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六祖大师法宝坛经》机缘品,僧法海,韶州曲江人也。初参祖师,问曰:‘即心即佛,愿垂指谕’。师曰:前念不生即心,后念不灭即佛。成一切相即心,离一切相即佛。吾若具说,穷劫不尽。……法海言下大悟。此中“前念不生即心,后念不灭即佛”作何解? 前念不生即心——体会,仔细地体会,当见只是见,听只是听,觉只是觉,知只是知,六根触尘遇缘,任运无拘,一念不生之时,那是什么?那就是你我皆有的清净本源心。才起一念,立入虚妄。坠虚坠妄,即入凡夫梦中。 后念不灭即佛——体会,仔细地体会,见时纵便有见的念头生起,听时纵便有听的念头生起,觉时纵便有觉的念头生起,知时纵便有知的念头生起,然而不影响清净光明本源心,见时是谁在见那些念头?听时是谁在听那些念头?觉时是谁在觉那些念头?知时是谁在知那些念头?见闻觉知之时,对一切念头、前尘,了了明知的是谁?那就是我们的自性佛。 前念不生时的心,和后念生念不灭、对诸念所觉知的佛,是同一个。你称它佛也行,你称它清净本源心也行,反正不管你叫它什么,它超越你所称呼的那。它是无名的,它不是心,也不是佛,它只是假名为心为佛。它同世间万法一样,说是一物即不中。它只可体会,不可命名。只可体会,不可言说。 因此,我说体会,仔细地体会。跳过所有的语言,在你自性里体会。体会那被称作心的,体会那被称作佛的,体会那既不是心也不是佛的,体会那超越所有一切语言及命名的……那个语言无法达到,意识无法研究,灵活机动,妙用无穷,能生万法,神奇无比的那,就是你的至宝,就是你的本佛……就是你自己。 体会它,仔细地体会它。体会它,是唯一知道、接近和了解它的方式。除此之外,任何一种心灵的造作都与它无关,都反加背远。它是存在的源头,是生命的最初。它是诸法中第一法,它是诸王中第一王,诸菩萨名,诸佛名……它有无数无量的名字,但没有一个能真正描述它,说明它,固定它,定义它。它没有任何身份,但它可以幻化出任何一种身份。它的神奇你只能体会和拥有,别无其他的办法。 它藏在你的里面,它从生到死一直跟着你,它从未一刻离开。它是你,它是全体法,它是整个法界。纵有千百口,此物妙难说。佛生莲花舌,一字未说着。诸修行人,向里看,向里望,在你里面体会它,觉知它,知道它,明白它,成为它,是着它。此物只能于自性中得,得时也不可言为得,因为你从不曾失。虽不曾失,但当你不知道它时,也和完全没有一般。 古来禅师,千指万指,旁敲侧击,东说西说,道此道彼,也只为你指出它;诸大善知识,草衣木食,勤苦修行,说理说悟,磕着碰着,也只是偶然一瞥,或与它迎面相逢,或与它撞了个满怀;千古禅唱,诸佛讴歌,也只是这个东西。此物堪称奇,藏在五蕴里,照天又照地,凡夫却不知。比日月还明亮,比星辰还光芒,凡夫生两眸,炯炯含其光,见这又见那,却未见着它。 唐人法海所问,大师六祖所解,皆是指此物。今日你所昧着,此时我所显着,也是此物。此物你正用着,我也正用着,只是我正知,有可能你不知。虽你不知,它未昧着藏着一丝一毫光芒。此个大法宝,无物掩其光。无明罩凡眼,硬硬见不着。犹如盲人,虽生活在光天化日之下,却不见一丝一毫阳光。凡夫之于心光佛光,正是如此。佛光普照,照不到无明者;法佛普渡,渡不到无缘人。此中之理,于无眼人之于日光相似。 我说佛法君乃听,君听佛法往心中。佛法不往心中寻,犹如觅宝到他方。宝在自身到他处,觅遍天涯不得果。踏遍天涯每寸土,归来还须究自身。佛法不是大道理,寸心寸念可藏身。若得诸佛秘密藏,请君扪心向里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