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佛，一个故事

一念行者

分类：《问与答》

佛学宣传成佛之道，一方面说要经过无数劫的修行，另一方面又说人身难得，如大海上的一只盲龟要穿过飘浮在浩瀚的海面上的一根木头上的一个洞口，这不就变得渺茫无望了吗？能否指点迷津，给点信心？

佛陀在我之前，他是一个更会说故事的人——他说的故事，迷信了全世界数以万计的人，那迷信持续了二千五百年，且还在继续存在。

“成佛是艰难的”——真是那样吗？“佛”本身就是一个故事，制造出这个词汇、并给了这个词汇以那样的故事，这是谁的功劳？“成佛是艰难的”，真是那样吗？如果你脑子里没有“佛”这个故事，你会如何？万事万物仅是个“念头”，没有你关于万事万物的那些念头，那会是什么样？你看着屋外听佛给你讲了很多有趣的故事，但你却没听见他最重要的一句：一切所见皆是念头——没有念头即没有一切。

“人身是难得的”，真是这样吗？如果你有一个“人身难得”的故事并且你相信了它，那么人身是难得的；假如你从来没有这个故事、即使你听说了这个故事但你并不认同它，情况会如何？你愿意相信一些故事，你愿意思考一些问题，呣，很好，头脑就喜欢这样。故事是头脑的面包，思考是头脑的体操，如果你的头脑喜欢那样的饮食和运动：很好，让头脑继续饱食那面包，做那体操。

成佛或者不成佛，那都是一个故事。你的心所要的并不是这样或那样的一个故事，它要的是清晰和自由。我想“佛”就代表着清晰的心和自由的生活。如果你忘掉清晰的心和自由的生活而只想着那“佛”的故事，我想你被自己一个相信佛的念头给愚弄了。不要相信任何故事，任何故事的存在都是使你迷失其中的，包括佛或佛教的故事也不例外。你要想成佛，必须超越佛或佛教的故事。一个深信某种故事的人不可能在那个故事里自由，真正的自由在那故事之外。成佛或不成佛，那都是一个故事，如果你想要真正的自由，请居住在那些故事之外。

“成佛是艰难的”，真是这样吗？当你相信了这个念头，你会如何？你是充满压力的，你认为自己自由是无望的；没有这个念头你会如何？你是自由的、轻松的……哦，等等，这就是成佛！每当你自由或轻松的时刻，你就是佛，那就是成佛的刹那和佛的状态。佛是一个没有念头的状态，觉悟就是把石头移去的刹那。“成佛是艰难的”，当你有这个念头时，你充满压力；没有这个念头时，你轻松自由。不再相信一个念头的时刻，佛露出它的面孔。念头移去，佛再现了。佛来来回回一直穿过你，通过觉察念头的有和无的状态，你就能了解这件事：佛一直来来回回穿过你。

“人身是难得的”，——真是这样吗？当你认同“人身是难得的”这个念头时，你想到了什么？你想到了人身是宝贵的，而其它动物的身体并不宝贵，是这样吗？要不然你会如何觉得独觉得并发出“人身难得”这个概叹呢？在我看来，一切身体都是平等，任何身体都难得、也不难得，同样高贵也同样低贱。所有的身体都是平等的，宇宙的品质平均分配给每一个身体。佛是个了解真相的人，他了解万有的平等性，因此他不会轻贱这个而赞扬那个、认为这种宝贵而那种下贱。因此你确定“人身是难得的”这句话是佛所说吗？你百分之百的确定它是佛所说的吗？呣，我不相信这个故事。当我不相信这个故事时会如何？我超越了这个故事。任何故事都是一片大海，相信故事是往海的中央划游，不相信故事是往岸边划游。现在，面对佛教这片大海，你在往哪儿划游？

有时相信故事能够让你舒坦自由，呣，那就相信。就像你是专门去享受游泳而不是被水湮一样。有时候我也享受故事，愿意让自己呆在某些故事里享受一番。但我知道我处在故事之中，我知道我正在故事里洗澡，故事是我的洗澡水。而通常，并非人人知道这点。人们所谓“迷信”迷信的是什么？就是故事。深信不疑那个故事就是迷信，迷信让人陷入故事而不出离故事。迷信是非自由的，迷信给人的自由是幻觉般的。佛说出离，即是念头在出离故事。让念头走出那些故事，这就是出离。心是家，念头才是修行者，让念头走出心，这才是出家。出家主要是指内出家，而不外家。外出家而内不出家，等于没出家。……这些，也是故事。

我说我是个讲故事的人，因为无法讲出的不是故事。所有的被说出的话都没有实性、无法是确切的、都是故事。你无法讲出绝对确定的东西，当你觉得你讲出了真理——它是确定的，呣，那也不过是你以为的确定。存在中唯一的确定就是真相，而真相无法被描述和讲出的——所以那些被描述且讲出的都不再是能确定的东西……它们，仅是故事。包括佛陀所讲的也一样。佛陀并不比任何一个人得道的人高明，佛陀的高明只是佛陀创造了比他们更多的、被人认同的故事——佛陀迷信了更多的人。

曾经我以为我看见或讲出过真相，后来我发现那是不可能的——因为真相无法被“看到”或“描述”。我曾试着接近真相，我发现真相无法被接近，即使佛也无法进入真相。佛只能讲他的心，它不可能讲出那真相。任何人都无法真正的知道真相哪怕一点点的东西。人的意识是刀、是锤、是钻、是炸弹……它也无法破坏那真相一点。世间最不坏的金刚是什么？即是那真相，那无法被心作任何浸染的真相——存在之在。

佛陀对于人类的意义在于：他把你导向“心”，让你明白心，脱离心造的苦——至于他所创造的故事，那并不是你要关注的重点。你关注的重点应该始终是你，而不是佛陀或那经文故事。质疑你的念头、出离你的故事，那才是你应该要做的事。质疑自己的念头，问一问自己几个问题：成佛是艰难的、人身是难得的，真是这样吗？当你相信了这个念头时，你会如何？没有那个念头时，会是什么样？向内询问自己的心，等待答案自现。凡是有意义回答的声音，必来自于你自己的心；任何耳朵从外面借来的“答案”，都只是头脑向心献的殷勤——它目的是欺骗心的……

这也是我的故事。我讲故事给别人听，同时也给自己听。当我讲故事时，我自己也是个倾听者。分享我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