,当你只是行蕴时,你才真正配得上“行者”这个称号。行蕴就是行者,行者就是行本身,除了行本身外没有任何故事。如果我们再进一步观察行蕴,则能很明显地看到一切非有非无、如梦如幻的本质。当成真行者,再来回头看被我们称为的“邪气”、“浊气”的事物,一切便简单、明了、空幻无实质了。到这里,我们才能真正解脱我们所受困的“邪气”等一切坚固错觉。 受困于身体、身体内、身体外、和身体有关、围绕身体而出现一切不愉快事情的人,来回头观察五蕴。简单的观,如实的观,深入的观,彻底的观……直见到那非有非无、如梦如幻的行蕴存在——仿佛风起于宇宙中,又消失于宇宙中。生命就是一阵风。我们不是在风中被裹挟,而是我们就是那阵风本身。来认识到这点,从中解脱。像风消失于风中,世间的修行者就是这样解脱于他们自己的。 风是行蕴的别称,生命从一股风开始,到一股风结束。一股风从内在的宇宙生起,它吹动我们内在的细尘,这形成受……它刮起那地上的沙,这形成想……它最终形成了雾霾,这就是识。当我们不了解自己生命的运作,我们日日生活在自己内在的雾霾中而不知,我们日日在那风中被吹拂而不能自主,我们控制,我们挣扎,我们抓这,抓那,试图不想被那风吹走。修行者,你就是那风,请让风消失于风中,以此来完成你的真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