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一个哲学家来找佛陀,向他请教: 「不用语言,也不用非语言,你告诉我真理好吗?」 佛陀保持沉默。 那个哲学家向佛陀鞠了个躬,感谢佛陀,说:「你的慈悲使我清除了妄念,进入了真理之道。」 哲学家走后,阿难陀问佛陀,哲学家达成了什么。 佛陀答道:「一匹好马即使只是在鞭子的影子下也能跑。」
一天,一个哲学家来找佛陀,向他请教:「不用语言,也不用非语言,你告诉我真理好吗?」 一个哲学家要来找佛陀是非常少见的,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每当这发生时,这就能成为一个革命,这能在哲学家身上成为一种蜕变。为什么一个哲学家来找佛陀是这样的不可能呢?因为哲学和宗教是非常对立的,它们所探讨的是完全相反的,截然对立的。 哲学相信思想,而宗教相信信任。思想者很容易怀疑,不容易信任。要做一个哲学家需要一个怀疑的头脑,一个非常怀疑的头脑。要成为有宗教性的人需要很深的信任——没有一点怀疑,没有一点疑问。哲学家是通过逻辑来生活,有宗教性的人是通过爱来生活,没有办法使爱与逻辑相遇,毫无办法,它们从来不会相遇,它们的路从来不会相互交叉。它们或许是平行的——就像两根铁轨——但是它们从来不会相遇。它们或许非常接近,但是它们始终是平行的,即使你以为它们会在某处相遇,不过这是错觉。 只要站在铁轨上,看着铁轨平行地伸展:在遥远的地平线那里,你会以为它们相遇了——那是错觉,并没有相遇。走到那个点,你会发现它们仍然是平行的。两条并行线永远不可能相遇,心和脑袋就是两条并行线,它们从来不会相遇。你能够跳:你能从一条线跳到另一条线——那是可能的。你能从脑袋跳到心,但是那里是不连续的,是一个跳跃。 如果你太相信脑袋——那意味着相信怀疑——这个跳便是不可能的。已有的哲学家们,他们思想、思考,苦思冥想,创造了一些大的体系,文字的奇迹,但是他们并没有比任何无知的人更接近真理,甚至,正相反,无知的人或许更接近,因为,至少由于他的无知,他变得谦虚,至少他不是自我主义者,至少他能够听听别人,至少,如果佛陀来到镇上,无知的人会去,因为他知道他不知道——会有很多的谦卑。哲学家不可能去,因为他已经知道了!那正是问题:他什么也不知道,而他却以为他知道。 这在我身边每天都在发生着。如果一个哲学家来了,一个精神病医生来了——一个在某个大学学习心理学、哲学和宗教的人——这几乎是困难的,几乎不可能与他有任何交流。你们可以讨论,但是你们不可能相遇——你们走在并行线上。你们或许看起来很近,因为你们运用同样的词,但是那只是表象。 对逻辑而言,爱为什么这么难呢?因为爱需要一种非常勇敢的行动,那个勇敢的行动就是进入未知。逻辑始终是一个胆小鬼,它从来不会进入未知。逻辑说: 「首先我必须知道,当那块领地闻名时,我才去。」 在逻辑里面没有风险,爱却是全然的冒险,有时甚至它看上去很傻,对逻辑的头脑来讲,它看上去总是傻傻的:「你在干什么?不知道你要去哪里就进入了未知?你正在干什么?离开你已经了解的、安全的、保险的地方,毫无必要地成了无家可归的人,不要放弃你已经得到的,首先你要得到安全。 」这就是问题,逻辑说:「首先要知道下一步,只有那时你才能离开现在你正站着的这地方。」那时你永远不会离开这地方,因为你无法知道下一步,除非你到达了。逻辑正是…… 我曾经听说,有一次,穆拉﹒那斯鲁汀想学游泳,他到了一个老师那里,老师说:「跟着我,我要去河里,这不难,你会学会的,这很容易,小孩子也能学会。」 但是,当那斯鲁汀到了岸边,他突然滑了一跤,因为地面泥泞,他摔倒了,于是他变得非常害怕,他跑到离河边最远的一棵树下。老师跟过来,说: 「你为什么逃跑?你要去哪里?」 那斯鲁汀说:「现在你听着:首先教我游泳,只有那样我才会走近河边。这多危险!如果出了什么差错,谁来负责?只有当我学会了游泳,我才会走近河。」 但是,不进入河流,有什么办法能学会游泳呢? 所以,穆拉﹒那斯鲁汀一直没有学会游泳,这太危险了,这一步太傻了。一个人,一个有学问的人,一个有逻辑的人,无法进入下一步。逻辑成了一个坟墓,你变得越来越局限,因为生活是危险的。那是无法回避的!它总是要进入未知。河流总是要进入大海,这就是生命的历程:它总是离开已知,进入未知。那就是生命之路!对此你无能为力。如果你要去做,那么恒河应该流向恒果催(Gangotri)因为那是已知的事,不是流向恒戈撒加(GanGaSagar),不是流向海洋。 在非洲的神话中,有一种鸟:名字叫华夫华夫(Woofle\-woofle)——非洲的。这种鸟是世界上所有神话中最富传奇色彩的一种,只有这种鸟才有那种特征:这种鸟对去哪里并不感兴趣,它只对它从哪里来感兴趣——它因此可以回去。它从来不去什么地方,因为它总是对它从哪里来感兴趣,它对过去感兴趣,那意味着好像你老了,要去子宫了!这是不可能的!但是这就是人类头脑的功能。 通过逻辑你走向源泉,通过爱你走向最终的开花——层面是不同的。 逻辑问:「谁创造了世界?」它对创世者,对过去,对本来的源泉感兴趣——恒果催,恒河发源于那里。爱从来不问谁创造了世界,它始终在,所以为什么要担心呢?无论是谁创造了ABC都没有关系。谁创造了世界对你又有什么样的影响呢?它是不是一个印度教的神、一个婆罗门或者一个基督教的上帝——这有什么关系呢?爱是对最终的开花感兴趣。 爱对佛性感兴趣,爱对我将要发生什么、对我的种子和它将怎样开花感兴趣。记住那个区别:逻辑——总是对已知的、过去的、你已经走过的路感兴趣;爱——总是对未知的、最终的开花、你还没有走过的路感兴趣——不仅仅是没有走过,甚至是你不曾想象过的、连做梦也没有想过的路。 那就是为什么很少会有哲学家来找佛陀,他们是在截然不同的两极上:哲学家走向过去,佛陀进入未来,他们分裂的点或许是相同的,但没有相遇的点。当一个哲学家来到佛陀那里——很少发生,但是每当它发生了——立刻就会有一种蜕变。 为什么?因为如果一个哲学家来找佛陀,这意味着在内在深处,他已经了解到哲学的失败,否则,他为什么要来呢?内在深处,他感觉到逻辑的失败。他通过逻辑,做了各种各样的努力来了解真理:一直辩论,反对、赞同,赞同、反对,他一直在辩论着、争论着,现在来到了一个点,他知道了全部过程都是无用的那个点,通过逻辑,你不可能知道什么。这个失败给了他世界上可能是最深的谦卑,即使一个无知的人也没有如此谦卑,因为他并没有遭到这样深的失败,他不可能懂得这种失败的痛苦,他并没有被人从山顶扔到山谷。 这个哲学家以为他正是在山顶,突然,他知道他是站在山谷,却梦想着是在山顶。从来都不是在山顶!他从来都不曾进步过一寸,真理还是未知的,他的整个生命成了一种浪费!当有人感觉到这点,突然,自我消失了,人变得谦虚了。除非你是谦虚的,否则你不会来找佛陀,只有谦虚,很深的谦卑才能将你带到佛陀那里。现在你准备学习了,因为你一无所知。 所以有两种类型的无知:平常的无知——当一个人是无知的,但他并不知道他是无知的。当一个哲学家知道他是无知的时候——这就是第二种类型的无知,非常深——他已经意识到他是无知的,他完全知道他是无知的。当知道自身无知时,那就成了智慧的第一步。 所以首先要领悟的: 一天,一个哲学家来找佛陀,向他请教…… 在佛陀的时代有很多哲学家。聪明才智从来都没有像那个年代如此真正地开花——不仅是在印度,而且遍及全世界。 佛陀在这里,马哈维亚在这里,还有普拉布达﹒伽塔延(PrabuddhaKatyayan),一个伟大的逻辑学家,阿济特﹒克希卡步(Ajitkeshambal),一个伟大的哲学家,莫克哈里﹒戈沙(MakhaliGoshai),一个罕见的智者,商加亚﹒维勒迪普达(SanjayaVilethiputta)和在比哈尔(Bihar)的其它很多的人,现在他们的名字别人都不很熟悉,因为他们从来都不需要任何追随者。恰好在那个年代,在希腊有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这三个人制造了整个西方的头脑。恰好在那个年代,在中国有孔夫子、老子、庄子、孟子。这看起来正在那个顶峰,在全世界,头脑正在它的顶点。 只存在着三种文化:一种是中国的,另一种是印度的,还有一种是希腊的。只有这三种文化存在着,所有其它的都只是副产品。整个西方都起源于希腊雅典的头脑。整个中国的文明有两种完全不同的类型,发源于孔夫子和老子的对抗。而在印度,一切优美的都是来源于佛陀、马哈维亚。而这些人只在历史中出现一个片刻。 历史学家们说,历史的变迁就像一只轮子:有一些片刻,聪明才智是在顶峰,有一些片刻,聪明才智趋向底潮。在聪明才智处于顶峰时,就有许多哲学家,特别是在印度,整个国家都是哲学化的。人们从这个角落到那个角落寻找着真理——数以百万的寻道者! 只有当有数百万的寻道者时,那时才会有几个人开悟,因为这就像金字塔一样,一个金字塔底部是非常宽广的,然后,渐渐地缩小到顶点,佛陀只有当数百万人在底部寻求真理时才会存在,否则他不可能存在,没有可能性,他无法站住脚,他会站在哪里呢?他需要成百上千万个寻求者成为基础。 在那些年代里,每个系统都被创造出来了,如此复杂,再复杂的系统都无法与它们相提并论……哲学和宗教史学家们,他们说,在哲学方面,印度在那个年代已经知道了一切——思想的每一个细枝末节,探讨了每一种方法。印度探寻了所有的道路和一切可能性,而每一种可能性都已经被完成了。现在,在那个年代之后,在哲学方面,已经没有新的东西了。如果你以为有什么东西是新的,那么这只意味着你还没有很好地认识印度。在佛陀之后,没有什么是新的了,因为在那个年代,一切都被探寻过,几乎每一种可能性都已完成了。 如果你以为……在西方,很多人开始意识到某样东西,以为他们正在给予某种新的东西,这看上去是新的,因为他们不认识,他们不知道。现在全部的宝藏都隐藏在巴利语(Pali)、普拉克利特语(Prakrit)和梵语(Sanskrit)中,那些不说和不用的语言。但是思想的每一个细枝末节…… 例如,当西格蒙﹒弗洛伊德第一次说:「我觉得有意识的头脑并不是全部的头脑,在意识的深处,有一个潜意识的层面,即使在那个之上,我觉得有一个无意识的层面。 」这个思想是一个非常革命的发现,但是在佛陀的时代,这已经知道了。不仅如此,佛陀还谈到更高层面,他谈到头脑有七个层面,这三个就如弗洛伊德所说的——但还有四个……如果他这三个是对的,那么非常有可能,他也会超越它们,因为他是在正确的轨道上。 然后,荣格提出,在无意识之上,有一个集体无意识——那就是佛陀的第四个层面。现在,整个心理学已经达到了这第四层——这四层佛陀都提到过——但是还有三层,迟早我们会发现它们。 那时,思想、逻辑从来没有这样被赏识过,钻牛角尖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佛陀谈论头脑的七个层面,普拉布达﹒伽塔延却谈到头脑的七百个层面,真不可思议!——但是非常有逻辑,头脑是有可能被分成七百层,没有不可能的事。 在那个时代,一个哲学家来找佛陀,试着去领悟佛陀的第一个状况:佛陀的状况是尽可能地反对形而上学,他不是一个哲学家。 事实上,你不可能找到一个比佛陀更加反对哲学的人了,因为他说,一切哲学问题都是胡说八道。这正是目前西方的观点,伯特兰﹒罗素(BertrandRUssell),维特根斯坦(Wittgen-stein)——西方的最新发现是维特根斯坦——而这就是维特根斯坦的观点:一切哲学的问题,答案都是胡言乱语。如果你问一个问题,一个哲学问题,伯特兰﹒罗素会回答是或者不是。佛陀从来不回答,因为如果它是胡言乱语,那为什么要回答? 佛陀会保持沉默,所以,这已是惯例,每当佛陀来到一个镇上,佛陀的门徒们(bbikkhus)会跑到镇子里,告诉人们:「请不要问这十一个问题。」他们已经列出了十一个问题的系列,一切形而上学在这十一个问题中被解决了,你不可能问超过这些的问题,它们包含了哲学问题的整个领域。 所以,事先,在佛陀到达那个镇上之前,门徒们会去公布消息:「请不要问这十一问题,因为他不会回答。如果你有这十一个以外的问题,你可以来,你会得到邀请——但是没有什么问题会超过那十一个。 」所以来干什么呢? 这个人不是一个哲学家,他不是怀疑的,他不相信怀疑,他这样不相信怀疑,以致于他从来都不谈论信任。这点必须要领悟,因为只有你在怀疑中,才需要信任,如果你不在怀疑中,为什么要谈论信任呢?一切谈论忠诚的都意味着怀疑已经进入,他从来不说: 「要相信!」因为他说,没有相信和不相信的问题,一个人必定就是存在。这不是一个聪明才智的问题,因为信任和怀疑两者都是聪明的。你从哪里怀疑起呢?从头脑;你从哪里相信呢?从头脑。 所以你的相信也来自同样的根,它已经被毒化了。谁会相信呢?谁会怀疑呢?你是一样的,你正是问题。所以佛陀直指到根部,他说:「不需要信任,不需要怀疑,你只要跟着我,与我同在,不要走向这个极端,也不要走到另一个极端,不要运用任何观点,只要在中道。 」那就是为什么他的道路以中道闻名——梅杰姆﹒尼卡亚(MajjhimNikaya):永远不要走极端。这就是对人类头脑及其它的功能的最原初的一个发现,因为头脑总是喜欢走向对立的面。 你爱一个人,通过爱,你放大了那个人,他成了神,于是爱便消失了,立刻,你开始恨。没有人停留在中间——你做得恰好相反。那个人由于你的恨而缩小了,成了一个魔鬼。在神与魔鬼之间,有没有可以站住脚的路,而不走向对立的面呢?头脑会感觉很容易地从这点到相反的点,那没有问题,你已经正在做着:你怀疑一个人,你也能相信一个人;你相信一个人,你也能怀疑一个人。 佛陀说:停在中间,因为在中间没有头脑存在。头脑只存在于极端。爱?——头脑在那里;恨?——头脑也在那里。赞成?——头脑在那里;反对?——头脑也在那里。在中间,头脑就无法存在。在中间,没有任何思想的可能性,因为思想既是怀疑的,又是信任的,既是爱的,又是恨的,既是敌人,又是朋友。你非常了解,在朋友中隐藏着敌人,在敌人中,有可能成为朋友的人。 世界上最狡猾的头脑之一,马基雅弗利(Machiavelli),在他的那本《王子》一书中写道: 「即使对朋友也不要说你不同意敌人说的话,因为一个朋友随时是一个潜在的敌人;不要说任何你不反对朋友的话来反对敌人,因为,随时你会遇到麻烦。如果敌人成了朋友,那么你会尴尬。」 这是一个政治家对王子、政治家们的建议,好让政治家们保持警觉。他们变得越老练,你也就是无法抓住他们在反对人或赞同人的用词与陈述上的把柄,他们的用词变得越来越难以捉摸。那么,如果朋友可能变成了敌人,他们就不会遇到麻烦;如果敌人变成了朋友……每天,这就像天气,政治的变化就像天气,你永远都不知道。 我曾经听说:有两个政治家正在谈论第三个旅行伙伴,一个人说:「这个人这么不老实,这么狡猾,这么粗鲁,我从来不知道还有像他那样的人,他是这里最不老实的人。 」而这个人说:「我感觉你并不像我那样了解他。」 另外一个人说;「不,你错了,我也非常了解他。」 第一个人说:「你怎么会非常了解他呢?我是他最好的朋友!」 只有朋友之间会相互深入了解。而他正在说,他是最不老实的人,他是最大的流氓。他说:「你怎么会非常了解他呢? 我是他最好的朋友。」 友谊或敌意是一个头脑的两张面孔,停在中间!佛陀停留在中间,他帮助了很多人停留在中间。这就像走在钢丝上。 你有没有观察过走钢丝的人?他正在做什么呢? 生活中最深刻的真理之一就在那里显示了,每当他感到他要从左边跌下去了,那么他立刻移向右边。这对你来讲或许是这样不明显,因为你以为他正在移向右边,向右靠,但是每当他向右靠时,他知道他快要从左边跌下去了。只是要平衡,当他感觉到他快要在右边跌下去了,那么他会立刻向左边靠。必须选择对立面来取得平衡。当你在早上爱一个人爱得太多了,那么在晚上你一定会恨他,否则你会从钢丝上跌下去——这就是走钢丝。 如果你爱一个人太多了,你也已经太靠左,现在你快跌下去了,为了取得平衡,你必须向右靠。情人们总是在斗争:那只是一种平衡,没别的,没有什么严重的,这是自然的——除非你从钢丝上跳了下来,那是另外一件事。那就是佛陀所说的。 佛陀说:「不要靠右,不要靠左。」那会怎样呢?你会从钢丝上跌下来,那个钢丝就是头脑,那个钢丝就是自我,你必须使它平衡,不断地使它平衡。所以……这看起来如此矛盾。 每当你恨你的爱人、你的妻子、你的朋友,事实上,你正在努力取得平衡,好让你能够再爱他们。否则,你会从头脑中跌落下来,没有头脑,也就没有爱,没有恨——至少,你还知道那个恨,你知道那个爱,它们并不在那里,一种不一样的慈悲出现,它超越这两者。但是那也只有当你放弃了钢丝、放弃了在钢丝上寻求平衡的努力时,才会出现。当你放弃时,你的自我也消失了——自我是一种微妙的平衡。 一天,一个哲学家来找佛陀,向佛陀请教:「不用语言,也不用非语言,你告诉我真理好吗?」 他在问一些不可能的事,但是靠近了佛陀,不可能的事变成了可能——只有靠近佛陀,不可能的事才会成为可能,于是,一切规则,平常的规则都在那里被打破了。 他正在问什么呢?他正在问,不用语言和不用非语言,你告诉我真理好吗?这已经发生了很多次了。以前,在佛陀那里也发生过一次:另外一个人来,但是那个人一定是有完全不同的品质,因为佛陀表现得也不一样。 佛陀没有固定的回答,他没有摆脱不掉的念头,因为他是无念的。每当一个人来到他的前面,他只是像一面镜子——他映照人。另一个人问同样的问题——那个人来问: 「先生,你能不能不用语言告诉我真理?」 佛陀说: 「那么你一定不会用语言来问。你问,我答。如果你无法不用语言来问,那么你怎样期望……?所以走吧,先训练好你自己!准备好不用语言来问,然后再来。」 但是对这个哲学家,佛陀并没用那种方式来回答。而这个人也的确在问一个不同的问题,因为这个人是不同的。那个问题带着那个人的含义,在语言中,问题没有含义,它带着你,你的品质。你能问同样的问题,但是不可能是相同的含义。如果你是不同的,那么问题也是不同的。语言是带着人的含义,语言本身是没有含义的。你可以查字典,你或许会知道那些词的意思,但是那不是真实的,活的含义,它是死的当一个人用一个词的时候,他会给予它一种活的含义、一种真实的含义。意义来自人。 这个人问……他问什么呢?——一个非常微妙的问题。 他说,不用语言,不用非语言,你告诉我真理好吗? 不用语言,这是容易的——你能保持沉默。但是不用非语言,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如果你保持沉默。你正在用非语言。那个人已经问了:「不要用语言,不用非语言,告诉我真理。 」沉默不会有帮助,语言也不会有帮助。语言不会有太多用处,沉默也不会有太大用处。那么佛陀要怎么做呢? 佛陀保持沉默——但是这个沉默是不同的。 有两种类型的沉默。当你保持沉默时,它是一种勉强的静默。语言还在你里面,噪音还在,沉默只是在表面。你看上去沉默,你并不是沉默的。这是你知道的一种类型的沉默。还有另外一种类型的沉默,在表面上你也是沉默的,你能使得内在也是沉默的。如果你正处在危险中——有人威胁你,他要杀死你——你内在也会变得沉默,但是这种沉默会是无言的。第一种沉默,当你在表面上是沉默的——内在还有语言在喋喋不休——是有语言的沉默。这个沉默是没有语言的沉默,里面没有噪音——因为在危险的状况下,在惊吓中,噪音停止了。 但是这仍然不是佛陀的沉默。佛陀的沉默是第三种类型的沉默,那是你不明白的,它即不是有噪音的,也不是没有噪音。佛陀是沉默的,并不是他强迫他自己不用语言——这不是经过努力的静止——他只是沉默,因为没有别的事要做。这个沉默是正向的,不是语言的反向。这个沉默是在中间,不是在另一个极端。一个极端是语言,另一个极端是非语言。这个沉默只是在中间:没有语言,没有非语言。他只是沉默—— 并不反对噪音。 如果你反对噪音,那么你的沉默会非常容易受到打扰。你知道很多在祈祷或静心的人,一个孩子咯咯地笑时,他们便会受到打扰。街上的一些噪音,车辆的噪声,有人在按汽车喇叭时,他们就会受打扰。一种强迫的沉默非常容易受打扰,也只有强迫的沉默才能受打扰。但是如果你真正地处在佛陀意义上的沉默,那么一个小孩咯咯地笑着,一只鸟儿唱着歌,有人在按喇叭——噪音会在,但是你不会受打扰。噪声来了又走了,就像一间空房间:噪声从这个门进来,又从那个门出去,里面没有人会受到打扰。 但是如果你勉强地沉默,那么你在,自我在——只是在驾驭着头脑,只是在强迫着头脑,只是在做着各种努力来达到沉默。这是一种强迫的、勉强的沉默,它很容易被打扰,甚至一个小孩就可以来打扰。那么这是什么样的佛性呢?这不是佛性,这只是一块假的硬币。 记住,这会是你静心时最深的问题。通常你是在喋喋不休,你能很容易地走向对立的一点,你能强迫自己不要在那里喋喋不休。这就像一个小孩正在四处乱跑,做着很多没有用的事,你会威吓他说,他会受到惩罚: 「坐到那个角落里去!」你是强壮的,小孩是无助的,所以他就坐在角落里,看上去非常像佛陀——但是里面在冒着泡,快爆炸了,准备着一有机会就开始再乱跑。 当你强迫孩子时,看着他:那是第一种类型的沉默。他不在动,如果你过于强迫他,他甚至连身体也不动,他会闭上眼睛——但是他正在做什么呢?强迫他自己,与他自己作斗争,不停地努力,他正在将他自己推倒,坐在他自己的胸脯上,透不过气来,因为他害怕——因为如果呼吸,那又要开始动了。 那就是为什么没有人真正地呼吸,你从小时候被强迫起就已经丧失了呼吸的层面,每个人只是在肺的上部呼吸,呼吸无法深入,因为你害怕。 正是从你小时候开始,你已经被强迫了。看看小孩的睡觉,看看正在发生什么:他的胸部并不在动,他的肚子在动。他的呼吸呼到最深,一直到底部。他的肚子在动,他的胸部不在动,这个孩子还不是社会的一部分,他还不是一个公民,他还是野的。你一定会训练他,那时你也一定会强迫——每当你对一个小孩说: 「不要做这个!」他怎样来控制他自己呢? 第一件事就是屏住呼吸。每当你压抑什么东西时,你会开始浅浅地呼吸。压抑和浅浅地呼吸是同义的。每当你释放你的压抑、你表达出来时,呼吸便趋向深入。只有当你很快睡着时,呼吸才会深入,因为在睡眠中,你无法压抑,自我已经落入无意识中。所以在睡眠中,你是肚子呼吸,那是呼吸正确的类型。或者当做爱时,你的呼吸会深入,它必须深入,因为所有的压抑都围绕着性,如果你做爱,如果你允许性,那时一切压抑都会被释放,呼吸会深入,它会到达肚子:你会再一次像一个小孩那样呼吸,你再一次变得野了,你再一次变得自然了,你再一次变得自发性的。 当你威吓一个小孩时,看看他,再看看寺庙里你的和尚!你也在威吓他们。对地狱的恐惧,对天堂的渴望,他们正坐在那里——压抑。他们的沉默是另外一点,另外一极:他们沉默不语,他们强迫语言消失,但是他们并不是超越这两者的。 佛陀保持沉默,佛陀是第三个层面的,他什么也不说:不用语言。他并不是压抑语言,因为也不用沉默不语。他只是在,不在思想,不在静心——只是像一棵树一样在那里。 在佛陀之后的500年中,他的塑像并没有被制作出来。一直持续了500年,没有佛陀的画像。每当人们要描述佛陀时,人们只是画一棵菩提树,那是美丽的,因为他就像一棵树,你能说这棵树是沉默的吗?你不能够说,因为这棵树从来不发出噪声,所以它怎么会是沉默的呢?你能说这棵树正在静心吗?它怎么能静心吗?它从来不思想,不曾有过思想,所以它怎么能静心呢?那么这棵树在哪里呢?这棵树并不是喋喋不休地存在着,是在没有喋喋不休地存在的第三个层面上,这棵树是在中间,恰好在中间。 你或许不是佛陀,但是这棵树是一棵菩提树。如果你能坐在一棵树下,就像那棵树,那么你会成为佛陀。任何树都能成为一棵菩提树,所有的树都是。只有树需要佛陀去发现哪一棵是菩提树。坐在任何一棵树下,如果你是在中间,那么那棵树就会成为菩提树。所有的树都是,只是需要有人去揭示事实,因为树不相信广告——否则,它们会显示。 佛陀保持沉默。 那个哲学家向佛陀鞠了个躬,感谢佛陀,说:「你的慈悲使我清除了妄念,进入了真理之道。」 看上去是个奇迹,或者是种荒谬,因为佛陀什么也没有说,而他却已经明白了,而我一直在说,你们却还不明白。也有许多人与佛陀在一起,一直听着佛陀在说啊,讲啊,而他们不会明白——而这个人没有通过语言,也没有非语言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呢?在佛陀保持沉默的那一刻发生了那一种交流呢? 很显然,没有知识被传递——因为你不可能不用语言来传递知识,你也不可能用非语言来传递知识。因为有两种类型的知识:一种,通常是可以通过文字来传递的知识。另一种知识,是神秘的,可以通过非语言来传递——玄妙的、心灵感召的。你不需要说,但它可以被传递。都没有用这两者。 那个哲学家说:「不用语言,也不用非语言,我厌倦了这两者,我厌倦了所有的极端倾向,我已经太多地限于逻辑了——从这个到那个。我已经体验了逻辑的一切可能性,够了! 你不要用语言,也不要用非语言来给我回答。」 发生了什么呢?哪一种传递呢?在这一刻发生了什么交流呢?在一个片刻中它发生了。哲学家向佛陀鞠了个躬,感谢佛陀,说: 「你的慈悲使我清除了妄念,进入了真理之道。」 当佛陀沉默时,如果你也能沉默的话,那时存在 (being)被传递了,不是知识。并不是佛陀所知道的,而是佛陀的存在,存在被传递了。突然他进入了你,如果你是沉默的。而这个人正在很真诚地问有关真实的道,他要求不用语言,也不用非语言,他在否认这两者,他已经准备好了,佛陀保持沉默,哲学家看着佛陀——那个存在。他关注着,他全神贯注,正在发生什么呢? 他并不在思想——那个他已经结束了,他已经想够了!那就是为什么我说每当一个哲学家来时,这是一种蜕变,他已经厌倦了思想,你还没有厌倦,你仍然在执着于它,因为你还没有想到尽头。你还在希望,有一天,通过思想你或许能得出一种结论,因为你还不曾走到尽头。如果你走到了尽头,你会知道思想从来没有给予任何结论,它从来不可能得出结论,它只是给你门快要开了的那种感觉。当然,门会开,但只是开到了另外一个房间里。 有另外一扇门,它也打开了,但是开到另外一个房间里,你从来没有走出去过,房子看起来是无限的,上百万个房间,你从一间走进另一间,又从一间再到另一间,你一直在走,总是希望着: 「这扇门会将我带出去。」——它只是又将你带到另一间。 如果你已经走到了尽头,就像这个人已经走到了,那么你会宁静地听,他不在等待任何回答,因为他知道,无法不用语言来回答,也无法不用非语言来回答——一切回答都是既是这个,也是那个。 佛陀保持沉默,那个人看着佛陀,在那个看中,两个人消失了,他们不是两个——在那个片刻,只有一个。两个身体,两颗心在跳动,但是只有一个存在,一切界线都超越了,佛陀进犯了他,他进入了,这是一个存在的传递。 那个人尝到了佛陀是什么,不是他知道什么。他知道得不多。你能很容易地打败佛陀,你能很容易地知道得更多——现在有更多的知识可吸收——那不是问题。但是佛陀有更多的存在。 戈杰福常常问每一个寻道者,无论是谁来找他……戈杰福经常问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你是在寻找知识还是寻找存在。 「你是想知道更多,还是要存在更多?」这些基本上是不同的层面。如果有人说:「我想知道得更多。」戈杰福会说: 「这扇门是关着的,我在此不会传授知识给你,你走……有很多系、大学、学院,他们在传授知识——你去那里。当你厌倦了知识,再来敲门,如果我还活着,那么这扇门开着,但是这扇门只是对那些寻求存在的人开着。」 你要干什么……即使你知道,这会有怎样的帮助呢? 一个人可以知道关于水的一切,但是它怎样来解渴呢?这分明是傻瓜!你可以知道H2O是所有的水的基础,而人却会在沙漠中渴死,你可以在论文中写出它的公式,这是水的秘密,他会说: 「好,这是秘密。但是我渴了该怎么办呢?」 一个人没有爱就要死了,而你却还一直在灌输给他爱的知识,这怎么会有帮助呢?有几百万本书在谈论爱,但是没有一个爱人会对此满意,这怎么会有帮助呢?一个人快死了:他快死了,而你却在谈论不朽。这并不是在帮助他,这也不会为他创造不朽。 需要存在,需要有人来传递存在,不是知识。知识是有关和关于,存在是在中心,知识是在外围。你已经来找我,你是否来收集更多的知识?那么你是找错了人,你在浪费你的时间。但是如果你在存在中探寻,那么还有可能。 在那个片刻,这个奇迹发生了,佛陀的神秘打开了,它总是在沉默中打开的,就像在午夜开放的一朵花,没有人知道,它在沉默中开放。如果有人在那里能够耐心地等待,那么那朵花能够传授、分享他的存在,佛陀进入了那个片刻。 阿难陀,佛陀的一个主要的门徒,他不明白正在发生什么,因为他追求知识,某方面来说是需要他的——但是他不是一个正确的寻道者——因为这是由于阿难陀——我们知道佛陀所说的一切,他收集了,他是个录音机,但是现在有了录音机了,所以我不需要任何阿难陀。那并不好,如果能用机器来做一件事,那么就不应该让人来做,因为做着,他也会变成机器。 阿难陀能够复述40年来佛陀所用的每一个字,他是这些少有的好记性的人之一。当佛陀死后,他复述了整个40年——几千页——他录了下来。需要他,但是他不是真正的寻道者——一个录音机,一个好的录音机,但是对他自己来讲,他错过了什么。 如果你正在录我所讲的,那么你正在错过什么。在我面前不要成为一种记忆,不要记录——要领悟!因为当你在努力地记录时,你会误会。有很多人会想: 「首先记录下来,然后,我们会试着去领悟。」 我已经看见很多人记录。在此,我在讲,而他们在记。在此他们正错过了我,而在家里,他们会看着他们的笔记,然后试着去领悟。有一些人会去喜马拉雅,那么他们会在那里干什么呢?他们只会去寻找好的风景和图画,以及拍照。在那里,喜马拉雅不存在了,只有相机,然后回到家,他们会看着相册来欣赏它们。你能够得到照片,而不需要去喜马拉雅。职业的摄影师在做那事——不需要你去做——你不可能做得比职业的更好,你的照片是蹩脚的。但是那时,你会坐在家里欣赏它们。你错过了喜马拉雅,你带回来的只是二手的照片。 好好领悟我正在说什么!试试看!不要记录,没有必要,要忘记我所说的。如果你真正地领悟了,那么它会像芬芳一样跟随着你。不需要将它带在记忆里,它会是你存在的一部分。 在那个时刻,哲学家领悟了,他带着深深的感激,鞠了个躬,他说了什么呢?这些话是非常有意义的。 他说,你的慈悲……不是说,「你伟大的智慧……」不!不是那样,「你知道得如此之多,你是无所不知的。你的智能,你的知识!」不,那不是关键——你的慈悲…… 佛陀说,当一个人开悟时,在他里面有两样东西——它们同时开花。一样就是卡鲁那(karuna)——慈悲,爱之慈悲。另一样是智慧——般若(prajna):两样东西在他里面开花。所以如果你是一个跟随知识的寻道者,那么他会通过他的智慧与你交谈,但那是次要的。但是如果你是一个探索存在的寻道者,那么他会通过他的爱之慈悲来与你交谈——通过他的卡鲁那。智能会错过目标,但是卡鲁那从来不会错过,爱之慈悲从来不会错过。 当这个人说,不用语言,也不用非语言,你告诉我真理好吗?他正在说: 「我并不是要知道更多,我已经知道太多了,我已经收集了很多的知识,但它从来不给你自由,甚至,相反,它成了一种监JIN。现在我在此要知道关于存在,怎么成为我自己!我要尝的不是语言的滋味,我要进入。」 佛陀保持沉默,以他的整个存在,带着深深流动着的爱和慈悲看着那个人。每当你带着深深的爱来看着某个人时,某种东西会从你这里流向另外一个人那里,就像小河流入海洋。但是另外一个人只需要像山谷一样,只有那时它才能流动,否则就无法流动。 就在那一天,有个人问我:「我来见你,你正坐在椅子上,而我坐在地上,为什么?为什么没有另一把椅子给我坐?」 我说: 「这是可能的,而我也不会有任何损失。你甚至可以坐一把比我的椅子更高的椅子,或者你可以跑到屋顶上,坐在那里,我也不会有任何损失。你会失去很多,因为只是一种象征。」 你必须是一个山谷,只有那时河才能流动,就像水流向山谷一样。你必须是一个山谷——一种很深的谦卑,一种接受性,一个子宫——以至于你能够接收。 这个人在佛陀前保持沉默——谦虚的,准备接收。而佛陀以一种很深的的爱,无限的爱看着他,他流到了他里面……他尝到滋味了!他有一个片刻体验到了佛陀,他有了一个瞥见,好像有一个片刻黑暗消失了,有了光明。当佛陀的存在碰触到这个人的那一片刻时,就有了光明——一切都变了。 他带着深深的感激,鞠了个躬,说:你的慈悲使我清除了妄念……妄念无法通过理论被清除。哲学不可能有帮助。妄念是非常真实的,它们需要某种更真实的东西来超过它们,只有那时它们才能被消除。 如果你是在性的妄想中,理论不会有任何帮助。只有爱流向了你才能消除它们,因为爱是比性更高的真实。如果你是在这个世界的妄想中,只有佛陀才能消除它们。如果他流入了你,那一刻世界就没有了。就那一刻,甚至连寻道者也不在了。他说:我已经清除了我的妄念而进入了真理之道。 哲学家走后,阿难陀问佛陀…… 他一定会迷惑正在发生什么,佛陀什么也没有说。如果他说了,阿难陀会将它记录下来;如果我保持沉默,那么这台录音机会错过。这台录音机,如果它能发问的话,它会问: 「发生了什么?」——因为录音机只能录下显现的、有声的、有形的东西,精神完全超越了它。 阿难陀深深地迷惑了——「正在发生什么?」他一定已经在准备着:「这个人已经提了一个很大的问题,现在佛陀要说些什么呢?」而那时佛陀什么也没有说。不仅那样——类似佛陀什么也没说的情形已经发生了好几次了,那并不是新的——但是这个人鞠了个躬,好像他得到了什么了东西。他说: 「我已经进入了真理之道。」他说:「通过你的慈悲,我所有的妄念已经被清除了。」 阿难陀在场但他却错过了。你怎么来领悟发生了什么呢?阿难陀为什么错过呢?他不谦虚,那是他全部的问题所在,他是佛陀的堂兄,比佛陀年长的堂兄,那制造了所有的麻烦,他内在深处总是相信他比佛陀年长——而他从佛陀小孩时就认识他了: 「他在某种意义来讲已经变得有智慧,他或许稍微走在我前面一点,但是我是他的哥哥。」那继续在他的无意识中,制造着障碍。 这非常难……如果耶稣出生在你家里,那对母亲、父亲,对兄弟姐妹,对整个家庭,对整个镇子来讲,要认同是很难的,不可能!因为你怎么能够相信奇迹会发生在你的家里呢?你怎么能够相信奇迹发生在这个人身上,而不发生在我身上呢?不,这是不可能的。你很了解你自己,那么你也会了解别人。那么要么这个人在骗人,要么某种次重要的事也会发生在你身上——只需要小小的努力,没有别的问题存在。 这一直是障碍,阿难陀一直是个瞎子。在哲学家走后,他问那个哲学家达成了什么: 「因为我没有看见有什么东西在交流,我没有看见任何事情发生,而这个人说,他已经到达了那条道,他已经进入了。发生了什么呢?」 佛陀回答——那个回答很美:他说,一匹好马甚至只是在鞭子的影子下也能跑。 有三种类型的马——所有的类型都在这里!第一种类型:除非你打它,否则它一点也不会动,你打它,不管怎样它还会有一点动,你不打它,它就不动,你必须不停地敲它,敲打、鞭策——只有那样才会有一点小进步。另外一种类型的马:不需要这么多的敲打,只要你威吓它,或者你预备打它,它就会动。 第三种类型的马——最好的,只是鞭子的影子,甚至不要鞭打,只是鞭子的影子,你甚至不要举起鞭子,只要有可能……他就会跑。这第三种马会开悟——只要一个片刻。 佛陀什么也没有做,他既没有鞭打这个人,也没有用地狱和天堂来威吓他,他什么也没有说,他保持沉默,在这个沉默中,看见了影子,就足够了。 一次,伟大的蒙古皇帝阿克巴(Akbar)的三个臣相做错了一些事,犯了罪,所以他问其中的一个:「我应该做什么呢?用什么来惩罚呢?」那个人说:「你开口就足够了。 」然后就回家自杀了。第二个人被送进监狱,关了两年。第三个送上了绞架。 其它的臣相非常困惑,因为犯的罪行是相同的,他们合伙犯了同一个罪,他们都已经承认了。所以他们问: 「这是哪一种公正呢?一个人甚至什么也没说他就回家了?另一个人被判了两年,而第三个人却上了绞架?」 阿克巴说:「他们是三种不同类型的马。对第一种,只要鞭子的影子就足够了,我问他愿意用什么来惩罚他,他说这就够了,他回家自杀了。这太过份了!已经给了足够的惩罚了。 」第二个人已经被送进监狱,关两年,不能少关。现在他在不断地思考着:'我做不好的事,我一出狱就要好好地做出成绩,将功赎罪。'他没有任何内疚,只是想,他要重新恢复,他在思考着和计划着怎样出狱和怎样…… 「第三个人——即使无期徒刑也不够,因为他一点也没有感到已经犯了罪,甚至,正相反,他想,他还不够聪明,所以才被抓住,下一次他会更聪明些,他要学会那些秘密,他要学会那些诡计——越多越好——就是这样。他不感到内疚,没有一种刑罚能够帮助这个人,这个人必须被驱逐出这个社会。而第一个人他已经自我驱逐了,只是问也已经太过分了。」 佛陀说,一匹好马甚至只是在鞭子的影子下也能跑。 如果你在领悟,那么影子也就足够了。对你来讲不需要地狱,那些是为第三种类型的马制造的:那些听不进的人。对你、对你的贪婪与愿望来讲,也不需要天堂,如果你明白的话,生活就足够了。 如果你去感觉,你通过感觉开始变化,如果你变得对生活越来越敏感,那么一种变异就会发生。正是那种敏感给予帮助。 我曾经听说:穆拉﹒那斯鲁汀挡住正从办公室里出来的银行家,说:「一杯咖啡两个安那斯(annas)怎么样?」 穆拉看起来这样的忧虑、这样的悲伤,以致于那个人有所触动了,他说:「这里是一个卢比,你拿着,可以喝八杯咖啡。」穆拉拿着走了。 第二天,他又来到了办公室的楼梯口,当银行家出来时,他用拳头猛打他的脸和鼻子。 那个人说:「嗨,你干什么?这就是昨天我给你一个卢比的下场?这就叫感谢吗?」 穆拉说:「就因为你和你那倒霉的八杯咖啡。」接着他又朝他的鼻子猛打一拳说:「它们让我整夜清醒着!」 没有人曾经对他说:「现在去喝八杯咖啡。」 不要以太大的剂量来吸收一位佛陀,它会让你整夜清醒——而你或许会打我的鼻子!要领悟,敏感!依照你的领悟、你的可能性和能力来行动。始终看着鞭子的影子,按照那影子来行动。要更警觉,越来越警觉,否则,即使是宗教也能成为毒药;否则,你会因为佛陀而掉进地狱。 佛陀不是固定的,他并不保证——最终是你自己的觉知……如果你觉知,渐渐地,你会看到思想越来越少地进入头脑。旧的捅破了,水流了出来,它无法反映月亮,只有当那个映像消失了,你才能看到天空,看到真实的月亮。没有水,没有月亮。
摘自 奥修《没有水,没有月亮》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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