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问题: 敬爱的奥修: 我来到一个点上,我看到自我当下就能被放弃--但我还必须看到我不愿放弃它,可是我想要自己愿意,您能够在这个地方观照一下吗? 让我给你说几个趣闻: 一个人被提升到一个政府部门的重要官职后,重访了他出生的那个小镇。 「我想大伙儿对我升官的事都听说了吧?」他问一位旧时的同学。 「是的。」回答倒还令人可喜。 「他们对此都说了些什么?」 「他们没有说什么。」回答说:「他们只是笑。」 你以为你的自我是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人家只是在笑话它。除了你之外,任何别的人都是反对你的自我的。除了你之外,每个人都知道它--你的自我的荒谬;我并不是在说他们的自我。 自我是什么?这是一个非常荒谬的立场。自我说:「我是宇宙的中心。」自我说:「宇宙是为我存在的。」荒谬的立场!只要一小束光就够了。你不是世界的中心--因为世界在你没有的时候就存在了,世界将在你不再存在时依然存在。你不会是中心,你不是中心。 如果有一个神,那么只有神能够说「我」--不是其它人。作为一种正式的表述这没有什么,但只有神能够说「我」因为他是世界的中心。但他从来不说那样的话;他保持沉默。人不断地在说「我」。为什么?--因为感到你不是世界的中心是极其令人困惑的。如果你感觉到这个,你会感觉到震惊--好像你脚下的大地被抽走了,你悬在一个无底的深渊之中。 自我给你一块垫脚石,但这石头是想象出来的,它只是一个梦。自我是一种「我区分于他人,区分于树,区分于天空,区分于海,区分于其它」的声明--但你是吗?你真的区分于其它吗?你在许许多多的方面与其它的一切联系在一起。 你与你母亲、父亲有关,你父亲又与他的父母有关,如此等等。它一直继续着。你每时每刻都与空气有关。如果你不呼吸,你将死去。你与阳光有关;如果有一天只要太阳忘记在早晨升起,我们将会在10分钟内死去。你依赖于水,你依赖于食物。你怎么能说你跟树没有关系呢?我与一切深深地相关--那就是生态学的意义。它是一个体系。 说「我」只是荒谬。你无法独立--你无法完全独立;那么你怎么能说「我」呢?只要看一看「我」的荒谬。我不是说抛弃它,因为首先它不存在,所以我不会让你去抛弃它。对你说:抛弃它!意味着我接受它的存在。它不存在;它只是一个荒谬的概念,一个内部没有实体的念头。它是由构成梦幻的同样的东西构成的。所以我不能说:抛弃它!我只能说:醒来!要觉醒!我只能动摇你,好让你能够睁开你的眼睛看到它并不存在。觉悟是必须的--我不传授自我,不。 几百年以来宗教人士一直在传授自我。那看来并没有完结。于是人们由自己的卑微变得自高自大。他们说:「没有人比我更虔诚,没有人比我更有宗教性。」看看那些所谓的宗教人士。你将永远不会在其它地方发现更为尖锐的自我。他们一直试图隐藏在语言、仪式和祈祷的后面,可自我在那儿。 沃尔特.考夫曼发明了一个新的名词;他把它叫做「humbition」。他综合了谦卑(Humility)、谦恭(humbleness)和野心(ambition)这三个词: Humbition。他说 Humbition是非常好的。但humbition是不可能的--这是不可能的。你可以用两种完全不同的东西制造一个词,但它们是无法联系的。一个谦卑的人不会有野心,一个有野心的人不会是谦卑的。但人们不断地试图找出些办法来隐藏--于是有了humbition:我谦卑又野心勃勃。这是不可能的!一个谦卑的人是没有野心,没有自我的。 所以我不会叫你去变得谦卑或humbitions。我只是想指出你所依赖的那个自我首先是不存在的。只是一个念头。每个人都知道你的自我是怎么回事,就像你对别人的自我所知道的那样,但蠢就蠢在没有人觉察到自己的荒谬。 问题是:「我来到了一个点上,我看见自我当下就可以被放弃」。你没有来到那个点上--因为如果你来到点上,就无法阻挡自我的自行终止……如果你来到觉悟的那个点上,而不是你觉悟到现在你可以放弃自我。如果你来到那一点,你突然看到没有自我要被放弃或带着。你只是开始笑了。一切都结束了:美洲大陆终于被发现了!不是在觉悟以后你必须放弃它;它就在觉悟中终止了。 这就像你早晨醒来的时候,你放弃你的梦了吗?你会说:「早晨,觉醒的一刻终于到来,我可以完全清楚地看到,我如果愿意就能够放弃梦幻?」不,那是不可能的。如果你醒来,梦就不再存在--不是你必须放弃它们,它们终止了!就是醒来这个动作本身终止了它。没有必要另外再去放弃它们。这里产生了觉悟;自我就在那里消失。这是自发的,就连一瞬间的空隙都没有。 「但我必须看到我不想放弃它」。你错失了。首先,并没有觉悟。所以其次,你觉得你不想放弃它。但如果觉悟产生了,没有人去放弃它或不放弃它,没有什么要去放弃或不放弃。 每当你认为觉悟将会产生时,你以为你一定存在,觉悟将会产生。不,你将不存在。在觉悟中你消失了,就像当太阳升起的时候,草叶上的露珠消失了,蒸发了。 你是自我。你在说谁呢? 你说着就好像你与自我是分开的,自我是一些你能够带着或放弃的东西。当自我被放弃时你又是谁?你也在其中被放弃了。 我听说有个影星声称他有20年没有睡好觉。他正在喜玛拉雅山中一个朋友的家里度假。一天早晨朋友注意到影星看上去有点比平时更疲惫。「你睡过了吗?」他问。 「是的,我睡过了,」影星回答说:「但我梦见我没有睡」。 人们一直在和他们自己捉迷藏。你以为你达到了一种觉悟,然后你决定不放弃它,现在你问我因为你想要自己愿意放弃它。觉悟足够了,没有必要想要自己愿意放弃它。当你觉悟的时候,在那个觉悟的空间,它就终止了。 所以我不担心你的自我。忘了它!它是一个虚幻的现象;为什么要操心?还不如变得越来越觉醒和明悟。你不断地变得越来越觉醒,有一天你将会来对我说:现在我觉醒了,我试着去找自我在哪里,我无法找到它。 菩提达摩去了中国。皇帝说:「我内心处于一种深深的骚乱之中。我很有抱负。尽管我拥有世界上最大的帝国之一,自我还是觉得不满意。」 菩提达摩笑着说:「算你找对了人。做一件事;在凌晨4点来。但记住带着你的自我;要是你不带着它我又能做什么呢?」 皇帝觉得有些胡涂,又问:「你是什么意思?」 菩提达摩说:「我说的就是我的意思,带着你的自我,我准备把它永久地除掉。但要单独来,不要带卫士或别的什么人。」 凌晨4点?--这人看来十分厉害,没人知道他要干什么。皇帝睡不着。他试着忘了这件事,不去了,但又被诱惑着,也许这人知道些什么,他看起来那么自信。他见过许多圣人,这样那样的,没有人那么轻松地说,「带着它,我要把它永久地除掉!」 于是他最后决定去了。他去了那里。菩提达摩手里拿着一个大家伙坐着。皇帝战战兢兢地走上前去。 菩提达摩说:「一个人?你的自我呢?」 皇帝说:「那不是一件我可以带着的东西。它总是在我里面。」 菩提达摩说:「那么好吧。坐下闭上你的眼睛,找出它藏在哪里。一旦抓住它就立刻告诉我。」 颤抖着,独自在城外的那座寺庙中,皇帝平生第一次闭上眼睛静心,他开始四下张望;自我在哪里?一个小时过去了,又一个小时过去了。太阳升起来了,皇帝在这样一个神圣的时刻端坐。菩提达摩摇着他说:「好了,够了--两个小时了!它在哪里?」 皇帝开始笑了。他弯下腰摸着菩提达摩的脚说:「我找不到它。」 菩提达摩笑着说:「看!我把它干掉了。现在每当你有自我这个错误的概念时,不要去问别人怎么除掉它。只要闭上你的眼睛,试着找出它在哪里。」 那些进去过的人从未找到过它。这就好比我给你一个火把叫你走进房间去寻找黑暗藏在哪里。你举着火把,你走进房间,但没有黑暗。如果你带着火把,就没有黑暗。如果你不带火把,它就存在。黑暗是一种光明的空缺。自我是觉知的空缺。如果你把党知带进你的存在,忽然它就没有了。 所以我不叫你放弃它,谁这么说就什么都不曾明白。 谁这么说教;放弃你的自我!就是对自己还一无所知--它不存在。你无法放弃它,你无法带着它。它只是荒谬的。
摘自 奥修《禅宗十牛图》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