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就该发生（下）——一杯热咖啡

开心树

我手里端着一杯滚烫的咖啡，和我先生斯蒂芬一起离开了那家咖啡店。他帮我坐进了车的后座，接着，他一面冲着我微笑，一面把那沉重的背包放在我旁边的座位上。背包碰到了我端着咖啡的手，滚烫的咖啡泼得我满手满腿都是。真烫！我为了讲课刚刚才换上的那身干净衣服，现在湿淋淋的，污迹斑斑（我们已经晚了，讲课两小时后就要开始）。我坐在那里没动，注意到在湿漉漉的腿上、手上和指间被烫着的地方，那咖啡里的奶和糖粘糊糊的感觉。嗯，没关系。事实上，我一点事儿都没有。我等了一会，想看看会不会起泡，但没起。  
  

斯蒂芬望着我说，“真对不住。”他看上去一脸的吃惊。我注意到“他知道我端着热咖啡”这个念头。我明白，如果相信了那个念头，就一定会心生怒气。可就在我注意到它的那个时刻，那念头立刻又温柔地沉回了它来的那个地方，并且我还注意到，和那念头一起升起的，还有你听到一个好笑的笑话时会浮现的微笑。——尽管买咖啡的时候他就在我身旁，我可确定不了放包的那个时刻他意识到我手里有杯咖啡。“他应该记得我手里端着杯咖啡”？不，当然不了，我自己也不可能记得我不记得的东西呀。那根本没可能。“他不在乎”？哦，我怎么可能知道他在乎不在乎呢？并且，这么说也太可笑了吧！他是那么一个有爱心的人，他几乎就是关爱的化身。再说，在你不在乎的那个时候，你能让你自己在乎吗？这也不可能呀。  
  

行车途中，我的头脑偶然想要对刚才的那个小意外作番评论，但却无法找到一个站得住脚的理由去生气、痛苦、怨恨、攻击或有分离感。当我们用一些纸巾把湿的地方擦干后，悠闲的我一面欣赏着新英格兰春天美丽的景色，一面握着我先生的手——现在我的手空出来了，和他开着有关刚才那个小意外的玩笑，微笑着继续我们（在我看来）非常愉快的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