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问题: 经过两年跟你在一起之后,我似乎已经变成一个白痴,我已经不知道我要走到哪里,或者我要什么,或者甚至我喜欢什么。我发觉这样的状态很痛苦。在所有的这些受苦当中,我觉得我成长得越来越离开你,而不是越来越亲近你。 奥修: 这刚好就是我所想要的,你必须变成一个白痴,这就是你所能够完成的最伟大的成就,这就是智力所能够达成的顶点或高峰。 这就是整个努力:你必须成为无知的,你必须放弃所有来自累积文字、理论、和教条所产生出来的知识、信念、和垃圾。它们给你一种权力的感觉,一种你是某号人物的感觉,一种你很聪明的感觉。当你停止携带这些经典、教条、和纯理论的重担,你就会立刻了解到你是一个白痴,因为如此一来,自我就不再稳固了,它就开始颤抖了,事实上,我是试着在将地面从你的脚移开,有一个片刻会来临,到时候你将会了解到你是一个白痴,如果你能够了解,那将是一个很美的片刻。 你可能会错过它,你很可能会错过它,这样的话,你可能会再度退回到你的知识,然后执着于它。如果你能够了解,蜕变就会立刻发生,因为无知意味着一种清理,如此一来,你那一块板子就很干净,没有什么东西写在它上面,如此一来,你的头脑就是空的,没有什么东西充满着它,如此一来,你的头脑里面就没有家具,房子里面就有空间。在这个空间里,有很多事可能发生。但是当你称之为白痴,或者你告诉你自己说:「我觉得我好像是一个白痴。」你就已经在谴责它了。 你很快就会碰到老子所说的: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是白痴。每一个人看起来似乎都很聪明,每一个人都知道他来自哪里,他要去哪里,只有我似乎很迷惘。每一个人都非常聪明,只有我似乎很昏庸无能,我们很快就会看到老子的那个说法。 所以,试着去了解这个状态,这个状态是一个伟大的必经过程,现在你从那个你称之为知识的垃圾进入了本性和存在的世界,在这个中间,在这个中问阶段,你会觉得好像是一个白痴。去感觉和享受它,不要受到它的打扰,成为一个白痴有什么不对? 自我会受苦,因此你会觉得痛苦。我已经不知道我要走到哪里,或者我要什么,或者甚至我喜欢什么。美得很!那意味着你没有地方可以去,你可以只是停留在此时此地,目标消失了,现在你已经不确定你要走到哪里去。多么美!当目标消失,你无法走到任何地方去,你只能够在这里--此时此地就是目标。你觉得这个状态很痛苦,因为自我必须死掉,自我想要成为一个博学多闻的人,而不是一个无知的人,自我想要执着于单纯的文字,里面不必有任何内容物,因为这样仍然可以给你一个感觉说你知道某些东西,而你知道说你要走到哪里去。如果你被自我所说服,你将会觉得很痛苦,如果你没有被自我所说服,你将会觉得很快乐,你将会庆祝,你将会觉得很快乐说你已经达成了某些有价值的东西。 不要为你自己创造出痛苦,试着用一种完全不同的眼光来看这个无知。这就是我想要传授给你的--以完全不同的方式来看事情的眼光。无知是纯洁的,比任何知识更纯洁,无知是宁静的,比任何知识都更宁静。知识永远都是嘈杂的,知识是一个菜市场,无知是喜马拉雅山深处的一个山洞。 知识是生病,无知是健康,知识之所以生病是因为自我,自我是最大的疾病。如果你不执着于知识,你就无法继续供给自我食物;如果你执着,你会觉得说你是某号人物,你知道某些东西,你不是一个无知的人;你可以把你自己跟别人比较,你可以因此而觉得你知道得更多,其它每一个人都很无知、很愚蠢,而你非常聪明,你具有学位,你将那些东西展示在你的客厅,你将它们框起来,用来引起每一个人的注意说你不是一个普通人,你是很文明的、很有教养的、博学多闻的,你一直到处在炫耀你的知识、你的软件,你会开始争论,你会开始证明你自己是对的,这整个努力都是自我主义的。 无知是健康的、无知是天真的,像小孩一样天真,是一个新生的婴儿。无知从来不会狡猾,知识永远都是狡猾的,当你具有知识,你称之为聪明;当别人具有它,你就称它为狡猾,但聪明跟狡猾是一样的。 知识可以欺骗别人,它是一个罪犯,无知没有办法欺骗任何人,最多它只能够被别人所欺骗。无知从来不会犯罪。知识是活跃的、具有侵略性、男性化的;无知是不活跃的、被动的、女性化的。无知是具有接受性的,它是一个子宫;知识永远不是接受性的,它总是在拒绝。你是否曾经看过那些博学多闻的人?很难让他们说「是」,他们很容易说「不」,「不」一直都准备好在他们的嘴唇上,「不」给他们力量,给他们一种力量的感觉,有了那个力量,他们就可以争论、可以摧毁。 知识不知道要如何说是,而且它错过了很多,它错过了全部,因为只有一个对存在完全说是的人才能够了解它,只有一个将一张签好字的空白支票交给存在的人才能够了解它,唯有在那个信任当中,奥秘才会显露出来,你们才会变得很亲密。无知是很棒的。 所以,你就尽管成为一个白痴,而且要完全成为白痴,不要犹豫,那么将不会有痛苦,不会有受苦。那个痛苦和受苦不是来自无知,而是来自垂死的自我。 了解问题的第二部分也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我发觉这样的状态很痛苦。在所有的这些受苦当中,我觉得我成长得越来越离开你,而不是越来越亲近你。 是的,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当你第一次跟我接近,那是透过你的自我,因为你不知道有其它任何东西,你以一个自我来,那个亲近是虚假的,自我怎么能够亲近呢?它只能够假装说它是亲近的,但是事实上它永远无法亲近。自我怎么能够亲密呢?它总是处于冲突之中,它只能够欺骗,它无法真的亲近和亲密。亲近意味着自我必须消失,唯有如此,你才能够亲近。如果你被自我所包围,躲在它的装甲里面,你怎么能够跟我亲近呢?不可能。自我给你一种感觉说你在亲近,因为那也会变成自我的食物。现在你跟奥修亲近,现在你跟你的师父亲近,在它里面总是有比较--你比别人更亲近。那并不是真正的亲近,那是自我旧有的把戏,这种事一直在我的周围持续着,人们一直在说:谁比较亲近? 人们甚至会担心说,谁将成为我的继承人,这是多么愚蠢!我在这里,你无法跟我亲密,而你却在担心说谁将成为我的继承人。那些担心它的人一定会在无意识的深处觉得很生气,他们认为他们应该成为我的继承人。他们试图表现出他们跟我是最亲近的,但是亲近并不需要有证明,亲近并不需要有辩护,它只是存在,带着一种美,完全赤裸裸地存在,不需要再去说它。 当你第一次接近我,那是自我,那个接近会给你一个接近的感觉,当自我开始消失、开始溶解,你就会突然看到那个你离我有多远的真相,那是你以前从来没有看到过的。 但是不用担心,透过自我而来的亲近并不是亲近,而当你没有自我的时候,即使那个距离很大,那也是亲近。让自我死掉,这样你将会了解真正的亲近。一个真正的亲近并不是一个比较,你只是感觉刚好跟我在一起,好像你甚至根本没有接近我。要让自我完全死掉,目前它还活着,它或许已经躺在死亡的床上,但是它还没有死,因为那是你的病,即使它是痛苦的,你也要让它痛苦,因为没有痛苦是不可能再生的;如果它是受苦,那么你要觉得很高兴说那个受苦的片刻已经来到你身上,因为唯有透过受苦,一个人才会得到祝福。
摘自 奥修《老子道德经(二)》第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