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tea 于 2012-3-9 09:26 编辑
老子是一个充满矛盾的人,他的整个教导都是似非而是的,除非你了解似非而是的本质,否则你将无法了解老子。 似非而是的本质是什么呢?第一件事就是:它不是逻辑的,它是不合逻辑的。表面上你看到两个相反的东西被迫会合在一起,两个相反的东西被放在一起。逻辑是前后一致的,非逻辑是似非而是的。你只能够有两种方式在这里:你可以以一个逻辑的头脑在这里,或者你可以以一个似非而是的生命在这里。如果你能够了解似非而是的真理,头脑就可以消失,因为头脑无法应付它;似非而是的真理对头脑来讲是一种毒,它必然会杀掉头脑。 那就是为什么老子使用似非而是的东西来彻底杀掉头脑,一旦头脑不存在,你就达到了整体,一旦头脑不存在,成道就发生了。所以对老子来讲,了解似非而是的真理就是整个静心的过程,那是他的方式,那是他用来静心的设计。 逻辑对头脑具有吸引力,因为它是由头脑所创造出来的,它是由头脑所制造出来的。头脑可以很安全地停留或执着在逻辑上。进入逻辑思考的每一个步骤都能够越来越增强头脑,所以那些认为他们能够用逻辑来证明神的人简直是愚蠢。神是无法用逻辑来证明的,他只能够用逻辑来反证。你可以尝试,表面上,你的逻辑或许具有某种吸引力,但是如果你深入它,你一定会发现漏洞。逻辑只能够拒绝神,因为神是整体的,而且是似非而是的,你怎么能够用逻辑来证明一个似非而是的真理呢?你必须将你的头脑摆在一旁而直接去看整体。如果你能够抛弃头脑,你就已经抛弃了一切没有价值的东西;如果你能够观察人生而不要用头脑,突然间,它就是一项祝福,你从来不缺任何东西,也从来没有什么东西被隐藏起来,每一样东西都是一个公开的秘密,只有你躲在你逻辑的背后,而且你的眼睛被它所蒙蔽了。 在希腊神话里有一个很美的故事,那个故事是关于一个人,他的名字叫做普罗克拉提斯,他一定是曾经被生下来的最伟大的逻辑家,希腊人的头脑是非常逻辑指向的,这个故事表现出希腊头脑的整个意义。 普罗克拉提斯是一个非常慷慨的人,但是非常逻辑化,他是一个非常富有的人,但是非常逻辑化,一个逻辑化的人怎么能够同时非常慷慨呢?他的慷慨也被他的逻辑所毒化。他很富有,很多贵宾经常去拜访他,但是从来没有来宾从他的皇宫回来过,那些贵宾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普罗克拉提斯有一张黄金做的床,旁边还镶有很多珍贵的宝石,世界上没有一张床能够比这张床更有价值,那张床是给客人用的。每当有贵宾躺在那张床上,普罗克拉提斯就会来看。如果客人比那张床更短,他有四个壮丁会将那个客人从两端拉长,使他变得跟那张床一样长,而不是比它短。当然那个来宾一定会死掉……如果那个客人比那张床还长,有时候也会有这样的情形发生,那么他就将那个人的头或脚切掉一点,因为那张床太珍贵了,所以客人必须去适合那张床,而不是那张床去适合客人。 这就是逻辑的整个要点:生命必须调整它自己来适合逻辑,而不是逻辑去适合生命。逻辑自己存在,而生命必须调整它自己去适合它;逻辑不是为生命而存在,而是生命为逻辑而存在。 从来没有客人能够活着走出他的皇宫。从来没有客人能够活着走出那个「逻辑之屋」,那就是那个故事的意义。 逻辑的模式是头脑所创造出来的,而你想要生命来适合它。如果你觉得生命短了一点,你就将它拉长;如果你觉得生命长了一点,你就将它切掉一点,它必须去适合你头脑所梦想的逻辑模式。然而如果你进入生命,你将永远无法找出有逻辑在任何地方成长,它只是人类头脑的一个恶梦。树木非常不合逻辑地活着、鸟类非常不合还辑地活着、河流也非常不合逻辑地流着--它们都遵循老子之道。事实上整个宇宙的存在是不用任何逻辑的。它或许是一首诗,但它并不是一个逻辑的三段论法,因此它是非常美的。逻辑的三段论法是一个死的现象。 如果你真正进入生命,你将会发现它里面尽是所有诗人曾经写过的诗,你可以发现卡里达斯和布鲁普迪,你可以发现莎士比亚和米尔顿,你可以发现雪莱和拜伦。如果你进入生命,你将会发现所有曾经被写过的诗在某一个地方活着、在某一个地方成长、在某一个地方开花,但是你无法在任何地方找到逻辑的论文、你无法在任何地方找到亚里斯多德。 生命是矛盾的,一个人必须将逻辑的头脑稍微摆在一旁,然后再去看它。你将会看到相反的东西毫无困难地会合在一起。生和死会合在一起--在生命里面,它们并不是「二」,它们是「一」,但是逻辑使它们看起来好象是「二」,不仅看起来好象是「二」,它看起来还好像是相反的东西,因此逻辑在你里面创造出一个恐惧--对死亡的恐惧。如果你恐惧死亡,你怎么能够生活?死亡包含在生命里,所以,如果你害怕死亡,你也将会害怕生命,那么你的整个存在就变成一种病、一种疾病、一种念心、一种深深的焦虑,其它没有。 如果你爱,恨就隐藏在里面。如果你想要把恨和爱分开,你可以将它们切开,但是它们两个都会死掉,那就是没有客人能够活着走出普罗克拉提斯宫这个故事的意义。如果你想要生命--活生生的、光芒四射的、明亮的,那么你就不要去切它,不要去解剖它,不要成为一个外科医生来对待它。生命是一个罗曼史,一个人必须尽可能地矛盾,逻辑是没有意义的,它之所以没有意义是因为头脑无法创造出任何意义。头脑不会发明、不会创造,你必须了解这一点,头脑最多只能够去发现某些东西,而无法创造出任何东西。 头脑并不是创造者,它能够帮助你找到已经存在的东西,但是它无法创造出不曾存在过的东西。头脑创造出逻辑,而逻辑是存在里面最虚假的东西,除了在书本以外,你永远无法在任何地方碰到它,但是它已经变成一个占有重要地位的因素,那是没有意义的,因为每一个论点都可以被用来反对它自己。
摘自 奥修《老子道德经(二)》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