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问题: 昨天你说科学和宗教完全相反。在西方有很多学派教导科学的神秘主义,而且坦陀罗和瑜伽的途径也是非常系统化的。你的演讲也是具有很深的理性和很艺术化的理性。在理性的科学和非理性的宗教之间似乎存在着一个桥梁。请你评论。 那个桥梁是可能的,而那个桥梁之所以可能只是因为它们是完全相反的。那个差距存在,所以那个差距可以用桥梁联结起来。 相反的东西可以会合在一起,就是因为它们是相反的东西,所以它们可以会合在一起。相反的东西会互相吸引,整个生命就是这样在进行的,它具有一种动态,它是正反两面交互运作进行的,它是透过相反的两极--男女、阴阳、物质和头脑、地和天、这个和那个一来运作的,有一种经常的联结,但只因它们是相反的两极,那个联结才可能,如果它们不是相反的两极,就不需要有任何联结。 所以,第一件必须加以了解的事是:科学和宗教是完全相反的,但是将它们联结起来是可能的。那个联结将不会使它们成为一样的。事实上,那个联结将不会使它们成为一样的。事实上,那个联结将会使它们的对立变得更明显、更清楚。 宗教能够具有科学的味道,它可以是系统化的,但是它从来不会变成科学,它仍然保持是神秘主义的,它穿上了科学的外衣,它使用了科学方法和科学名词,但是它仍然保持是神秘主义的,它仍然保持是诗。 你可以将诗翻译成散文,你也可以将散文翻译成诗,但只要借着将散文翻译成诗,你无法使它变成诗,它将会仍然保持是散文。只是借着将诗翻译成散文,它也不会变成散文,它将会仍然保持是诗。佛陀以散文来讲,但他所说的话是诗意的。 我不是一个诗人,我讲散文,但我所说的话是诗意的,它的灵魂是诗意的,它仍然保持是诗意的。 宗教可以使用科学的系统化,坦陀罗和瑜伽就是这样在做。科学也可以使用神秘主义作为方法来探索真相,所有伟大的科学家都使用过这样的方式,便它仍然保持是科学。它基本上是对理智信任。宗教的基本信任并不在于理智。在外围的部分,宗教可以变成科学的,但是在核心的部分,它仍然保持是非理性的。而科学在外围的部分可以变得非常非常富于诗意,但是在核心的部分仍然保持是理性的。 爱因斯坦或其它伟大的科学家和伟大的探索者都很像神秘家,他们对真相的找寻几乎跟英国寺人布雷克(WilliamBlake)对真相的找寻是一样的。爱因斯坦的眼睛充满神秘主义,但是在内心深处,他信任理智。即使透过他诗意的情怀和直觉,他偶尔碰到一些东西,他也会立刻将它翻译成理智。唯有当它变成理性的,他才会信任。 而神秘家的情形刚好相反,即使他知道了某些非常理性的真相,他也会将它转变成非理性的,他会将它转变成诗。 它们是相反的,但是它们可以被联结,每当你可以找到一个矛盾的人,它们总是可以被联结起来,但是如此一来,那个人将会是矛盾的,他将会两种语言一起讲,而他的讲法将会是矛盾的,似非而是的。所有伟大的科学家都是似非而是的,所有伟大的神秘家也都是如此。 不管是科学或宗教,一个大师一定是似非而是的,他不能够只有一个层面,他必须融入两种真相,但是如此一来,他会变得非常难以了解。 那就是你面对我所产生的困难,我在谈论那个非理性的,但是我以理性的方式来谈论那个非理性的。我完全赞同那个不合逻辑的,但是我所用的方式呢?我会慢慢透过逻辑来说服你走向那个不合逻辑的,我会去争论它,我对非逻辑的争论一定是逻辑的,因为没有一个争论本身可以是非逻辑的,它必须是合乎逻辑的。 前几天我提到说在古时候的经典里,每一座庙都必须至少有一个男女交合的雕像摆在门口,至少要有一个,如果能够有很多个,那很好。师父是一个门坎、一个门、或是一个门口处,他的脚根入地面,他的手伸展到天空.师父是理性和非理性之间的桥梁,是宗教和科学之间的桥梁,是爱和逻辑之间的桥梁。师父是一个门坎,因此他能够说服你,他能够使用所有的逻辑争论,但他的目标仍然保持是不合逻辑的。一旦你被说服了.他就会将你丢进那神秘的,那是一种量子跳跃(quanlunlleap),那是一种「跳」。 我想要再多谈一些那个古代的传统: 中占世纪的建筑师手册,在印度所有的手册,都载明说所有的庙宇门口均须有男女交合的雕像(maithuna)。Maithuna是一个梵文字,它具有很深的含义,它并不是意味着一般的性交,它并不是意味着平常伴侣的相爱,它意味着「神秘的一」,它意味着两个人深深地互相融入对方,以致于他们已经不再是「二」,它并非只是一对伴侣在做爱,它就是爱,而那对伴侣已经消失在它里面,它是一种互相消失在对方的状态,是一种「一」的状态。 其它的建筑师手册说,庙宇必须是天和地的会合。地是看得见的、逻辑的、物质的,而天是模糊的、云雾状的。未界定的。庙宇必须是那个被界定的和那个不被界定的会合的地方,庙宇必须是那个已知的和那个未知的会合的地方。 男人是逻辑的,男人代表逻辑、数学、系统化和科学;女人是不合逻辑的、直觉、感觉和诗,是模糊的、未被界定的和不能界定的。男女交合的雕像代表这个逻辑和非逻辑的会合,头脑和。动的会合,身体和灵魂的会合--一所有阴和阳的会合。当阴和阳会合,融合在一起而变成「一」,一座庙就被创造出来了。爱就是那座庙,就是那个性高潮的状态,在那个状态下,你不知道你是谁,你不知道你是男人或是女人,你不知道任何认同,所有的认同都消失了,你处于一种全然忘记和全然记注的状态……忘记一切你所知道的你自己,而记住你真正是的;忘记自我,而记住你是整体。这就是麦苏那(maithuna)--男女交合--的意义。 麦苏那意味着爱人处于一种很深的「一」的状态,处于一种内在结婚的状态--一不只是外在结婚。如果你知道的话,你一定会感到惊讶.只有人类能够达到那种内在的结婚的状态,动物没有办法。你是否曾经看过动物在做爱?你永远无法在它们的脸上或是在它们的眼睛里找到任何狂喜,不可能。它们以一种很实际的方式在做爱,以一种生物学的现象在做爱。它们几乎将它看成一件累赘的事在做。 生物学家和生理学家都同意一个事实说.除了人类以外,所有的雌性动物都根本不知道性高潮,没有一种雌性的动物知道性高潮.知道性高潮是人类的特权。性高潮意味着内在的结婚,甚至在男人里面…… 在过去,有百分之九十的女人不知道性高潮,那意味着他们对内在的结婚一无所知,他们的爱仍然停留在生物的层面,他们被自然使用来繁殖,但是在它里面没有静心、我自己的观察是:因为有这个现象,所以所有古老的宗教都反对性,因为性代表动物,但是他们不知道说人类可以超越性…唯有透过性,那个超越才能够发生,人类可以透过外在而达到内在的某些东西。动物不可能的事,人可能。人可以进入一种性高潮的状态,进入一种狂喜,在那个状态下,性变得不相关,它被抛在背后,在那个状态下.身体变得不相关,头脑变得不相关,一个人会直接进入本质的最深处,当然,那可能只有短暂的片刻,但是在那个片刻你可以碰触到神。 麦苏那意味着那个爱非常深,深到你可以瞥见神。 麦苏那意味着伴侣已经不再是伴侣,从外在看起来是一对伴侣的状态,但是从内在就只有「一」-一它单独存在。有一个片刻,那个二分性被超越了,有一个片刻,那个和谐达成了,那个一致性发生了,因此,性高潮是非常令人放松的。威尔罕姆·雷克(WilhelmReich)说得对:如果一个人能够达到性高潮的喜悦,那么疯狂和所有的神经症或心理症都将会从地球上消失。 这也是坦陀罗所经验到的,但是要将男女交合的雕像放在庙宇的门口需要很大的勇气,踏出那一步是很深的革命,那些人一定非常勇敢,他们借着它来宣称某些东西,他们说:唯有透过爱,相反的两极才能够被联结起来。 一个师父就是爱,一个师父经常处于一种性高潮的状态下,他是「一」,他的二分性消失了。他知道只有「一」存在,在那种状态下,相反的两极可以被联结起来。 一对伴侣在深爱的状态下缠绕在一起,站在庙宇的门口,处于一种合一的高度狂喜之中,消失了、融入了,带着比两者都更深、更高的某种东西而成为「一」。 你必须爱上一位师父,师父是进入神的门坎,你必须学习如何跟师父融合,如何跟师父合而为一,唯有透过那个,你才知道那个联结。 他们站在那里,被称之为爱的神所占有,那刚好就是弟子与师父之间的关系:被很深、很大的爱所占有、它是非性的(non-sexual),它也是非身体上的,但它跟两个爱人所达成的是一样的。它是一样的!那个顶峰是一样的。两个爱人透过生理和透过生物层面来行动,他们经历过一段很长的路才达到顶峰.而弟子和师父可以立刻达到那个顶峰,他们不必绕圈子.他们不必经过身体或头脑,那就是臣服或信任的意思。 他们的爱打开了一个新的知觉之门---一个新的去看真相的方式。那个新的去看真相的方式能够将相反的两极联结起来,他们从寻常的进展到不寻常的,从散文进展到诗,从逻辑进展到爱,从分离进展到结合,从自我进展到无我的状态。 你没有看过它发生吗?在深爱之中,自我消失了,你找不到它,因此我坚持说:在做爱的时候,永远都要记住,至少有一次,当你在达到顶峰的时候,要向内看。有任何自我吗?那个经验可以变成一个三托历(瞥见神性)。 平常你不会向内看,你会很专注于那个爱的乐趣或爱的喜悦,所以你会忘记掉静心。如果你能够在你融解的时候记住,如果你能够记得向内看,你将不会再是同样的人。从爱出来,你将会变成一个完全新的人,一个新的本质诞生了,你将会有新的知觉方式.以及新的看真相的方式。 一旦你看到说自我不存在,你就无法再度聚集那个自我,即使你能够聚集它,你也知道它是虚假的,现在那个了解已经深深地穿透进入了你。 爱人从时间进展到无时间。观察:当到达顶峰的时候,时间消失了。有一个片刻,时间停止了,整个世界都停止,所有的活动都停上,那个活动和时问的停上就是我们所说的顶峰、或顶点、或性高潮。 跟师父在一起,时间也可以停上,它的确可以停止!每天都有很多人在这里经验到那个停止。有一些片刻,你就只是融入我,你不再在那里.我也不再在这里,我们两者都消失了,有某种超出两者的东西存在,你已经进入了庙宇,你已经联结了相反的两极。 真实的存在没有办法真的被分开,它没有办法被分成逻辑和爱,被分成时间和永恒,被分成身体和灵魂,被分成神和物质--一它无法被分开。虽然有相反的两极存在,但它们并不是敌人,它们是互补的,它们互相支持对方,如果没有其中一个,另外一个不可能存在。 如果没有逻辑,你能够想象有诗吗?或者如果没有爱,你能够想象有逻辑吗?它们看起来是对立的,但是在深处的某一个地方,它们互相支持对方,互相喂养对方,互相增强对方。 所以,那个联结是可能的,但它一直都是透过爱而发生,它一直都是透过一个门坎而发生,我称师父为门坎。 在一个爱或信任的片刻,你只是在此时此地!永恒的此时和绝对的此地,你就在门口。 记住;门口是开口的地方。波菲拉斯写道:「门坎是神圣的东西。」门坎是联结相反两极的东西。一座庙真正是什么?一个门坎。它将世界和彼岸联结在一起,它将市场和静心联结在一起,那就是为什么庙宇存在于市场之中.它必须存在于那里。 那就是为什么我坚持说:不要抛弃世界,要在那里!要停留在那里找寻对方,你将会找到它。它隐藏在市场的某一个地方。如果你注意去听市场的噪音,你将会感到惊讶,在它里面有隐藏的音乐!在它里面有伟大的音乐!只要抛弃喜欢和不喜欢,注意听,跟它保持和谐的关系,在每一个知道的地方,你将会找到那未知的,在每一个看得见的地方,你将会找到那看不见的。 当波菲拉斯说门坎是神圣的东西,他是对的。门坎是这个和那个之间的界线,是平凡的、世俗的世界和彼岸神圣的世界之间的界线。门坎是我们从一个模式进展到另外一个模式的点,从一个意识水平进展到另外一个意识水平的点,从一种真相进展到另外一种真相的点,从一种生命进展到另外一种生命的点。进入一座庙象征着进入一个人自己的深处或高处。就存在性而言,它们意味着同样的事。你可以称之为深处,或者你可以称之为高处,它们意味着同样的事,它是垂直的层面。 有两个层面:水平的层面和垂直的层面。门坎联结这两个层面。一般的世俗生活是水平的,宗教的生活是垂直的。让我提醒你关于基督教的十字架,它是这两个层面的代表--水平的和垂直的。十字架是一个很美的象征符号,十字架是一个门坎。十字架是一个桥梁,水平的和垂直的在那里会合,寻常的和不寻常的在那里会合。 很明显地,「开口」和「开启者」最自然的隐喻就是做爱的状态。根据另外一个古时候的记载:「在母牛和公牛嬉戏的地方,由年轻的小牛所陪伴,或者是漂亮的女人跟她们的爱人嬉戏的地方,那个地方是作为一个庙宇适当的地方。」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陈述,再听一次,你将会很震惊,尤其是印度教教徒、基督徒和佛教徒,他们都会震惊。但这是来自一个古时候东方的记载,它说:「在母牛和公牛嬉戏的地方,由年轻的小牛所陪伴,或者是漂亮的女人跟她们的爱人嬉戏的地方,那个地方是作为一个庙宇适当的地方。」 很奇怪,但是非常有意义,它就是应该这样。一座庙必须是一个会合、一个联结。 你问说:昨天你说科学和宗教完全相反。 是的,它们完全相反,因此它们就像男人和女人一佯,互相吸引,它们可以相爱,它们也是互补的,所有相反的东西同时也是互补的。 在西方有很多学派教导科学的神秘主义,而且坦陀罗和瑜伽的途径也是非常系统化的。 是的,有一个方式可以来教导科学的神秘主义,但神秘主义一直都是超越科学的,那就是我在这里所做的!我教你们逻辑的非逻辑、科学的神秘主义和世俗的宗教性。 记住:每当真正有什么事发生.就会似非而是的状态,因为那个联结是需要的,但神秘主义还是神秘主义,科学可以被用来当作一个设计,但是神秘主义从来不会变成科学的。最终的飞翔仍然保持是非科学的、超越的。 坦陀罗和瑜伽非常系统化,但它们的系统化只是在中间过程,一旦你遵循它们够久,它们就把你推入混乱之中,把你推入存在的混乱之中,在那里.所有的系统都必须被抛弃,因为所有的系统都非常小,所有的系统都是由头脑所做出来的小监狱。 监狱非常系统化。你看过吗?你有去过监狱吗?只要去看一下那是世界上最系统化的地方,你的家并没有像监狱那么系统化,在那里.每一样东西都非常系统化,每一样东西都遵循固定的规则,绝对要遵守。人们一大早在固定的时间起床,用早餐、洗澡,几乎就像机器人一样在行动,每一样东西都很系统化。 事实上,当每一样东西都很系统化,你就被监禁了,自由就被摧毁了,自由需要混乱的状态。 心理学家在观察一件很奇怪的事,那件奇怪的事是:在军队里,人们被教导要非常系统化,而他们的目标是制造战争,他们的目标是制造混乱,他们的目标是死亡,是杀人和被杀,他们的目标是摧毁,他们的目标是广岛和长崎。但是军人非常系统化,军队的生活是为了要制造无秩序,看看那个补偿作用:军队的生活是为了要制造无秩序。 你是否看过另外一个极端?艺术家由无秩序创造出秩序,但是他们的生活非常邋遢、非常懒散、非常无秩序。如果你看到一个艺术家在生活,你将会开始想要自杀,非常差劲!根本就没有系统。你可以去看柴坦亚哈利,看看他什么时候睡觉,什么时候起床,他是没有秩序的,但是他创造出很美的音乐,他创造出秩序。 艺术家创造秩序,因此他们必须在他们的生活当中借着无秩序来作为补偿。军人创造无秩序,因此他们必须在他们的生活当中借着秩序来作为补偿。事情会走向平衡。 诸佛的谈论都非常合乎逻辑,因为他们的目标是不合逻辑。你可以看到现代的物理学家谈话非常不合逻辑,相对论是不合逻辑的;不确定的理论(theoryofuncer-tainty)是不合逻辑的;非欧几里得的几何学是不合逻辑的;高等数学是不合逻辑的。他们以非常不合逻辑的方式来谈,但是他们创造出逻辑,他们的目标是逻辑,他们走向秩序。 你将会一直发现有这种平衡作用在发生,生命不可能只有一面,否则它将会消失,它需要白天和黑夜,夏夭和冬天,生和死,它需要爱和恨。 所以我说科学和宗教是完全相反的,但我并没有说那个联结是不可能的,那个联结一直都在发生,继续在发生,它从科学这一边来发生,它也从宗教这一边来发生。当它发生,你们就会有一个伟大的师父、一个佛、或一个爱因斯坦。每当它发生,你们就会有一个超级的现象。
摘自i奥修《一休禅诗》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