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爱的师父,再生中,我内在过去的知识不知道这是什么在生。起先有痛苦和恐惧,接着在我内在有一个爆发,感觉像是一只野兽,随后就是一阵极大的释放和喜悦。我感觉到,一片我常久携带的黑云业已离我而去。然而我依旧对我是谁一无所知。请评论。
贝密.佳南,「我是谁?」不真正是一个问题;因此它水远无法被回答,既无法被别人、也无法被你自己回答。那么它是什么?它是一个公案。问「我是谁?」是十足的荒谬可笑的。借着问它,不要期望有一天你将会得到解答。如果你继续一直问「我是谁?我是谁?」如果你使它成为一个静心,如同马哈西常对他的门徒说的……他通常只给一个简单的静心;只是坐着、重复念,首先大声地,接着稍微小声点,接着只是在喉咙里念,接着甚至喉咙也不要用到,只是在你的内心深处,让这个声音重复:「我是谁?我是谁?我是谁?」 人们常以为,如果他们正确地跟随这个指示,有一天他们会突然知道答案。那不是事实,你永远无法得到答案。但籍着问它,首先所有你从前有过的答案,那些关于你自己的想法,将会消失。 「我是谁?」像是一根刺。它可以将你脚底的另一根刺拔出来。你可以使用这根刺,你可以使用这根刺去拔出那根一直在脚底刺痛着你的那根刺。当两根刺都被拔出时,你可以将两根刺都丢弃。你不需要保留第二根刺,只是因为它曾经给过你这么大的帮忙,把第一根刺拔出来。你不需要只是出于感激、崇敬而将它放回到第一根刺的位置上。 「我是谁?」只是一个巧妙的设计,它象禅的公案一样荒谬。 禅师对门徒说:「静心冥想:什么是单手的掌声?」单手无法鼓掌。师父知道,门徒知道——单手无法鼓掌——但师父坚持:「静心冥想它。发疯地静心——一问、再问、再问,让问题越来越深地进入。让它渗透进入你的心,进入你的灵魂。」 当师父这样说时,门徒必得做它。有的时候十年,有的时候二十年经过,而门徒继续在问这个荒谬的问题,清楚地知道单手无法鼓掌。而师父说:「如果你得到答案,把它们带过来。」有的时候,门徒会创造答案,因为他已经对这个问题烦透了。有的时候他会希望:「也许这是解答。」他带去告诉师父:「流水的声音是单手的掌声。」 师父以禅棒打他的头,说:「笨蛋!这不是解答,回去。」——因为流水的声音不是单手的掌声,而是因石头而发出的声音。移开石头,声音就会消失。所以这是两个东西撞击出来的声音,而不是一个。 而后他回去做静心。当他正在静心时,听到远处在毂鸟的叫声,于是他以为:「这就是了!这一定是——如许地优美,如许地超俗。这是天籁之音,这一定是真正的解答。」于是他跑着过去,却再度被敲打。 禅师真的是精通于打击……不只是打,有时是将你丢出窗外,有时在你面前将门关上。他们会做任何事以叫醒你,这是他们的慈悲。你再度被好好地敲一顿,师父大吼你是个十足的笨蛋:「这不是答案。再回去,静心!」就这样持续不断、持续不断地有很多的答案。而却没有任何解答被接受,而且也不可能有任何解答会被接受。 有的时候会发生,甚至在门徒说他已经得到是什么答案之前,师父就开始用他——因为重点不在于他带来的是什么答案,那是完全无关紧要的。无论他带来什么解答都会是错的。所有的解笞都是错的。 但有一天他来时,师父却拥抱他,因为他可以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他走路的方式、围绕在他身上的优雅,他所携带的气氛,那个宁静:没有问题,没有解答。并非他已带来任何解答,相反地,这一次,他甚至不带问题而来,他已经忘掉问题本身。他再也不问了。他全然宁静地来,甚至没有一丝的微波在他的脑海里。而师父立即看出来。 有的时候会发生,门徒一直不出现,而师父必须去找寻、搜寻门徒,因为他感觉到,在门徒的内心深处,问题已经消失了。现在门徒觉得:「为什么要不必要地麻烦师父?意义何在?没有解答,没有问题。」这宁静是如许地强烈,以至于他不想要出来。 师父过来,并告诉他:「既然你已经有答案,你还在这里做什么?你为什么不出现?我一直在等你。」 有一次发生过: 当临济禅师正要离开他的师父——因为师父说:「你去走一个三年的朝圣之旅,去走所有的寺庙。」——在他离开之前,师父开始敲他。临济说:「我没有做任何事,我没有说任何话,这是哪门子的践行?我即将要徒步旅行去朝圣三年。」——在那个年代,这是很危险的——「我也许会回来,我也许不会回来。」 师父说:「那就是原因所在,我也许不会再有机会敲你了。我怀疑,你正在那个伟大的宁静降临的边缘上,只剩问题的最后一部分,甚至不是『我是谁?』而是只剩下那个问题在那。任何一天它都可能会消失,那时没有人知道你是否会回来,还是不会回来。我是一个老人家,我将要到哪搜索、寻问你的下落?这是我打你的最后一个机会——我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是的,的确是如此,这的确是最后的机会。临济三年后回来,而他成道了。他回来,给师父一个巴掌,说:「你这个混蛋!你是对的。我只想要打你一次。你打我至少二十年了,只要一下…!」 师父在笑,他说:「你有资格这样做。每当你觉得想打时,就可以做,只要记得,我是一个老人家了。」 佳南,你说:「而我对『我是谁』仍然无所知,」没有任何人知道过。那么在一个佛和你之间又有何不同呢?你也不知道你是谁,佛陀也不知道他是谁——那么又有何不同呢?他不会为此而困扰。他笑一笑,将它视为理所当然,生命是一个奥秘。没有问题、也没有解笞。生命不是一个解答——问题的比赛。它不是一个要被解决的难题,它是一个要被经历的奥秘。 朗恩说:「爸,我想念大学。」 「你知道什么是什么吗?」 「啊?」 「你知道什么是什么吗?到浴室去,想几分钟,如果你能想出来什么是什么,我就让你 进大学。」 朗恩进去浴室里,想几分钟,出来后说:「爸,我不知道什么是什么。」 「你当然不会知道什么是什么。出门去给你自己找一份工作,当你找出来什么是什么的时候,我就让你进大学。」 朗恩离开,去附近一家酒吧里,开始喝酒。他遇到艾莉丝,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孩子。很快地,他们一起到她的住处去。在喝过一些酒后她说:「抱歉,我想要披一件比较舒服的衣服。」 艾莉丝几分钟后回来,全身一丝不挂。朗恩注视着她:「说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是什么?」 「如果我知道什么是什么,我就会是在大学里,而不是在这里了。」 现在你告诉我什么是什么,这是一个公案。这个朗恩的爸爸一定做过禅师:什么是什么? 现在你在问:「我是谁?」你是你自己,你是你。问:「我是谁?」意味着你在寻求认同——我是甲,还是乙,还是丙。你只是你自己!你不可能是甲,你不可能是乙,你不能是丙。你就是你自己,你不是其它任何东西。所以没有办法回答它。 那么,为什么会给你们这个问题?这个问题给你是因为它可以摧毁,它像是一把铁槌,它可以摧毁你所有旧的认同。例如,你想:「我的名字是拉姆,所以我是拉姆。」当你问:「我是谁?」时,这个问题将会升起:「我是拉姆,但拉姆又是什么?」你可以看得出来,那只是一个名字;它不是你的真实存在,它是一个外界所给的名字。你的父母亲必须以某个方式叫你:他们叫你「拉姆」,他们也有可能把你叫做「莱姆」,他们也有可能给你任何名字,而任何的名字都和拉姆一样是无关紧要的,因为你是一个无名的真实存在。所以问:「我是谁?」你将会忘掉这个对拉姆的认同。 更深一点,有的人说:「我是一个耆那人」、「我是一个印度人」、「我是一个犹太教徒」。那也是一个巧合而来的认同——由出生而产生的巧合——你不是它。你怎么可能是一个犹太人?是一个犹太人或印度人的意思是什么?只是因为你被犹太人或印度人抚养长大,如此而已。如果一个犹太小孩从他家被带走,而被印度人抚养长大,他将永远不会知道,永远不会梦想到,他是一个犹太人。虽然被犹太父母亲所生,但他永远不会察觉到——除非有人告诉他。否则他将会认为自己是印度人。他也许甚至会为印度教而和一个犹太人打架,他也许会为了印度教杀死一个犹太人,而完全不知道,他自己是一个犹太人。 现在在印度有上百万的基督教徒。他们认为自已是基督教徒,但他们一直都住在这里,他们的父母亲是印度教徒,他们的父母的父母是印度教徒。几世纪以来他们都是印度教徒!现在他们被收买、说服,使他们相信、改变信仰,现在他们已经变成基督教徒。他们可以杀死印度教徒,如果有必要,他们可以拚命。 在印度有上百万的回教徒,他们曾经被强迫改变信仰。基督教徒至少是被巧妙地说服——但有上百万的印度教徒曾经被强迫加入回教。他们的抉择是:「你可以做一个回教徒而活着,否则你只有一死。」谁会想死?生之欲是如此之深,最好是能活着,即使你必须做一个回教徒而活,那也没关系。现在,那些上百万住在印度的回教徒,其实是流着印度教的血液。但他们可以杀死印度教徒——他们一直在杀——而他们也被印度教徒杀害。印度教徒是在残杀他们自己的骨肉——但是他们叫做回教徒。只是卷标改变而已……而只是借着改变标签,就会有这么大的改变发生。 当你问:「我是谁?」时,你将会来到这个点上。你会看到,你既不是一个回教徒,也不是印度教徒,也不是基督教徒;这些都是由于出生、抚养所产生的巧合。如果你被生在苏联,就不会是印度教徒、基督教徒,或是回教徒。你会是共产主义者,一个笃行的共产主义者——就像是一个笃行的天主教徒一样。你会否认神,你会否认祈祷,你会否认整个的宗教——因为国家是强势的,没有人会想要对抗它,那是危险的。 国家的力量从未有过象今天的苏联一样那么强势过。个人从未象在共产主义国家一样,被贬降地如此无力过。他无法根据他自已的选择而祈祷,他无法根据自己的意志而上教堂或寺庙,国家决定一切。如果国家说:「这就是如此。」就是如此。你不能违抗国家,否则将会有很严重的后果。你会被强迫入狱,或是被送去西伯利亚,或者你就是被谋杀。或者,甚至更危险的,你也许会被强迫住在精神病院中,在那里你会被电击、注射药物,你可能会被宣告发疯。如果你在苏联不是共产党员,你可能被宣告是精神错乱。而你绝对是孤立无援的,如果医生说你是精神错乱,你就是精神错乱。没有方式可以反抗他们。 穆拉.那斯鲁丁正在垂死,在他临终的病床上,他几乎处在昏迷之际。医生过来看他。医生喝醉酒了,他量脉搏,却没有发现任何的跳动,因为他根本就把手捉错方向了。他看着那斯鲁丁的脸,对他的妻子说:「很抱歉必须告诉你,你的先生已经死了。」 就在那一刻,那斯鲁丁睁开眼睛说:「什么!我还活着!」 妻子说:「你不要讲话。他比较清楚,他是一个医生,一个医学博士、哲学博士、文学博士。你怎么胆敢否认他的权威!闭上你的嘴!」 这就是在苏联的情况:如果精神科医师说你精神错乱,你就是精神错乱。你知道你不是,但你完全是求助无门的;国家机器是如此之庞大,而你被吞噬在机器的齿轮中。如果你被生在苏联,你将不会是一个天主教徒,你将不会是新教徒,你将不会是印度教徒,你将不会是回教徒。 当你静心冥想「我是谁?」时,你将来到这个它会溶解掉的点上。你走得越深……就会有越深入的问题来临;首先是社会的、意识型态的,接着是生理的。你有一个男人或是女人的身体:问题将会升起:「我是一个男人还是一个女人?」意识是两者皆非。意识不可能是男的或女的。意识只是意识,它只是一个成为观照的能力。很快地,你也将通过那层障碍,你将会忘记你是男人或是女人。以及诸如此类的。 当所有旧的认同都被丢弃时,没有任何东西保留下来,只有宁静围绕着问题:「我是谁?」问题无法靠它自己维持下去,它需要一些答案,否则它无法持续。有一点会到来,那时发问变得荒谬可笑……问题也蒸发掉了。那一刻被称作开悟。那一刻,没有得到任何的解答,你就是知道,你感觉得到,你是谁。 贝密.佳南,继续探索下去。一些乌云已经从你的存在中消失:要觉得感激。还会有更多,它们都必将消失。这些全都是乌云——天主教徒、新教徒、基督教徒、印度教徒、回教徒、耆那教徒、佛教徒、共产党员。这些全都是乌云——印度人、中国人、日本人、德国人、英国人。这些都是乌云——白人、黑人、男人、女人、美的、丑的、聪明的、愚笨的。这些全都是乌云!任何会变成你的认同的,都是乌云。 让它们全都离去。开头已经发生了。但不必太急,也不必期待任何的解答——没有任何解答。当所有的问题和所有的解答都被抛在脑后时,只有你被单独留下,全然地单独,绝对的宁静,一无所知——没有内容物,没有客体必须被知道——那个意识的纯净,那个意识的纯净天空,那就是你所是的。
摘自 奥修《法句经(三)》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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