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快过年了,很多人要喝酒,我可以提反对意见吗?提的话别人不爱听。 * 任何时候,在任何事上,你或我都可以发出自己的声音,但不必定义是反对或支持。譬如老天打雷,那不是赞同万物,也不是反对万物,打雷只是打雷,那只是一个合和的、暂时的自然现象,刹那而有,刹那而灭,众缘集成,众缘散灭。 针对人们喝酒或任何一种世上的事,我可以发表自己的看法,老天是允许的,不管我的看法是什么。我有我的看法,他人有他人的看法,老天允许各种看法出现。但要认识到,我的看法只是看法,它只存在于我的世界,只对我有意义。别人的看法也只存在于别人的世界,只对别人有意义。 * 心智成熟的人不期待用自己的声音影响别人,他发出声音只如花朵盛开,其中没有任何目的,花朵盛开本身就是目的。他体会到,把自己所做的事放在它自身上所获得的快乐,比放在别人身上所获得快乐,更加丰盛,更加稳定,更加富足。 头脑清醒的人在看到事物危害的同时看到它的利益,在看到它利益的同时看到它的危害,正负抵消,因此清醒者总是保持有觉知的沉默。世上所有的事物都是中性的,看到中性的人才能行走在中道上。只有看到事物的中性,才能行走在中道上。 “中”就是空的意思。中性就是空性,中道就是对空性的展现和实践。当我们说中性,那意味着空性;当我们说中道,那意味着展现和实践空性。 * 在人们喝酒这件事上,我能看到酒的中性吗?我能踏上关于这件事的中道吗?酒,在那里,它永远保持神圣的静默,它不伤害人,它不危害人,它只等着奉献它自己。像世上的任何一物一样,酒只是给予,它是奉献的典范,它是爱的象征。如果我因喝酒伤害了身心,那是我伤害了我。酒无绺。 酒是我们的大法师,它寂静着,它赤裸着,它包含着所有的佛法,它等待捧出它的所有,它为你献身。它总是到达需要它的人那里,它总是给出它正好的量。它是纯粹的仁慈,如果我因它伤害了我,那正是我该向自己探索——回头认识自己的好机会。 如果我因此改变了自己,应该感谢酒,它领我完成了觉悟,它带我达成了解脱,它和我都实现了那最高价值与使命的存在。感谢酒,那甘露,那饮料,那水,那具有特殊治疗的药——但只有头脑清楚时我才能认识到这点,实现这点。 * 酒是中性的,它可以为你展现善、上乘治疗的一面,也可以为你展现恶、毒药的一面。酒是个象征。酒是毒品,也可以是解药,这要看人们如何利用它。当我们试图批判喝酒时,更应该看到喝酒的人;当我们欲批评喝酒的人时,更应该看到那颗需要疗治的心。 看到他人的心,更应该看到自己的心。我为什么要批判或反对一种他人的行为呢?我的内心不能接受关于它的什么?我在试图用排除外在什么的方式来达到自己内心的安宁,我注意到这点了吗?如果我注意到,先回到自心,先拯救自己,然后再去拯救他人。 劝别人戒酒,先戒了自己的酒吧。他人的酒是酒精,我的酒是什么?我的酒极有可能是某种优越感、某种恐惧、某种控制欲、某种自恋——试图通过追求某种优越感、掌控欲或过分自恋等而获得快乐的感受,和喝酒人通过喝酒而获得好感觉有什么不同?我很可能在另外一种酒中醉着而不知道。识别我的酒和我喝酒的方式。让别人戒酒,我先戒酒,让别人清醒,我先清醒。 * 只有我们自己是头脑清醒的,不嗜饮各种各样的“酒”——心不依赖或执著任何执著物时,我们才能更利于他人。酒是中性的,我看到这点了吗?关于饮酒,我是在中道上而谈论饮酒吗?有关饮酒的行为,我能看到背后的他人和自己的心吗?我能看到酒的无数化身吗?我看到酒的无穷危害也能同时看到酒的无限利益吗? 说法者需具肉眼、天眼、慧眼、法眼、佛眼方能说法。若不如此,为法所转。所说法不能令人解脱,反增加人们的绳索。法者无我,法者清净,若能如此见法,方能说法。换句话说,酒是中性的、酒是空性的,酒不染指人们的任何概念与故事,能在酒上见心,能在酒上见到事物清净的本质,方能用酒这种道具,达成人们的解脱,对人真正有利益。 * “快过年了,很多人要喝酒,我可以提反对意见吗?提的话别人不爱听。”当然可以,但注意到我提意见是为了我,为自心那吐而后快的释然。 任何我们给别人的意见或建议,都是我们自己该听见的,我是我的第一位听众,我实践我的建议,我实现我的倡导。像树开花,像水发声,一个人可以去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但要看见自己的行为,看见自己的动机,从善出发,自利利他。 举我手合十,颔首而微笑, 起佛生佛意,吉祥常围绕。 祝福天下修行者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