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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头脑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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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7-13 08:34:3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tea 于 2013-7-13 08:37 编辑

  我们生活在一个很深的幻象之中,我们生活在「希望」的幻象之中,生活在「未来」的幻象之中,生活在「明日」的幻象之中。就人目前的样子,他无法不生活在自我欺骗之中。尼采曾经说过:人无法跟真理生活在一起,为了要存在,他需要作梦,他需要幻象,他需要谎言。尼采所说的是真实的,就人现在的样子,他无法跟真理一起存在。
  这必须被深入了解,因为如果对它没有了解,就不可能进入瑜珈的追寻。头脑必须被深入了解,头脑需要谎言,头脑需要幻象,头脑无法跟真实的一起存在。头脑需要梦想,你并非只是在夜里作梦,即使醒着的时侯,你也是一直在作梦。你或许是在看着我,你或许是在听我讲话,但是一股梦之流还是在你里面继续着,头脑一直在创造梦想、想象、和幻想。
  现在科学家说:人可以不要睡觉而生活,但是他不能够不要作梦而生活。在以前,人们的了解是:睡觉是必需的;但是目前现代的研究说:睡觉并非真正需要,睡觉之所以需要,为的是你能够作梦,作梦才是真正的需要。如果不允许你在睡觉的时候作梦,到了早上,你将不会感觉到新鲜和活生生,你将会觉得疲倦,就好像你根本没有入睡一样。
  在晚上有一些时段,有一些深睡的时段和一些作梦的时段。有一个韵律,就好像白天和黑夜也有一个韵律一样。刚开始的时侯,你进入深深的睡眠大约有四十分钟到四十五分钟,然后作梦的阶段就进入,你就开始作梦,之后再度进入无梦的睡觉,然后又再度作梦,整个晚上,这种情况一直都在继续。如果当你在没有作梦而深睡的时侯被打扰,那么,到了早上,你将不会感觉到你错过任何东西,但是如果当你在作梦的时侯,你的睡觉被打扰,那么,到了早上,你将会觉得非常疲倦,而且精疲力尽。
  现在,这个能够从外在来知道,如果某人在睡觉,你可以判断他是不是在作梦。如果他在作梦,他的眼睛会一直动,就好像他闭着眼睛在看什么东西似的。当他在深睡,他的眼睛不会移动,它们会维持固定。如果当你的眼睛在移动的时候,你的睡眠受到打扰,那么,到了早上,你就会觉得很疲倦;如果当你的眼睛没有在移动时,你的睡眠受到打扰,那么,到了早上,你将不会觉得失去任何东西。
  有很多研究者证明:人的头脑必须依靠作梦来生活,作梦是必须的,虽然作梦是全然的自我欺骗。这不仅在晚上是真实的,当你醒着的时侯,同样的型式也在继续,即使在白天的时侯,你也能够注意到它,有时候会有梦漂浮在头脑里,有时侯则没有。当有梦的时侯,你会做一些事,但「你」是不在的,内在的心被占据了。比方说,你在这里,如果你的头脑正在经历一个作梦的状态,你将会听着我,但是你根本没有在听着我,因为你的头脑在里面被占据了。唯有当你不是处于作梦的状态,你才能够真正听我讲。
  头脑日以继夜地一直在从「无梦」变成「有梦」,然后再度从有梦变成无梦,这是一个内在的韵律,所以,我们不仅是晚上的时侯继续在作梦,在日常生活当中,我们也是将我们的希望投射到未来。
  「现在」几乎总是一个地狱,但你之所以还能够生活在现在,是因为你有投射到未来的希望。因为有明天,所以你能够生活在今天,你在希望明天有什么事将会发生某个天堂之门明天将会打开。它们从来不在今天打开,然而当明天来临的时侯,它并不会以一个明天来临,它将会以今天来临,但是到了那个时候,你的头脑将会再度移开,你一直继续跑到你自己前面,所谓的作梦就是这个意思。你并没有跟那真实的成为一体,你并没有跟那个在你身旁的成为一体,你并没有跟此时此地(here and now)在一起,你总是在其它某个地方……跑到前面或跳到前面。
  你以很多方式来称呼那个明天或那个未来,有些人称它为天堂,有些人称它为莫克夏,但它总是在未来。有些人以财富来思考,但是那个财富是在未来,其它有些人以乐园来思考,但是那个乐园是在死后、是在非常遥远的未来。你为了那些不存在的东西而浪费掉你的现在,那就是作梦的意思。你不能够活在此时此地,只是生活在当下这个片刻似乎是很费力的。
  你可以生活在过去,因为那也是在作梦,你在记忆或回忆那些已经不复存在的东西;或者你可以生活在未来,但那只是一个投射,它也是再度由过去来创造出一些事情,未来只不过是过去的再投射,它会更多采多姿、更美、更悦人,但它只是更精致的过去。
  你无法思考过去之外的任何东西。未来只不过是过去的再投射,而这两者都不存在,只有「现在」存在,但是你从来不生活在现在,那就是作梦的意思。当尼采说:人无法跟真理生活在一起,他是对的。人需要谎言,需要透过谎言而生活。尼采说:我们一直在说我们要真理,但是事实上没有人要它,我们所谓的真理也只不过是谎言、漂亮的谎言。没有一个人准备好要去看赤裸裸的真相。
  这种头脑无法进入瑜珈的途径,因为瑜珈的意思是「一个显示真理的方法」。瑜珈是一个达到不作梦头脑的方法,它是存在于此时此地的科学。瑜珈意味着现在你准备好不要移入未来,它意味着现在你准备好不要去希望,不要跳到你存在的前面。瑜珈意味着按照真相本然的样子来面对它。
  所以,唯有当一个人对他自己现在这样的头脑完全失望,他才能够进入瑜珈,或是进入瑜珈的途径,如果你仍然希望你能够透过你的头脑而得到一些东西,瑜珈并不适合你。一个完全的失望是需要的……一个「显示」说这个投射的头脑是没有用的、去希望的头脑是无意义的,它不会引导你到任何地方,它只是关闭你的眼睛,它只会麻醉你,但是从来不让真相显示给你,它使你在真相面前形成一个保护层。
  你的头脑是一种药,它反对「那存在的」,所以,除非你对你的头脑和你存在的方式完全失望,对你直到目前为止存在的方式完全失望,除非你能够无条件地抛弃你的头脑,否则你无法进入那个途径。
  有很多人对它感兴趣,但是只有很少人能够进入,因为你的兴趣或许只是因为你的头脑,你或许是在希望说,透过瑜珈,你可以得到一些东西,那个想要达成什么的动机是存在的,你认为,透过瑜珈你或许能够变完美,你或许能够达到完美存在的喜乐状态,你或许能够跟梵天成为一体,你或许能够达到「存在」、「意识」、和「喜乐」的三性一体。或许就是因为这样,你才对瑜珈有兴趣,如果这就是原因的话,很可能在你跟瑜珈的途径之间没有会合,那么你就会全然反对它,你就会进入一个完全相反的层面。
  瑜珈意味着没有希望、没有未来、没有欲望。一个人已经准备好要去知道「那个是的」,一个人没有兴趣于「那可能是的」、「那应该的」、「那应当的」,他不会对那些东西感兴趣:他只兴趣于「那个是的」,因为只有那真实的能够解放你,只有真实的存在能够变成解放。
  完全的绝望是需要的,佛陀称那个绝望为「杜卡」(dukkha)。如果你真正处于悲惨之中,你就不要希望,因为你的希望只会延长那个悲惨,你的希望是一种药,它能够帮助你到达死亡,而不会到达其它地方。你所有的希望都只能够引导你到死亡,它们正在引导你到那里。
  变成完全没有希望。如果没有未来,就没有希望,这是困难的,要去面对「那真实的」需要勇气,但是有一个片刻会来到每一个人身上,在那个片刻,他会感觉到完全没有希望,绝对的无意义会发生在他身上,当他觉知到任何他在做的都没有用,不管他到什么地方,他还是什么地方都没有去到,所有的生命都无意义,突然间,希望消失了、未来消失了,那么,他就第一次跟现在搭上调,他就首度跟真实的存在面对面。
  除非这个片刻来到你身上,否则你可以继续做阿沙那斯瑜珈(asanas),但那并不是瑜珈。瑜珈是「转入内在」,它是完全的向后转。当你没有进入未来,也没有移向过去,当你开始在你自己里面移动……因为你的存在是此时此地,它不是在未来,你是在此时此地……你就能够进入这个真实的存在,但是要这样的话,你的头脑必须在「这里」。
  派坦加利在他的第一段经文就指出这个片刻。在我们谈论第一段经文之前,其它有几件事必须被了解。首先,瑜珈不是一个宗教。这一点要记住,瑜珈既不是印度教的,也不是回教的,瑜珈是一种纯粹的科学,就好像数学、物理、或化学一样。物理学并不是基督教的,也不是佛教的,即使物理学的法则是由基督教所发现的,它也不是基督教的。基督教发现物理学的法则只是偶然的,物理学仍然保持只是一种科学,而瑜珈是一种科学,印度教发现它只是偶然的,它不是印度教的,它是一种内在存在纯粹的数学,所以回教徒也能够成为瑜珈行者,基督徒也能够成为瑜珈行者,耆那教教徒或是佛教徒都能够成为瑜珈行者。
  瑜珈是纯粹的科学,就瑜珈的世界而言,派坦加利是最伟大的名字,这个人是罕有的,没有其它的名字能够跟派坦加利相比。瑜珈被带到一种科学的状态,这是人类历史上的第一次,他使宗教成为一种纯粹法则的科学,信念是不需要的。
  所谓的宗教需要信念。一个宗教和另外一个宗教之间并没有差别,差别的只是在于信念,回教徒有某种信念,印度教教徒有另外的信念,而基督徒又有另外的信念,不同的只是在于信念。就信念而言,瑜珈没有什么可说的,瑜珈不叫你去相信任何东西,瑜珈叫你去经验,就好像科学告诉你要去实验,瑜珈告诉你要去经验。实验和经验两者是一样的,只是它们的方向有所不同,实验意味着某种你在外在所做的事,而经验意味着某种你在内在所做的事,经验是一种内在的实验。
  科学叫你不要相信,叫你要尽量怀疑,但是也不要不相信,因为不相信也是一种相信,你可以相信神,或是你可以相信「没有神」的观念。你可以用一种狂热的态度说神存在,你也可以带着同样的狂热说出完全相反的……神不存在。无神论者和有神论者都是在相信的人,但是相信或信念并不是科学的领域,科学意味着去经验某种「是的」的东西,不需要信念。所以,第二件要记住的事是:瑜珈是存在性的、经验性的、实验性的,不需要信念,不需要信仰,只需要去经验的勇气,但那就是人们所欠缺的。你可以很容易地相信,因为在相信当中,你不会被改变,信念是东种加诸于你身上的东西、某种肤浅的东西。透过信念,你的存在并没有被改变,你并没有经历某种突变。你或许是一个印度教教徒,但是隔天你可以变成一个基督徒,那只是一种改变,你可以由吉踏经改变成圣经,你也可以将它改变成可兰经,但是那个以前拿着吉踏经,而现在拿着圣经或可兰经的人还是保持一样,他只是改变他的信仰。
  信仰就好像衣服,没有什么实质的东西被改变,你还是保持一样。解剖一个印度教教徒,或是解剖一个回教徒,你会发现他们的内在是一样的。印度教教徒去庙宇,而回教徒讨厌庙宇;回教徒去到寺院,而印度教教徒讨厌寺院,但是在内在,他们都是同样的人。
  信仰是容易的,因为你并没有真正被要求做任何事,它只是一个表面的衣着、一个装饰,在任何时侯,只要你喜欢,你就可以将它摆在一边。瑜珈不是信念,那就是为什么它是困难的、费力的,有时候它似乎不可能,它是一个存在性的方法。你将会找到真理,但不是透过信念,而是透过你自己的经验、透过你自已的达成。那意味着你将必须完全被改变。你的观点、你的生活方式、你的头脑、你的心灵都必须完全被粉碎,某些新的东西必须被创造出来,唯有带着那些新的东西,你才能够跟真实的存在接触。
  所以瑜珈既是一种死亡,也是一种新的生命,它两者都是。就如你现在的样子,你将必须一死,除非你死,否则那新的无法被生出来。那新的隐藏在你里面,对它来讲,你只是一个种子,种子必须掉下来,被泥土所吸收,种子必须一死,唯有如此,那个新的才能够从你升起。你的死将会变成你的新生命。瑜珈既是一种死亡,也是一种新生,两者都是。除非你准备一死,否则你无法再生,所以,那不是一个改变信念的问题。
  瑜珈不是一种哲学。我说它不是一种宗教,我说它不是一种哲学,它不是某种你能够去思考的东西,它是某种你必须去成为的东西。思考是没有用的,思考只是在你的头脑里进行,它并不是真正地深入你存在的根,它不是你的全部,它只是一部分,一个功能性的部分,它能够被训练。你可以逻辑地争论,你可以理性地思考,但你的心还是保持一样。你的心是你最深的中心,你的头脑只是一个分支。你可以不要头脑,但是你不能没有心,你的头并不是基本的。
  瑜珈顾虑到你的整个存在、顾虑到你的根,它不是哲学的,所以,跟派坦加利在一起,我们不要思考,不要思索;跟派坦加利在一起,我们要试着去了解存在的最终法则……人蜕变的法则,如何去死和如何再生的法则,以及存在的新秩序的法则,那就是为什么我称瑜珈为一种科学。
  派坦加利是罕有的,他跟佛陀、克里虚纳、基督、马哈维亚、穆罕默德、或查拉图斯特一样,都是成道的人,但是他有一方面是不同的。佛陀、克里虚纳、马哈维亚、查拉图斯特、或穆罕默德,他们之中没有一个具有科学的态度,他们是伟大的宗教创始者:他们改变了人类头脑的整个型式以及它的结构,但是他们的方法并不很科学。
  派坦加利就像佛的世界里的爱因斯坦,他本来可以很容易地像爱因斯坦、波尔(Bohr)、马克斯普兰克,或海森伯格一样地赢得诺贝尔奖,他跟那些具有严密科学头脑的人具有同样的态度和同样的方法。他不是一个诗人,而克里虚纳是一个诗人;他不是一个道德家,而马哈维亚是一个道德家。基本上,派坦加利是一个以法则来思考的科学家,他推论出人类的绝对法则,以及人类头脑和真实存在的最终运作结构。
  如果你追随派坦加利,你将会知道,他跟任何数学公式一样地精确,只要做他所说的,结果就会发生。结果一定会发生,它就好像二加二等于四,它就好像当你将水加热到一百度,它就会蒸发,信念是不需要的,你只要去做它,然后你就知道,它是某种只要你去做,然后就知道的事。那就是为什么我说没有人能够跟他相比,在这个地球上,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像派坦加利一样。
  你能够在佛陀的话语里面找到诗,它一定存在,有很多次,当佛陀在表达他自已,他就变成诗意的。那个狂喜的领域、那个最终真知的领域是那么美,要去变成诗意的诱惑是那么强,那个美、那个祝福、那个喜乐是那么洋溢,使得一个人会开始以诗意的语言来讲话。
  但是派坦加利抗拒那个倾向,那是非常困难的,其它没有人能够抗拒。耶稣、克里虚纳、佛陀……他们都变成诗意的。当那个光辉、那个美在你里面爆发,你将会开始跳舞,你将会开始歌唱:在那种状态下,你就像一个跟整个宇宙坠入爱河的爱人一样。
  派坦加利抗拒那种倾向,他不使用诗,他甚至连一个诗意的符号都不使用,他不用诗做任何事,他不以美丽的措辞来谈话,他以数学辞令来谈话,他很精确,他会给你格言、而那些格言只是指示你说要做什么。他不会爆发成狂喜,他不会试着去说一些不能够说的事:他不会去尝试那不可能的,他只会把基础摆好,如果你遵循那个基础,你将会达到那超越的顶峰,他是一个严密的数学家,这一点要记住。
  第一段经文:瑜珈的修行就此开始。
  「瑜珈的修行就此开始。」每一个字都必须加以了解,因为派坦加利不会多用一个不必要的字。「瑜珈的修行就此开始」,首先要了解「就此」(now)这个字,这个「就此」所指的是我前面告诉过你们的那个头脑状态。
  如果你从幻象中醒过来,如果你是没有希望的,如果你变成完全觉知到所有的欲望都没有用,如果你认为你的生命是没有意义的,如果到目前为止你所做的一切都归于死亡,如果未来没有留下任何东西,如果你处于完全的绝望之……齐克果称之为极度的痛苦;如果你处于极度的痛苦……正在受苦,而不知道要怎么办,不知道要走到那里,不知道要去看谁,就在疯狂、自杀、或死亡的边缘,如果你生命的整个型式突然变成没有用,如果这个片刻到来,派坦加利说:「瑜珈的修行就此开始。」唯有如此,你才能够了解瑜珈的科学、瑜珈的修行。
  如果那个片刻没有到来,你可以继续学习瑜珈,你可以变成一个伟大的学者,但是你将不能够成为一个瑜珈行者。你可以写有关瑜珈的论文,你可以演讲瑜珈,但是你将不能够成为一个瑜珈行者。对你而言,那个片刻还没有来临,理智上,你可以有兴趣,你可以透过你的头脑跟瑜珈关连,但如果瑜珈不是一种修行,那么它就没有什么价值。瑜珈不是一部经典,它是一种修行,它是某种你必须去做的东西,它不是一种好奇,它不是哲学的思考,它比那个更深,它是一个生与死的问题。
  如果有一个片刻来临,在那个片刻你觉得所有的方向都变得很混乱,所有的路都消失了,未来是黑暗的,每一个欲望都变成痛苦的,透过每一个欲望,你只能够了解到失望;如果所有进入希望和梦想的活动都停止,那么「瑜珈的修行就此开始」这个「就此」或许不会来临,那么我或许会继续谈论瑜珈,但是你将不会听,唯有当那个片刻在你里面,你才能够听。
  你真的不满意吗?每一个人都会说:「是的」,但那个不满意并不真实,你或许对这个不满意,或是对那个不满意,但你并不是全然地不满意,你仍然在希望,你的不满意是因为你过去的希望,但是你仍然对未来怀着希望,你的不满意并不是全然的,你仍然渴望在某个地方有某种满意,在某个地方有某种满足。
  有时候你感到绝望,但是那种绝望并不真实,你感到绝望只是因为某些希望没有被达成,某些希望失败了,但是希望仍然存在,希望并没有消失,你仍然会希望,你对这个希望或那个希望不满足,但是你并没有对希望本身不满足,如果你对希望本身不满足,那个片刻就来临了,然后你就能够进入瑜珈,但是这个进入将不是进入一种心理的或思考的现象,这个进入将是进入一种修行。
  什么是修行?修行意味着在你里面创造出一个秩序。就你现在的情况,你是一个混乱状态,就你现在的样子,你完全没有秩序。戈齐福曾经说过(戈齐福在很多地方跟派坦加利很像,他也是试着要使宗教的核心成为一种科学),戈齐福(Gurdjieff)说:「你不是一体,你是一个群众。」即使当你说「我」,也没有「我」,而是有很多「我」在你里面,有很多自我。早上的时候有一个「我」,下午的时侯有另外一个「我」,晚上的时侯又有第三个「我」,但是你从来没有觉知到这个一团糟,因为要由谁来觉知它呢?没有一个中心能够来觉知。
  「瑜珈是修行」意味着瑜珈要在你里面创造出一个坚实的中心。就你现在这个样子,你是一个群众,而一个群众有很多现象,其中之一就是:一个人无法相信一个群众。戈齐福曾经说过:人无法承诺。要由谁来承诺呢?你并不在那里。如果你承诺,那么,谁要来履行那个承诺?隔天早上,那个承诺的人就不复存在了。
  人们来到我这里说:「现在我要发誓。」他们说:「我发誓要做这个。」我告诉他们:「发誓之前要先想两次,你有信心说在下一个片刻,那个发誓的人还会在这里吗?你决定从明天开始要四点钟起床,到了四点钟,某人在你里面说:「不必费事,外面那么冷,那么赶有什么意思?明天再说吧!」然后你就再度入睡。
  当你起床的时候,你就懊悔,你认为这样不好;你认为你应该起得更早,因此你就再度决定说明天你将在四点钟起床,但是同样的事明天又将再度发生,因为在早上四点钟的时候,那个承诺的人已经不在那里,那个位子已经换了另外一个人在坐。你就像一个扶轮社俱乐部:社长一直在换人,你的每一部分都变成一个扶轮社的社长、一直在更换,下一个片刻又有另外一个人来当主人,
  戈齐福曾经说过,人的主要特性就是他不能够承诺。你无法履行一个诺言,你继续给予承诺,而你知道得很清楚,你无法履行那些承诺,因为你不是一体,你是一个无秩序、一个混乱状态。因此,派坦加利说:「瑜珈的修行就此开始。」如果你的人生已经变成一个绝对的痛苦,如果你了解到任何你所做的都会创造出地狱,那么,那个片刻就来到了,那个片刻能够改变你的层面、改变你存在的方向。
  直到目前为止,你都以一个混乱状态,或是一个「群众」在生活,瑜珈意味着现在你要成为一个和谐,你要成为一体。结晶起来是需要的,归于中心是需要的,除非你达到一个中心,否则一切你所做的都没有用,都是生命和时间的浪费。首先就是要有一个中心,只有一个有中心的人才能够成为喜乐的。每一个人都在要求喜乐,但是你无法要求,你必须去挣得它!每一个人都在渴望一个存在的喜乐状态,但是只有一个「中心」能够喜乐,一个「群众」是不能够喜乐的,一个「群众」没有自己,所以,要由谁来喜乐呢?(「群众」指一个人的内在四分五裂,没有归于一,没有归于中心。)
  喜乐意味着绝对的宁静,而唯有和谐的时候,才可能有宁静,当所有不和谐的片断都变成一体,当没有群众,而只有一体,当你单独一个人在房子里,而其它没有人在那里,你将会是喜乐的,但是现在每一个人都在你的房子里。你没有在那里,只有客人在那里,主人老是不在,而只有主人才能够喜乐。
  派坦加利将这个「归于中心」称为修行。「修行」(discipline)这个字是很美的,它跟「门徒」(disciple)这个字来自同样的字根。修行意味着去学习的能力、去知道的能力,除非你达到去存在的能力,否则你无法知道、无法学习。
  有一次,一个人来找佛陀,那个人一定是一个社会的改革者、一个革命家,他告诉佛陀说:「世界处于痛苦之中,我同意你。」佛陀从来没有说世界处于痛苦之中。佛陀说:「你就是痛苦,」而不是世界;「生命就是痛苦,」而不是世界;「人就是痛苦,」而不是世界;「头脑就是痛苦,」而不是世界。但是那个革命家说:「世界处于痛苦之中,我同意你,现在请你告诉我,我能够做什么?我有一个深深的慈悲,我想要服务人类。」
  服务一定是他的座右铭。佛陀注意看着他,然后保持沉默。佛陀的门徒阿南达说:「这个人似乎很虔诚,我们要引导他,但你为什么保持沉默?」然后佛陀告诉那个革命家说:「你想要服务世界,但是你在那里?我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在你里面,我洞察你,但是没有一个人在你里面。」
  你没有任何中心。除非你归于中心,否则任何你所做的都将会创造出更多的伤害。所有你们的社会改革者、你们的革命家、你们的领袖,他们都是大的灾难创造者、灾难贩子。如果没有领袖,社会一定会更好,但是他们不得不这样做,他们觉得他们必须做些什么,因为世界处于痛苦之中。然而由于他们并没有归于中心,所以不论他们做什么,他们都将创造出更多的痛苦,只有慈悲是不能够有所帮助的,只有服务是不能够有所帮助的。透过一个归于中心的人的慈悲是完全不同的。透过一个「群众」的慈悲是灾祸,那个慈悲是毒素。
  「瑜珈的修行就此开始。」
  修行意味着去存在的能力、去知道的能力、去学习的能力。我们必须了解这三件事。「去存在的能力」,派坦加利说,如果你能够静静地坐着,不要移动你的身体,维持这样几个小时,你去存在的能力就会增加,你为什要移动?你甚至连几秒钟都不能够坐着不动。你的身体会开始移动,在某个地方你会觉得痒,脚麻木了,有很多事会开始发生,这些都只是你移动的借口。
  你不是一个主人,你不能够对身体说:「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我将不要移动。」身体会立刻反抗,它会立刻强迫你去移动,强迫你去做些什么,而它会给你各种原因:你必须移动,因为有一只昆虫正在咬你....等等。当你去找的时侯,你或许找不到那只昆虫。你不是一个存在,你是一个颤抖,一个持续的兴奋的活动,派坦加利的阿沙那斯瑜珈并非真正顾虑到任何生理训练,而是顾虑到存在的内在训练。顾虑到只是去存在,任何事都不要做,不要有任何移动,不要有任何活动,只要停留,那个停留将会帮助你归于中心。
  如果你能够维持一个姿势,身体将会变成一个奴隶,它将会跟随你。身体越是跟随你,你在你里面就越会有一个更大的存在,越会有一个更强的存在。记住,如果身体不移动,你的头脑也无法移动,因为头脑和身体并不是两样东西,它们是同一个现象的两极,你并不是身体和头脑,你是「身体头脑」,你的人格是「心理身体」的……身体和头脑两者,头脑是身体最精微的部分,或者你可以以相反的方式来说:身体是头脑最粗厚的部分。
  所以任何发生在身体的,也都发生在头脑,反之亦然;任何发生在头脑的,也都发生在身体。如果身体不动,而你能够维持一个姿势,如果你能够叫身体保持静止,那么头脑也将会保持静止。真的,当头脑开始移动,它就试着去移动身体,因为如果身体移动,头脑才能够移动,如果身体不移动,头脑无法移动,它需要一个移动的身体。
  如果身体不移动,头脑也不移动,你就归于中心。一个不动的姿势并非只是一个生理上的训练,它是去创造一个「归于中心」能够发生的情况,它是去创造一个你能够变成修炼好的状况。当你存在,当你变成归于中心,当你知道去存在意味着什么,你就能够学习,因为这样的话,你就会变谦虚,你就能够臣服,那么就没有虚假的自我会依附在你身上,因为一旦你归于中心,你就知道所有的自我都是虚假的,那么你就能够低头,那么一个门徒就诞生了。
  一个门徒是一项伟大的成就,唯有透过修行,你才能够成为一个门徒,唯有透过归于中心,你才能够变谦虚。你会变得具有接受性,你会成为空的,然后师父就能够将他自己倒进你里面。在你的「空」当中,在你的宁静当中,他能够来,然后触及你,这样的话才能够沟通。
  一个门徒就是一个归于中心、谦虚、具有接受性、心灵敞开、准备好、警觉、等待、具有宁静祈祷心境的人。在瑜珈里面,师父是非常非常重要的,绝对地重要,因为唯有当你非常接近一个归于中心的人,你自己的归于中心才能够发生。
  这就是沙特桑(satsang)的意义。你听过「沙特桑」这句话,它完全被误用了,「沙特桑」意味着跟真理亲近,它意味着靠近真理,它意味着靠近一个与真理合而为一的师父,只要靠近他,敞开自已,具有接受性,然后等待。如果你的等待变得很深、很强烈,那么有一个深层的沟通将会发生。
  师父将不会做什么,他只是在那里,随时可以被取用,如果你是敞开的,他将会在你里面流动,这个流动叫做「沙特桑」。跟一个师父在一起,你不需要学习其它任何东西,如果你能够学习沙特桑,那就够了,如果你能够只是靠近他,不要问什么,不要想什么,不要争论什么,只是在那里,随时准备配合,好让师父的存在能够流进你里面,那就够了。一个人的本质(being)是会流动的,它已经在流动。每当一个人到达完整无缺,他的本性就变成一个辐射线,他在流动,你是否在那里接受它并不是要点,他就像河流一样地流动,而如果你像一个容器一样是空的、是准备好的、是敞开的,他将会流进你里面。
  门徒的意思就是一个准备好要去接受的人、一个变成子宫的人,因此师父能够贯穿他,这就是「沙特桑」的意思。基本上它不是一个演讲,沙特桑不是一个演讲,或许会有演讲,但那个演讲只是借口。你在这里,而我在谈论派坦加利的经典,那只是一个借口,如果你真的在这里,那么那个演讲,那个谈话只是为了要让你在这里的一个借口,如果你真的在这里,沙特桑就开始了。我能够流动,而那个流动比任何谈论都来得更深,比任何透过语言的沟通都来得更深,比任何跟你在理智上的会合都来得更深。
  当你的头脑在听的时侯,它能够发生。如果你是一个门徒,如果你是一个修行的人,如果你的头脑在听我讲,你的存在就能够处于沙特桑里面,那么,虽然你的头脑被占据了,但你的心是敞开的,那么就有一个会合在较深的层面发生,那个会合就是沙特桑,其它每一件事都只是要找到一些方法去跟师父接近的借口。
  接近才是主要的目的,只有真正的门徒能够接近,而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接近,因为接近意味着一种爱的信任。为什么我们不接近呢?因为有恐惧。太接近或许是危险的,太敞开或许是危险的,因为你会变得容易受伤,你会变得很难防卫你自己,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跟每一个人都保持距离。
  每一个人在他的周围都有一个领土,每当某人进入你的领土,你就变得害怕。每一个人都有一个要去保护的空间。比方说你单独坐在你的房间里,然后有一个陌生人进来,只要注意看,在什么时侯你会变成真的害怕,有一个点,如果他到达了那个点,或是超过了那个点,你将会变得害怕,你将会开始惊恐,你会感觉到一个突然的颤抖,他只能够移动到某一个点。
  亲近意味着现在你没有你自已的领土,亲近意味着成为具有接受性的,亲近意味着不论发生什么,你都不会去想到安全。
  门徒可以亲近有两个原因,第一,他是一个归于中心的人,他试着去归于中心,一个试着去归于中心的人会变得不害怕,他会变得没有恐惧,因为他具有某种不能被扼杀的东西。你什么东西都没有,因此你会恐惧,你是一个群众,任何时侯,群众都可能散掉,你没有某种不论发生什么都会像岩石一样地存在的东西。你的存在没有一个石头、没有一个基础,就好像一个纸牌做成的房子,你一定会永远处于恐惧之中,任何一阵风,甚至只是一阵微风,都能够摧毁你,所以你必须保护你自已。
  由于有这个经常的保护,因此你无法爱、你无法信任、你无法成为友善的,你或许有很多朋友,但是没有友谊,因为友谊需要亲近,你或许有太太或先生,或所谓的爱人,但是没有爱,因为爱需要亲近,爱需要信任。你或许有上师、有师父,但是你并没有真正成为门徒,因为你不能够让你自已完全交给某一个人,你不能够让你自已完全接近他、完全亲近他,好让他能够凌驾你、淹没你。
  门徒意味着一个不是「群众」的人,一个试着去归于中心和结晶起来的人,一个至少有去尝试、去努力……真诚的努力,去变成一个「个人」,去感觉他的存在,去变成他自已的主人的人。所有瑜珈的修行都是一种使你变成你自己的主人的努力。以你现在的样子,你只是一个很多很多欲望的奴隶,有很多很多主人在那里,而你只是一个奴隶,被拉往很多方向。
  「瑜珈的修行就此开始」:瑜珈就是修行。它是由你去改变你自已的努力。其它有很多事必须被了解。瑜珈不是一种治疗,目前在西方有很多心理治疗正在盛行,有很多西方的心理学认为瑜珈也是一种治疗,它不是:它是一种修行,差别在那里?差别就是:如果你生病,那么治疗是需要的;如果你是病态的,那么治疗是需要的,但即使你很健康,修行也是需要的,事实上,唯有当你很健康,修行才能够有所帮助。
  瑜珈不是为了病态的个案,就医学而言,它是为了那些完全健康的人,他们是正常的,他们不是精神分裂的,他们不是发疯的,他们不是神经病的,他们是正常的人,是没有什么病的健康人,虽然如此,他们还是觉知到任何所谓的正常都是没有用的,任何所谓的健康都是没有用的。某些更多的东西是需要的,某些更伟大的东西是需要的,某些更神圣、更完整的东西是需要的。
  治疗是为了生病的人,治疗能够帮助你来到瑜珈,但瑜珈不是一种治疗,瑜珈是为了一种更高层次的健康、一种不同层次的健康、一种不同形式的健康和完整。治疗最多只能够使你适应。弗罗伊德说:我们无法做比那个更多,我们只能够使你变成一个正常的、适应社会的人,但如果社会本身是病态的,那么要怎么办?而事实上社会是病态的:社会本身生病了。治疗能够使你变正常,那是就你变成能够适应社会这个意义而言的,但社会本身是有病的!
  所以,有时候在一个有病的社会里,一个健康的人被认为是有病的。耶稣被认为是有病的,他们做尽各种努力来使他变得适应社会,然后当大家觉得他是一个没有希望的个案,他就被钉在十字架上,当大家觉得不能够再对他做些什么,当大家认为这个人已经无药可救,他就被钉在十字架上。社会本身是有病的,因为社会只不过是集合的你,如果社会的每一个成员都是有病的,那么社会就是有病的,而每一个成员都必须去适应它。
  瑜珈不是治疗,瑜珈一点都不是要试着去使你适应社会。如果你要以适应来定义瑜珈,那么它不是去适应社会,而是去适应存在本身。它是去适应神性:或许一个完美的瑜珈行者会让你看起来好像发了疯似的,他或许会看起来好像精神不正常、头脑不正常,因为他跟那个更伟大的有连系,他跟一个更高的头脑有连系,他跟事物更高的秩序有连系,他跟宇宙的头脑有连系。事情总是这样在发生:佛陀、耶稣、或克里虚纳,他们看起来总是多少有点奇怪,他们不属于我们,他们似乎是局外人。
  那就是为什么我们称呼他们为阿代塔(avatars)--局外人,好像他们是来自其它星球,好像他们不属于我们。他们或许比较高,他们或许是好的,他们或许是神圣的,但是他们不属于我们,他们来自其它某个方,他们不是我们存在的一部分,他们不是人类的一部分,我们会一直觉得他们是外来的人,但他们不是外来的人,他们是真正的圈内人,因为他们碰触到存在最内在的核心,但是对我们而言,他们似乎是外来的人。
  「瑜珈的修行就此开始。」如果你的头脑能够了解说,直到目前为止,你所做的都是无意义的,在最差的情况下,它是一个恶梦,而在最好的情况下,它也只不过是一个美梦,那么,修行的途径就在你面前打开了。那个途径是什么?
  基本的定义是:「瑜珈是头脑的停止。」
  我告诉过你们,派坦加利是非常数学化的,在一个单一的句子里「瑜珈的修行就此开始。」他就跟你结束了。这就是他为你所用的唯一句子,现在他认为你有兴趣于瑜珈不是作为一个希望,而是作为一项修行,作为一种就在此时此地的蜕变,他继续定义「瑜珈是头脑的停止。」
  这就是瑜珈的定义,最好的定义。瑜珈被用很多方式来定义,有很多种定义,有些人说瑜珈是头脑跟神性的会合,因此它才被称为瑜珈,因为瑜珈意味着会合、连结在一起;另外有人说:瑜珈意味着放弃自我。自我是障碍,当你放弃自我,你就进入了神性,其实你已经在神性里面,但就是因为有自我,所以它看起来好像你还没有进入。有很多种定义,但派坦加利的定义是最科学的,他说:「瑜珈是头脑的停止。」
  瑜珈是没有头脑的状态,「头脑」(mind)这个字涵盖了一切……你的自我、你的欲望、你的希望、你的哲学、你的宗教、和你的经典。「头脑」涵盖了一切,任何你所能够想的就是头脑。所有为你所知的,所有能够被知道的、所有可知的,都是在头脑里面。头脑的停止意味着停止那被知道的、停止那可知的。它是跳进那未知的。当没有头脑的时侯,你就处于「不知」的状态,瑜珈就是跳进那未知的,但是说「未知的」并不完全正确,我们应该说:「那不可知的。」
  头脑是什么?头脑在那里做什么?它是什么?平常我们认为头脑是某种在头里面具有实质的东西,这一点派坦加利不同意,没有一个曾经知道头脑内在的人会同意,现代的科学也不同意,头脑(mind)并不是某种在头里面具有实质的东西,头脑只是一种功能、一种活动。
  你走路,而我说你在走路,走路是什么?如果你停止,「走」在那里?如果你坐下来,「走」跑到那里去了?「走」并不是某种具有实质的东西,它是一种活动,所以当你坐着,没有人会问:「你将你的『走』放在那里?刚刚你在走,现在那个『走』跑到那里去了?」你将会笑,你会说:「『走』并不是某种具有实质的东西,它只是一种活动。我能够走!我能够再走,我也能够停止走路,它只是一种活动。」
  头脑也是一种活动,但是因为有「头脑」这个字,所以它看起来好像是具有某种实质的东西存在。最好是称它为「思考」,就好像「走路」一样。头脑意味着「思考」,头脑意味着「想」,它是一种活动。
  我一再一再地引用菩提达摩的话。他去到中国,中国的皇帝去看他。皇帝告诉他:「我的头脑非常不安,非常受打扰,你是一个伟大的圣贤,我一直在等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才能够使我的头脑平息。」
  菩提达摩说:「什么事都不要做,先将你的头脑带来给我。」皇帝不了解,他说:「你是什么意思?」菩提达摩说:「清晨四点钟,当没有人在这里的时侯,你来,自已一个人来,记住要把你的头脑带来。」
  皇帝整个晚上都睡不看,很多次他都打消整个念头,他心里想:「这个人似乎疯掉了,他叫我带着我的头脑来,而且不能忘记!这是什么意思?」但是这个人是那么迷人,那么富于个人特质,所以他不能够取消那个约会,他就好像一块磁铁在吸着他。四点钟的时侯,他跳下床,然后说:「不管发生什么,我都要去,这个人或许有什么东西,他的眼睛说他有一些东西,他看起来有一点疯狂,但我还是要去,然后看看会发生什么所以他就去了,菩提达摩跟他的很多幕僚坐在那里,他说:「你来了,你的头脑在那里?你有没有将它带来?」
  皇帝说:「你胡说,当我在这里,我的头脑就在这里,它并不是某种我在那里可以忘掉的东西,它就在我里面。」菩提达摩说:「现在闭起你的眼睛,然后找出它在那里,如果你能够找出它在那里,那么请你马上指给我看,我将会使它平息。」
  皇帝闭起他的眼睛试了又试,看了又看,他看得越多,他就越觉知到没有头脑,越觉知到头脑是一种活动,它并不是某种能够被指出来的东西,但是当他了解到它不是什么东西,他探询的荒谬就被暴露出来了。如果它并不是什么东西,那么就无法对它做什么,如果它是一个活动,那么就不要做那个活动,这样就可以了。如果它好像走路,那么就不要走路。
  他打开眼睛,向菩提达摩鞠躬,然后说:「我找不到任何头脑。」菩提达摩说:「那么我已经使它平息了。每当你觉得不安,只要向内看,然后看看那个不安在那里?」
  那个「看」就是反头脑的,因为「看」不是思考,如果你很强烈地看,你的整个能量就变成一个「看」,那个同样的能量也能够变成活动和思考。
  「瑜珈是头脑的停止。」这是派坦加利的定义,当没有头脑,你就在瑜珈里面;当有头脑,你就不在瑜珈里面。所以,你或许可以做所有的姿势,但是如果头脑继续在运作,如果你继续在思考,你就不在瑜珈里面。瑜珈是没有头脑的状态。如果你能够只是存在而不要有头脑,那么,不要做任何姿势,你就已经成为一个完美的瑜珈行者,它已经发生在很多不做任何姿势的人,而它却没有发生在很多做姿势做了好几世的人。
  基本上要了解的事是:当思考活动不在那里,你就在那里;当头脑的活动不在那里、当那些好像云一般的思想消失,你的存在……它就好像天空……就被揭露出来了。它一直都在那里,只是被云覆盖着、被思想覆盖着。
  「瑜珈是头脑的停止。」目前西方非常受禅学的吸引,禅是日本的瑜珈方法。禅这个字来自dhyana这个字,这个字是静心的意思,菩提达摩将dhyana这个字介绍到中国,在佛教徒的巴利语里面dhyana变成jhan,然后在中国,那个字变成chan,然后那个字跑到日本变成zen。
  它的根是dhyana,dhyana意味着没有头脑(没有思想),所以禅在日本的整个训练只不过是如何来停止使用头脑,如何成为一个「没有头脑」,如何不要思考。尝试它:当我说尝试它,它看起来很矛盾,但是没有其它方式可以用来说它,如果你尝试,那个努力是来自头脑。你可以以一个姿势坐着,你可以尝试颂念一个咒语,或者你可以只是静静地坐着,不要思考,但是这样的话,试着不要去思考就变成一种思考,你继续说:「我不要去想,我不想,停止思想。」但这些都是思想。
  试着去了解:当派坦加利说没有思想或头脑的停止,他意味着完全停止,他不允许你念咒语,就好像一直在念「南无、南无、南无」。他会说:这不是停止,你是在使用头脑。他会说:「只要停止!」但是你会问:「要怎么做?要怎么样才能够立刻停止?」头脑一直在继续,即使你坐着,头脑也在继续;即使你没有做,头脑本身也继续在做派坦加利说:只要看。让头脑自由,让头脑做任何它正在做的,而你只是看,不要干涉,只是成为一个观照,只是成为一个旁观者,不要去关心,就好像头脑不属于你,好像它不关你的事。不要去顾虑,只要看,让头脑流动。它在流动是因为过去的动量,因为你一直在帮助它流动。那个活动用了它本身的动量,所以它在流动,你只要不跟它全作,看,让头脑流动。
  有很多很多世,或许有一百万世,你都跟它合作,你都帮助它,你将你的能量给它,这条河流还会流一阵子,但是如果你不全作,如果你只是漠不关心地看……佛陀使用upeksha这个字,这个字的意思是漠不关心:不要有任何顾虑地看,只是看,不要以任何方式做任何事,之后头脑还会再继续流一阵子,然后它将会自己停止。当那个动量消失,当那个能量流尽了,头脑将会停止,当头脑停止,你就处于瑜珈之中……你已经达成了那个修行。这就是定义:「瑜珈是头脑的停止。」
  「那么,观照就在它本身建立起来。」
  当头脑停止,观照就在它本身建立起来。当你能够只是看,而不与头脑认同,不要判断,不要赞美或谴责,不要选择。当头脑在流动的时侯,你只是看,然后头脑到了某一个时侯就会自动停止。
  当没有头脑,你就处于你的观照之中,然后你就变成一个观照,变成只是一个「看者」,那么你就不是一个「做者」,不是一个「思考者」,那么你只是存在,纯粹的存在,最纯粹的存在,那么,观照就在它本身建立起来。
  「在其它状态下,有跟头脑的型式认同。」
  除了观照之外,在所有其它的状态下,你都跟头脑认同。你变成跟思想之流成为一体,你变成跟云成为一体,有时侯是跟白云,有时侯是跟乌云,有时侯是跟载满着雨滴的云,有时侯是跟一朵空的云,但是不论怎么样,你都跟思想成为一体,跟云成为一体,而你错过了天空的纯净,错过了空间的纯净,你变成被云所遮蔽,而这个云的遮蔽之所以发生是因为你认同,你跟思想成为一体。
  一个思想来临:你是饥饿的,那个思想在脑海里闪过,那个思想只是说有饥饿,只是说胃部感觉饥饿,你就立刻与它认同,你说:「我在饿。」头脑只是充满着思想说饥饿在那里,但是你变得与它认同,你说「我在饿」,这就是认同。
  佛陀也会感到饥饿,派坦加利也会感到饥饿,但是派坦加利将永远不会说:「我在饿。」他会说:「身体在饿」;他会说:「我的胃正在感到饥饿。」他会说:「有饥饿。」他会说:「我是一个观照,我在观照这个思想,它由肚子闪到头脑说:我在饿。」肚子在饿;而派坦加利将会保持是一个观照,但是你会去认同,你会变得与思想合而为一。「那么,观照就在它本身建立起来,在其它状态下,有跟头脑的型式认同。」
  这就是定义:「瑜珈是头脑的停止。」当头脑停止,你就建立在你自己的观照之中。在其它状态下,在除了这个以外的所有其它状态下,有无数的认同,所有的认同都构成娑婆世界。如果你处于认同之中,那么你就是处于世界之中,你就是处于痛苦之中;如果你超越了认同,你就自由了,你就变成了一个西达(Siddha)成道的人,你就处于涅盘之中,你已经超越了这个痛苦的世界而进入了喜乐的世界。
  而那个世界就是此时此地……就在现在,就在这个片刻:你甚至连一个片刻都不需要等待。只要对头脑成为一个观照,你就已经进入了;与头脑认同,你就错过了,这就是基本的定义。
  每一样东西都要记住,因为在稍后其它的经文里,我们将会进入细节……要做什么,要怎么做,但是永远都要记住,这些是基础。
  一个人必须达到一个没有头脑的状态,那就是目标。


摘自  奥修《瑜珈始末》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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