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必须由好几个人合抱的大树也是由很小的芽开始的,一个九层的高台也是由一块一块的泥土所堆积起来的,千里的旅程必须从一个人的脚下开始。 所以不必担心目标,第一步也是最后一步,开始也是结束,这个片刻就是一切,千里的旅程必须从一个人的脚下开始。 不必担心目标,只要去享受,高高兴兴地走出第一步,第二步就会随着第一步而来,然后第三步又会跟着来,你不需要去担心它。让明天照顾它自己,不要去想明天,享受!这一步是很美的,充分地享受它,那么手段本身就变成了目的。 这一点必须被加以了解,否则你将会一直错过,因为你会在旅途当中觉得疲倦,你会去梦想目标,而一个令人厌倦的旅程怎么能够达到一个庆祝的目标? 你能够看到那个简单的数学吗?一个令人厌倦的旅程怎么能够达到一个庆祝的目标?因为目标将会来自那个旅程,它将会是整个旅程的全部。唯有当我每一步都在经历那个目标,唯有当我每一步都在庆祝目标,我才能够在到达目标的时候全然庆祝。 但如果你是拖着生命在走,你不去管现在正在发生的,而只是看着明天,看着目标,那么你或许会到达,但是那个目标将会和旅程一样,蒙着很多灰尘。 那个目标并不是在外在,它依你而定,你必须去改变你经验的品质,所以要记住,老子说: 一棵必须由好几个人合抱的大树也是由很小的芽开始的。 如果你想要的话,将你的整个人都投放进去,如果你不想要的话,最好现在就将它切掉,不要等到明天。 一个九层的高台也是由一块一块的泥土所堆积起来的。 如果你想要它,那么没有问题,如果你不想要它,那么就不要等到整个九层的高台都筑好了,然后才决定说你想要摧毁它。现在就决定,每一个片刻都有它的终极性,每一个片刻都是急切的,你必须在当下这个片刻行动。 千里的旅程必须从一个人的脚下开始。 如果你想要继续那个旅程,那么就跳着舞去,如果你不想要继续那个旅程,那么就不要去,不要拖着你自己在走。 但事情就是这样继续在发生。人们来到我这里说:我们不知道,我们甚至不确定我们是否想要静心,但我们还是来了。如果你不确定你是否要静心,那么第一件事就是先确定,否则你将不会全心全意去做那件事,或者你做了之后将会后悔。稍后你或许会想要摧毁它,然后事情将会变得非常非常困难。 去学习一件事是困难的,但是它并没有象要脱掉学习那么困难。要很确定,如果你不想要做静心,你就放弃那个概念,放弃并没有什么不对,那只是表示对你来讲时机未到,再等一等,做其它你现在真正想要去做的事,让那个成为你的静心。 如果你想要去赚钱,让那个成为你的静心,你尽管去赚钱,然后有一天,当你感觉到挫折,那么正确的时机就来到了。如果你想进入权力政治,那么你就去!永恒并不急,神并不急,他能够等!你做任何你想要做的,有足够的时间,这就是东方轮回的观念的意义:有足够的时间,你已经经历过很多很多世,还有很多很多世存在。慢慢来,放轻松些!任何你想要去做的,你就做它,因为唯有透过做,一个人才会成长,而且变成熟。 如果它还不是你静心的时候,那么就让它如此,不要觉得有罪恶感!如果它是你静心的时候,那么就全然投入。你怎么能够只带着一半的心去走一段很长的旅程?你怎么能够只用你存在的一部份来继续你的旅程?另外一部份将会把你拉回来,或是把你拉到其它的方向,你将会变得一团糟。那就是所发生的情形。 现代的头脑是分裂的,因为有很多方向在呼唤、在拉你,你同时走向所有的方向:一只手走到北方,另外一只手走到南方,脚走到东方,而眼睛却盯住西方,你的情形就是这样。如果你整个散掉,那是很自然的,那并不是一个意外。如果你觉得你并没有在一起,很明显地,它一定会如此。你怎么能够在一起? 要作决定,要确定,在第一步就决定,使得连一个片刻都不会不必要地浪费掉。 千里的旅程必须从一个人的脚下开始。 那个行动的人会破坏,那个想要去抓住的人会被溜掉,因为圣人不行动,所以他不会破坏,因为他不去抓,所以不会被溜掉。 老子故意一再一再地提到同一件事,那是他的基本指示:用不做来做,无为。没有行动而行动,或是不努力的努力,这个很难了解,但是并不难做,因为在理智上,如果你试着去了解,它是全然的荒谬,你好象在乱语。那就是阿瑟柯斯勒向西方所报告的,他来到东方习禅,禅是佛陀和老子加在一起。印度了解的最高峰佛陀和中国了解的最高峰老子,这两者的交会就是禅,它是这两者的交合所生下来的孩子,所以禅是独一无二的,它是世界上最稀有的开花。其它没有什么能够达到象禅一样的深度,其它没有什么能够碰触到象禅一样的高峰。 西方非常非常敏锐的一个知识分子阿瑟柯斯勒来到东方了解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很努力地试着去了解,所以他错过了,他报告说:这一切都是荒谬的。就理智上而言,它是荒谬的,如果你试着去了解,它是荒谬的,因为理智只了解一件事:唯有当你去做一件事,它才算是被做了,如果你没有做,那么它就没有被做。 但是存在知道有一个更大的奥秘:有一些事情,如果你去做它们,你就破坏了它们,如果你不做它们,它们就发生了。 比方说爱,你能够做它吗?如果你去做它,最多你只能够表演,它将不会是真实的,它将不是来自你的本性,它将只是来自你的头脑,而一个来自头脑的爱跟其它任何东西所可能的一样地死。将会有一些姿势,但是是无能的、空洞的,在它们里面将不会有内容物。你会去吻一个你所不爱的女人,那个吻会存在,但它只是生理上的吻。如果你去到一个医生那里,他会说:是的,这个女人被吻了,因为它可以被测出来。当你去吻一个人,你传递了无数的细菌,所以是谁吻了那个女人,这是可以被测出来的,你的细菌可以在她的嘴唇上找到,但是要那个医生决定说那个人是否真正爱她,那是很困难的,几乎不可能,因为爱不会留下细菌,爱是完全无法测出来的。 即使没有爱,别人也可以拥抱你,可以吻你,可以跟你作爱,所有那些姿势都可以被做出来,但是它们将会是空洞的,它们将会是死的,你的心会知道那个男人在做那个动作,或者是那个女人在做那个动作,但是他或她并没有在它里面。 你不能够去做「爱」,要不然就是它发生,要不然就是它不发生,你必须去等待它,你无法安排或操纵,因为爱比你更大,你怎么能够操纵它?最多你只能够让它发生,或者你可以阻挡它,但是你无法强迫它。 它就好象当太阳升起,你可以把门关起来,然后那个阳光就不会进入你的屋子,你可以生活在黑暗中,太阳不会来敲你的门,它不会强迫进入,它也不会以任何方式来干涉你,如果你关起门来生活在黑暗之中觉得很好,太阳并不会觉得怎么样,它不会担心。你可以把门打开,让阳光进来,但是你无法把阳光带进来,你无法强迫阳光进来。阳光就在那里,你可以阻碍,你也可以让它射进来,但是你无法强迫它,你无法抓住那些光线,将它们放在篮子里,然后将它带到你家里来,那是行不通的,篮子会被带进来,但是那些光线将会被留在外面。 爱比你更大,如果你想要爱,你必须成为一个非做者,这就是无为,在不行动之中行动。 但是要把爱忘掉,因为爱是一种稀有的现象。有很多人认为他们在爱,但是它跟任何其它伟大的艺术一样地稀有。有很多在浴室里面呼歌的人认为他们是歌手,但他们就象浴室里面的爱人一样。歌曲能够带着内在宁静的人非常非常少,能够唱出那个无法被唱出的东西的人非常非常少,试着去传递那个不能表达的、不可名状的东西的人非常非常少,它很少发生。 你可以作诗,但是世界上的诗人非常非常少。任何人都可以作诗,事实上,每一个人都可能试着在某一个时候去写写诗,这是一个每一个人都有足够的愚蠢去写诗的时代,但是之后一个人会将它抛掉,你可以控制那个押韵、长短、和文法,每一个因素都弄对了,但那个诗还是不存在,因为它并不是某种你能够做的事,诗人是天生的,而不是造就出来的。爱人是天生的,而不是造就出来的,它跟伟大的诗人同样地稀少,它跟伟大的音乐家同样地稀少,跟伟大的画家同样地稀少。但是关于爱,至少人们可以安慰他们自己说他们也是爱人。 每一个人都认为他在爱,但是那个经验非常非常稀有,因为去爱意味着知道无为的最伟大奥秘。如果你真的能够爱,那么你就成道了,如果你真的能够爱,那么你就已经达成了,因为你已经知道了那个奥秘,同样那个奥秘也可以适用在你的成道。 所以,将那个例子摆在一旁,那是行不通的,我们可以代之以每一个人都知道的更基本的东西,比方说睡觉,如果你试着去睡觉,你将会睡不着,你越是去尝试,你就越不可能睡着。 那就是那些患失眠症的人的困难,有一些人给他们忠告,叫他们做这个做那个,从一数到一百,然后往回数,从一百数到一,但是你越数,头脑就越警觉,要往回数的话:一百,九十九,九十八……你必须比原来更警觉,你可以数到一百万,但是到了最后你将会发现还是睡不着。 木拉那斯鲁丁患了失眠症,他跑去找心理医生,那个心理医生说:那没有什么。并不是说那个心理医生知道要怎么做,但是身为一个专家,他必须假装,他说:你做一件事,你在做羊毛的生意,你知道绵羊,你就数绵羊,继续数,从一开始数,一直继续数下去,到了最后你就会睡着。 隔天那斯鲁丁跑着来,几乎疯掉了,他进入到那个心理医生的办公室,他非常生气,而且非常暴力,那个心理医生变得害怕,他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斯鲁丁?那斯鲁丁说:在使用你的方法之前,我至少还可以睡两、三个小时,但是昨天晚上,我甚至连那两、三个小时都睡不到,因为我一直在算,算了千千万万只羊……然后我想说:那样不行,所以我开始剪下他们的毛,一堆又一堆的羊毛……然后我想:那样不行,所以我开始拿那些羊毛来做地毯,那是我的本行……现在已经累积了一万件毛毯,谁要来买呢?你完全把我逼疯了,现在我的头脑里有一万件毛毯,但是市场很低迷,事情进行得很不顺利,很难找到买主…… 这种事可能会发生。没有办法去帮助一个睡觉有困难的人,唯一的方法就是告诉他说:什么事都不要做。保持等待状态,什么事都不要做,任何作为都是违反睡眠的,因为睡觉是一个无为的现象,睡觉是自动来临的,不是你把它带出来的!突然间你发现它就在那里,你被封了起来,你失去了。你去问那些睡得很好的人,他们将会说:我们什么事都不做,我们只是把头放在枕头上,然后把灯关掉,就睡着了,没有什么事要做! 同样的情形也适用在成道,没有什么事要做,你把灯关掉,在枕头上休息,这样就可以了! 成道是一种很深的休息。自我是活动,无我是不活动,它是被动的,它不是一种男性的态度,它不是积极的,它是一种女性的现象。老子一直在坚持说唯有当一个人达到了女性的态度,他才能够达到那最终的。 什么是女性的态度?它是一种被动性。一个女人在爱当中从来不会积极而带有侵略性,如果她是如此,她就不是一个女人,她一定具有比她所需要的更多的男性贺尔蒙在她的身体里。 一个女人会等待,即使她爱上一个人,她也从来不会这么说,她从来不会主动,她从来不会告诉你说:我爱你。 她会等待,即使当那个人说我爱你,她也不会急于说好,因为那是不够女性化的,那就是为什么诗人说:当一个女人说不,不要相信她,因为事情几乎一直都是:当她想要说是的时候,她就说不。 这就是女性被动和具有接受性的方式,她的方式是邀请的方式,而不是积极主动的方式。世界需要积极主动,但是你最内在的本质不需要积极主动。你不能够去攻击神,你不能够去征服神,你必须臣服,就那一方面而言,「征服」这个字眼是愚蠢的,但是在世界上,你必须去征服,世界是男性导向的。 所有真实的宗教都是女性化的,它必须如此,而所有世俗的东西都是男性导向的——男性的自我,征服!女性想要被征服,这就是无为,它就好象睡觉一样,是自动来临的,你只是在等待,你什么事都不做。它就好象爱一样,你邀请,但你只是等待,当时间成熟,它就来临了。 那个行动的人会破坏,那个想要去抓住的人会被溜掉。因为圣人不行动,所以他不会破坏,因为他不去抓,所以不会被溜掉。人们做事常常在快要完成的时候被破坏掉,如果在结束的时候能够象在开始的时候那么谨慎,那么就不会有失败。 要很谨慎,在开始的时候要象在结束的时候一样谨慎,在结束的时候也要象在开始的时候一样谨慎,不要将开始和结束分开处理,它们是一样的。 有一些人在刚开始的时候非常热心,他们的模式总是在刚开始的时候非常热心。当他们爱上一个女人,他们真的很疯狂、很高兴,然后不久之后,他们就冷却下来了,所有的快乐、高兴、和庆祝都消失了。在刚开始的时候,任何人都可能非常非常兴奋,因为…… 就在前几天,沙马潘从美国回来,他说他现在只有一半的心,他在想说要不要走。就在几个月之前,他在这里,他的头脑说:现在蜜月已经结束了——跟我的蜜月。但是我告诉他说:跟我在一起,蜜月是永远不会结束的,它会一直存在,有更大的蜜月在等着…… 一个会结束的蜜月根本就不是蜜月。 真正的爱人会爱到最后。到了最后一天,他们的爱会跟第一天一样地深。他们的爱并不是一种兴奋。兴奋是发烧的,你无法永远停留在发烧状态,你必须安定下来而变成正常的。真正的爱跟发烧不一样,它就好象呼吸一样,它会一直继续下去,一个会结束的蜜月根本就不是蜜月。如果有爱,整个人生都会变成一个蜜月,它的每一个片刻都是新的,每一个片刻都会带来新的启示。所以我告诉沙马潘说:你只要等一等,更大的蜜月就在前面,它一直都是如此!但是要记住:对待结束的时候要象你对待开始的时候一样。 如果在结束的时候能够象在开始的时候那么谨慎,那么就不会有失败。
摘自 奥修《老子道德经(三)》第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