辩证法和佛法：从这儿开始起飞……

建梅

问：能不能谈谈您对辩证法的认识？

辩证法是头脑最富有变化的游戏，就像你的左手和右手扳手腕一样，那是头脑它自身的娱乐。就像你的十根手指相互拜访、较量或捉迷藏一样，那是孩子间的事业。头脑是孩子般的。辩证法属于戏论，因为它和真如无关。它完全不关真如，它是幻象中的游戏，犹如梦中的辩说。从相对意义上讲，辩证法是戏法、是魔法、是外道法，不是佛法。因为佛法所有的法不离佛，而外道法、魔法或戏法不关“佛”——真如、第一义谛。辩证法玩得好，出大哲学家、出大辩论家、头脑的大魔术家、世间戏论家，成不了佛。所以，真修行者，超越辩证法、远离辩证，寻找真如，归于如来。

辩证法皆在“二”里打转，而佛法是“一”。所以辩证法的极致或辩证法的消失，将是佛法的诞生。如果没有“二”，就无可辩证，就没有辩证法。但唯有越过“二”时，佛法才能显露。辩证法是幻象，是万花筒中玻璃片光怪陆离的变幻；而佛法则是实相，它不在概念名相里纠缠，它不拿概念名相做游戏。有时，佛法的应用也表现的像辩证法，但它不是辩证法，因为它从根子里来；而辩证法则是虚空幻花，它从幻象中来。

辩证法和佛法之别，是头脑和心的不同。辩证法和佛法不在一个维度上，如果让辩证法和佛法比赛拳击，那就像一个戏幕上的皮影和一个戏外的真人比赛一样，虽然真人的影子能够投射到戏幕上与皮影之影有所交叉，但它们有着真与假在两个界面上的不同。最雄辩的言辞大家出自于觉悟真如的人，而非辩证法的习练高手。一个觉悟真如的人和人对谈不是“辩论”——虽然那有可能看起来像辩论，但那只不过是以真如“应对”一切头脑的思辨。一个辩论家他东跳西跳，就像一个年轻气盛的拳手一样，他在赛场上跳个不停，伺机出动，它总是想赢，它的目的是赢；但是一个觉悟佛法的人，则像一个安静的老人，在轻松自如地在“以不变应万”地应对他，他没目的，他只是柔和地应对情况。

辩证法的习练者，就好像一位武师在大地上练步伐的变幻，而佛法的修行者则就像大地。对于佛法来说，辩证法是皮毛的，佛法最浅部分的显化显得像辩证法。但辩证法最深的部分也深入不到佛法中去。这就好像一枝塑料花，即使在大地里插得再深也没有进入大地一样。佛法中“因缘和合”法是最复杂的辩证法，但同时也是辩证法至简一端的鼻祖。辩证法就好像孙悟空腾挪移动等七十二般变化，但佛法则如如来佛的一双安静的手。

佛法队伍里最末的那一位，站在辩证法里可堪称第一名。所以，有想在世间法中成为最好辩手的，那么就去觉悟佛法。佛法是一切世间学问之大汇，是头脑成熟到极点跌落之后才能遇见的世界。如果你去学习哲学、心理学、文学、艺术等，即使你学得最好，在佛法里还只是处在幼儿层面。佛法犹如大海，一切世间学问——哲学、心理学、文学、艺术等，就像一支支河流，最终都汇于大海。也就是说，哲学、心理学、文学、艺术、甚至科学等，汇流的极致，则表现为佛法。即是，佛法是一切哲学、心理学、文学、艺术，甚至是科学的极至。

如果你深解佛法，你会知道，似乎最深奥的哲学在佛法里，似乎最至深的心理学在佛法里，似乎最美的文学也在佛法里。甚至，似乎最顶端的科学，也早已掩藏在佛法之中。越来越有更多的人认识到这点，因为它的确是。心是一切之源，而佛法则就是心法。所以，它能如大海一样，为一切河流之总汇，是一切支脉之发源。一个彻悟佛法的人，他似乎像个大哲学家，又似乎是个一流的心理学家，还似乎是个最棒的文学家……但他都不是，他超乎那。若谈起艺术，他似乎比最艺术的人还懂艺术；若让他去做科学，那似乎就像小孩子在玩拆搭积木一般。这就是觉悟成佛的人。因为他处在万法之源上，因为他就是万法及其本源。

并非我有意在鼓吹或夸大佛法，我只不过在说出我看到的事实。佛法超越人类的头脑，因为心比头脑大。头脑有多大的能力，心总是大过它无数倍。这犹如，头脑是一片大海里的浪花群，而心就是整片大海。辩证法是几个波浪的游戏，这样你就可以想象辩证法和佛法的关系了。辩证法是几个波浪的游戏，它们相互追逐、比较、戏闹，当它们这样做时，大海听到的是浪花的欢笑和它自己的开心。一位佛面对世间的辩手、演说家、辞令客等，犹如公园里，母亲在看护孩子们追逐、戏闹和欢笑一样，她自己是那样的安详、柔和和充满慈光。除了欣赏，别无它想。偶尔参与一下他们的活动，回应他们的想象。

一些际遇和深入佛法的过来人都曾感叹：“生而为人，生命中相遇佛法或一位佛，是多么地幸运啊，这简直是活着中的至福。”对此，我深深认同。一切对佛与法的感恩，皆是异口同声。我无意鼓励那些不爱佛法的人去学习或亲近佛法，我只是对那些深入佛法的人感到无比的欣慰和爱。一个人研究哲学或习练辩证法，时间久了他就会空虚，甚至感到极度无聊；但如果你深入佛法之中，这种情况就不会出现。它就像一颗树，你越往大地里面深入，你越感到快乐、安定、有生命力和成长。

研究哲学、习练辩证法、钻研心理学或搞文学，那是在头脑里飘着的，你深入习练得越久，你越无根，你越空虚，你越无聊。这就是为什么一些层面较高的哲学家、文学家、艺术家，甚至心理学家，最后因痛苦而自杀了的原因。在头脑里飘浮没有出路，即使你成就再大，那也是虚花般的。你的头脑知道你搞的是什么。你在头脑里待得越久、走得越远，你离你真正的家越远。头脑是一个巨大的虚泡，它迟早是要灭的。在头脑里生活，就像在虚幻的梦幻泡影里生活一样，你会越来越害怕一切破灭的危险。在头脑里成长或深入过久的人，金钱不能安慰你，成功不能安抚你，权力不能留住你，荣誉不能让你感到安全，舒适不能让你感到安心，家人、朋友、一切外物不能让你安静……

到时你就会知道，你似乎一直生活在一个虚幻的世界，你的本性会指导着你寻真……对每个人来讲，走上佛路是迟早的事。也许你不使用“佛”这个词，但没关系；反正意思是相同的。生活中绝大多数人都还生活在幻尘中，还被名利、成就等抓得很紧，还伸入幻象很深，就像一颗还没成熟的苹果一样紧紧地连接在幻象的枝头。但迟早，他们会从那儿脱落，就如同苹果熟透就会掉在地上一样。现在学习佛法的人，是早一些落到地上的苹果；那些还在枝头上的苹果，也早晚会落在地上。有人担心佛法有末世，那不会。佛法永无末世，因为那是人类头脑旅行中的最后一个家，它不会坏掉，除非头脑全体灭绝。

很荣幸我自己已像一颗熟透的苹果掉在了地上，甚至它因熟腐化为空无渗入大地。我很高兴我将永与大地在一起。余留的残质将慢慢全部销化，直到完全不见我——我就是大地，大地就是我。或早或晚，我们都将来到相同的地方——佛土；或快或慢，我们都将成为相同的人——佛。毫无疑问，六道的劫数转完了，我们必归于如来佛地，究竟涅槃。大涅槃是我们每个人的生命状态，迟早我们都会认出它，因为它才是我们正常的形态。当我们回归佛土，以“佛”的身份存在着时，回头再看此个世间：如幻如化，如梦如影……世间是个名符其实的化城，来来往往的皆是化身佛菩萨。一场纯净的梦，上帝梦见它自身。

佛土是我们最终的家，佛是我们的归依师，佛经是指出那个地方和那个依止者的千百万双手指。迟早你会明白，在你的世界这一切早已存在；迟早你会知道，不用出你的家门，你所找寻的你将遇见。诸佛的真实语，不理解被我们称作“玄”，而实质，玄实在不是玄。辩证法入触玄的边沿，佛法完全走出玄。愿那些缘份俱足的人，如一只成长好的大鸟，从“辩证法”起飞，到“佛法”依止、栖息。从某种意义上说，从辩证法到佛法，这段路，就是修行，就是归真，就是醒悟。祝一切寻找真相、认识自己的人，早日归来，早日醒悟，归于真实，归于真吾！

分类：一念行者  《问与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