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统治着很多领土的国王,在皇宫雇用了许多智者。某天,他觉得很困惑,便召来贤者。 他说:「不知为什么,我很想找到一个钟,用来使我安定。当我不快乐时它会使我快乐,在我快乐时看它,它则会使我忧愁。」 智者们互相商量,深思冥想。最后他们做了一个决定。 他们设计了一个钟,钟上刻着一句话:「这,也将成为过去。」 这是一个伟大的故事,因为苏菲们用它用了几个世纪。它帮过很多人成道,它不是个普通的故事,它是我所谓否定的艺术,不只用来娱乐你,它应该变成你的生命意识,你才能真正了解它的意义。 表面上每个人都可以看懂它,但你若越深思,就会有更深的层面向你敞开,这故事就变成你手上的武器,可以用它砍掉无知的枝干,一旦你了解它,它就会变成师父的钥匙,打开你内在之门,它意义深厚,但你必须对之深思。它会帮助你开始,但如果你真要了解这个故事,你必须和它一起生活,这样你才能真懂它的意思。 在进入这个故事前,我们先讲一些其它的事情。 宗教不是仪式,不是要你做,而是你要变成。社会上总是存在着一些假宗教,它的内在转化已被外在仪式所取代,你为它做很多仪式,成了积习,但什么也没达到,人们到庙或教堂中不断祈祷,什么也没发生,反而错失了,因为他们拿到的是伪币。 记住,真的宗教情怀关心存在,而不是做,它与你的外在生活无关,只与你内心有关。当中心改变,外围也会改变,外在生活就会改变;而你是改变外围,中心则不会变,你是会过得像个伪君子,过着虚伪的生活,你会里外不一,分裂为二。 宗教不是仪式,是内心的意识、内心的觉知,它会改变外表的一切,但改变先发生于内。把你自己想做是一个被圈圈围住的中心。你的圈圈与他人有关,接触他人的边界,别人的圈圈,因为与他人有交集,所以某些规则、系统、仪式是必须的,但那不是宗教。 道德教你如何与他人相处,而宗教针对你如何自处。道德让你在社会上不做错事,宗教却是使你不误入歧途的方法,宗教是你内在的孤独神龛。很明显的,外围将会改变,因为光会从内在发出,逐渐的转化了外围,你将会变得容光焕发,其它的人也会感觉你的光芒,那个光芒发自于你,但与好与坏无关。 像花开放,散布芬芳--不好也不坏;像太阳升起,光芒万丈--不好也不坏。像云而后雨,不必为好与坏烦恼。 从中心而来的光超越道德、好与坏,所有的评价都消失了。它是纯粹的光芒,有它绝对的价值。 宗教(Religion)这个字是非常美丽的。它的字根是「religere」,意谓着重新结合,再相聚,和你存在的根源再相聚。再相聚,因为你并非第一次和他相遇,你本从源头来,虽然你已忘了你的根。你的枝芽其实并没有脱离根,否则它们不能活,它们只是忘记了根,它们的自我意识只想高高指向天空,与明日共舞,完全忘记地底下的根支持它们,滋润它们的东西。如果没有根,花叶与果实都会消失。人们就是如此,你移向枝芽,远离了根,移向花朵,忘了根。 这就是宗教的意义,使你再相聚、再记起。「记得」是美丽的,它意谓着再参与,重新与本源融合,变成其它一分子。 宗教使你与本源再相聚,使你变成它的有机体,自我意识只关心他人,当你全部关心你的整体,自我就会消失,它不能再存在。 当你孤独时,你会没有自我。试试看!当你独自坐着,不想其它的人和事,自我没有理由留下来。就好像桥没有两岸不能存在一样,自我是你和他人的桥梁。它不在你之中,它在你和他人之间。 你要记得,自我不在你之中;它在两个人之间--夫妻、朋友、敌人之间。当你进入深深的里头,就没有自我。在能完全的寂静中,自我便丢弃了,所以自我不断的在变戏法,你开始寻找真理,自我就会叫你「帮助别人」、「改变别人」。宗教的义意就错失了,变成一项任务。 宗教不是任务,你不须强迫任何人朝向它。它是自然的,而不是人工的。人为的驱策并不可能,就像想在孩子心中制造性动力一样。即使孩子们间有关性的问题,他并不是对性有兴趣。他问婴儿从哪里来,只是对婴儿感兴趣,并非对性,不要开始教他性,他会觉得那很乏味,没有意义,因为他的心中没有性的鼓舞,他的性还没有成熟,他只用脑袋来想性。 灵性的鼓舞也是一样。当一个人灵性成熟,寻求就开始了,没有人能强迫它发生,但所有的宗教都企图强迫,扼杀了自然的可能性。 传教士们使这个世界变成非宗教,太多教义的教导,而不思考宗教的本源也使得这个世界变成非宗教的世界。人们已经受够了教义,对教堂感到无聊,像「上帝」「祈祷」「爱」「静心」这些美丽的字也变丑了,因为传教士们强迫你接受它。当美丽被强迫,就变得丑陋,对于美,可以参与,但不能强迫,它只会变成暴力。宗教和他人无关,绝对只与你有关。宗教是个人的,并不是社会现象。事实上,可能会有宗教社会学,但它只属于心理学,只有在宗教的外围,才跟社会及群体有涉。宗教是你独自的事,不需与他人会合,在整体中,在单纯的孤独中,有至高无上的狂喜,但你必须成熟。 记住,成熟是最重要的,在成熟之前,做什么都没有用。你可能会想,你已准备好了,其实是你的好奇心给你一种错觉你须已准备瓦解你的生活,才是准备好。 宗教高于生活,生活是一种人际关系,宗教是非人际关系。它是一种能够孤独的能力,完全的独立。除非你决定为它牺牲生活,完全的向你过去的生命说再见,你就还没准备好。若你准备好,一个小小的讯息也会强大到足以转化你。 宗教与他人无关,究竟真理也与经典教义无关。智慧的语句不是你的标的,它们并非针对你说的。克里虚纳对阿朱那说话,它是个人的对话;耶稣对门徒说话,一小撮门徒,也是个人的对话,他认识每一个人,他知道他在说什么,在对谁说,但圣经变成死的,吉踏经也变成死的。 宗教不像收音机的广播--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对谁说话,看不见听众的脸,也很可能根本没有人在听。宗教是个人信件,只写给某些人。我从不试图去写任何文章,除了信。除非你在这儿,兴致昂扬的倾听且接受,否则我什么都不会说。我对谁说?如果有倾听者,对话会变得很生动,它的意义远超过任何经典。 所以每个人必须找活的师父。你可以读吉踏经、读圣经,它们是美丽的文学作品,是诗,是歌颂,但不是宗教,宗教只发生在两个人间,一个人已经知道,一个人虽不知道却已准备好要知道,忽然间,宗教诞生了。 这是你要记住的第三件事。现在,我们来读这个故事。 有一个有至高权力、功业彪炳的国王,他只雇用智者为他工作,有一天他觉得自己很混乱,于是集合他的哲人们。 你有钱,就可以雇用智者,但你不会因而学到什么。在古时代,很多伟大的国王都雇用智者,但我从没听过皇帝从聪明人那里学到什么。 伟大的帝王阿卡巴宫廷里供养了九个智者,尊称他们为九宝,但我并没发现他学到了什么,因为学习需要一种不同的关系,学习者应该臣服。你怎能臣服于你自己的仆人?那是不可能的,你可以命令他们,你无法臣服。 据说阿卡巴对他的九宝非常不满,他说:「人们都说你们是现今最伟大的智者,但我却无法从你们身上学到什么。问题到底在哪里?我跟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一个跟着智者来看宫殿长什么样子的小孩噗嗤一声笑出来。阿卡巴说:「你笑什么?你爸爸没教你进宫的礼仪吗?」 孩子说:「我笑,是因为他们九个人都很安静,一句话也不说,而且我知道他们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你从他们身上学不到东西。」 阿卡巴看着这个天真的孩子,他的眼中却有很古老的光芒。孩子不再是孩子,他似乎已活过很多世,经验了很多事。阿卡巴于是说:「那你可以教我什么吗?」 孩子说:「是的。」 「教吧!」阿卡巴说。 孩子说:「你要先跟从我,你到下面来,让我坐在王座上,这样,你看来就不像师父,像弟子。」 阿卡巴忽懂了,是他不能学,没准备好要学,而不是九个智者不能教,他不够谦卑。阿卡巴谢了那个孩子,以头触他的脚说:「不我需问你什么了,当我以这么谦卑的姿势接近你的脚,我就已学到许多。」 谦卑最重要,只要对智者谦卑,你就可以学到许多。你也可以从喷泉,从树木,从云与风那儿学到许多。如果你够谦卑,整个存在就会变成你的老师,但若你不够谦卑,即使佛陀在也没有用。你想学,却不弯腰,不丢掉你的自我意识是没有用的。 一个统治着很多领土的国王,在皇宫雇用了许多智者。 集合智者在身边是容易的,但那不是重点,重要的是,不要携带着智者在你边,重要的是,如何成为一个智者,在过程中学习。这些智者一定不是真正的智者,真正的智者不会把生命浪费在宫廷里。他们可能聪明而博学,是伟大的学者,但却不是智者。知识与智能是完全不同的。 上一篇次我们提到,知识是非常危险的,如果医生告诉女人,「你要节食四十天」,这是知识;但他告诉女人:「不可能对你进行任何治疗,因为你四十天内会死。」这是智慧。这就是二者的不同。 知识是死的回答,你学了一些东西,拿来用在每一件事上。智慧是活的回答,看情况而回答。它不是反应,是响应;不从过去而言,而针对此时此刻而言。他看见这个女人的身上有太多脂肪,听了她的脉抟后,他就设计了一个方法。他对女人说谎:「你快死了」所以女人转变了。到了宫,贩卖知识的人,必没有什么智慧。 日本有一个君王,想知道死后是否有生与死,于是把所有智者召进宫来。他问他们,他们说:「如果我们知道,我们就不会还在这里,我们跟你一样无所知。你有钱,我们没钱,那就是我们之间惟一的不同。你要走出宫廷,才能找到真正的师父,真正的师父是不会来这里的。」 君王这么做了,他去拜访许多有名的圣人,但没有得到任何满意的解答。他又回到宫中,宫中的智者对他说:「你找错方向,因为真正的师父要变得有名是很困难的,真正的师父用各式各样的方法隐藏自己,只让真正的寻道者找到他,而不会让好奇的人在他门前喋喋不休。」他们告诉他,有一个人,就住在首都,是真正的师父。这个人是个乞丐,他和乞丐们住在桥下。君王简直无法相信,但出于某种莫名的激动,有某种东西从他心中升起,促使他不得不对这个人叩头,这是他第一次对人叩头,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非常震惊!但这乞丐说:「你被接受了。」 这就是一个人开始学习的方式。 这个人是富有的: 一个富有的国王,在皇宫雇用了许多智者。 富有的人可以供养智者-但这些智者未必有智慧,智慧是不能贩卖的。 据说有个国王曾去拜访马哈维亚,对他说:「我拥有世上一切,我对世上不再有野心,但我心中有个问题:什么是静心?什么是三摩地?不管我要付多少钱,只要你给我答案,我都会给你,因为那是我惟一欠缺的东西。」马哈维亚说:「你不需要跑大老远来找我,在你的首都里就有一个穷人,他已达到那个境界,也许会把这个答案卖给你,你最好去找他。」 马哈维亚在开玩笑,但国王确实回去找那个人,而且带了许多金银财宝去拜访。他问了相同的问题:「你告诉我越多,我就给你越多!」 这个穷人放声大哭说:「我虽然缺钱,但没办法把它卖给你,因为静心只是一种存在的境界,我没法把它给你。这种交易是不可能的。你就是砍了我的头,我还是不能。」 想想:要命可以,要静心与三摩地难。它比生命价值更高,你可以牺牲生命,却不能牺牲三摩地,它买不到,偷不来,抢不成。那是不可能的!生命可以被夺去,但三摩地夺不去,而除非你到达三摩地,否则你就没有看到真正的宝藏。即使死亡也夺不去的宝藏,它是一个圭臬。 你所拥有的都该以这个圭臬衡量:是否死亡能将它带走?你必须深思。死亡带得走你的钱财、地位、政治权力、名誉、美丽、强壮与身体吗?你会发现,除了三摩地,任何东西都会被死亡带走。对它们死心,让三摩地升起,这才是惟一不死的。 这个国王拥有一切,雇用许多智者,但什么也学不到,因为智者不一定很有智慧,而用智者当仆人,你也不可能从他身上学习。你必须做他的仆人,臣服于他,才可能学习,智慧才会像水往下流。水往下流,一有小洞或低洼,就将它填满,当你接近智者时,应该像谷底一样低,不要让自我意识变成山峰。 国王终于觉得很挫折,虽然住在宫殿里,拥有一切,可是他感觉那不是真正的生活。死亡开始来敲门,不幸也进了门,忧愁无法抵挡。或者国王有了麻烦,强大的邻国准备来进攻。国王很害怕,怕死,怕战败,怕老,他开始寻找。他把智者召来,说: 「不知为什么,我很想找到一个钟,用来使我安定。当我不快乐时它会使我快乐,在我快乐时看它,它则会使我忧愁。」 他在找钥匙,想打开两扇门,快乐和不快乐的门,但要同一把钥匙。他必已有某种了解了。 我一直觉得,没有尝过人生许多好与坏,道德与不道德,富与贫的人,没办法深深的了解生命。他可以变成圣人,但也是贫瘠的圣人。当佛陀变成圣人,他的圣是无与伦比的,独特的。独特性就在于他经历过多层面的生活。他经历过一切,才能逐渐超越一切。经过生活,你才能了解什么是无用的。 当他出生时,占星学者说:「这个男孩不是会变成世界的帝王,就是会变成修行者。」这是两个极端,帝王至尊无上,修行者却像乞丐一样无家无根。他的父王问:「这是什么意思,怎么会这样?」 占星学者说:「我对修行者并不了解,但经典上说,当一个人拥有一切,他就会在忽然间觉知,一切都没有用。」 乞丐渴求宫殿,而从宫殿里出生的人却不会。不认识美女的男人会渴求美女,拥有美女的人却不会。知识、经验会改变你,如果一个人已经拥有全世界,他还想拥有多久?迟早他想退出。佛陀生来是君王,印度教圣人生来也是君王,耆那教圣人生来也就是君王,这不是巧合。他们会耽溺于富贵,对富贵再无渴求。迟早他们会到达整体的底部,什么都没有。 生活就像剥洋葱一样,剥了一层,还有更鲜嫩的一层,继续剥到最后,你会发现,中间一无所有,最后一层是残缺的,然后一无所有。只有空。 帝王继续剥生活的洋葱。乞丐根本没法剥这个洋葱,他们只会不断渴慕,不断有欲望,但对帝王来说,洋葱已在他们手上。占星学者说,世界帝王也可能变成修行者。我必须补充说明:「修行者也可能变成世界帝王,因为他当修行者时必已活过许多世,有许多经验。若你真正变成修行者,也暗示着:可能在几世前,也曾是一个君王,你已经经历过了。 佛陀的父亲非常担心:「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而我也老了,我的妻子也因生他而难产而死,我不可能有其它的儿子。我怎么办呢?」 于是,宫里的智者们建议:「不要让这个孩子看见任何世间悲苦,不要让他知道人会老也会死,给他美女与逸乐,使他没有任何挫折。人若没有挫折,就不会去修行。」 他们并不是真正的智者,不了解什么叫心灵。 他们的想法很逻辑,国王这样做了,夏天让他住在避暑的宫里,当你生活在完美中,你就必须对它断念!只有那些活得不完整的人还会依附外境,依附显示头脑的无知,断念是一种自然而然的成熟。每四个月就让他换一个宫殿住。王国里的美女都被召来,使他在逸乐中长大,连花园里的花也许死,在它们凋落前就会被除去;他连一片枯叶也没看过,他从没想过生命会结束。 他只看过美的东西,只活在梦中。但许多现实进入每个梦,你无法逃避现实;无论他的父亲如何安排一切事情,现实从各处碰触你;你会发现它,你怎能在一天24小时内都在做梦?在一个晚宴上,歌舞升平,女孩们在他面前跳着舞,而他睡着了。忽然,午夜时,他醒来,看着那些女孩她们看来不再美丽了。有人正在作噩梦,张嘴放声大哭,被他看见了。他想:「她们怎么变丑了呢?」就在这个晚上,他看见了现实。他还没有表现出什么。 有一天,他在参加宴会的途中看见一个被送往火葬场的死人。他问驾驶马车的人:「他怎么了?他的脸上怎么有那么多皱纹?为什么他的背弯了?」 马车夫说:「每个人都会这样。每个人都会变老,会长皱纹。」 他恍然大悟:「为什么人们指着他?」马车夫说:「因为这个人死了。」 「停!」佛陀忽然说:「停!那我也会死吗?」 马车夫犹豫了,他忽然感到自己犯了错。他说:「我忘了对你说谎!但我实在不会说谎!人都会死,你将来也会死,人一生下来就会死。」 忽然间,有个修行者跟着送葬队伍后头出现了。佛陀问:「这个人为什么穿着橘色袍子?」 不管这个故事是否真的发生过,它是如此美丽为真实--修行者跟着死者之后而出现--死亡之后,除了修行以外,还有什么会留着?」 马车夫说:「这个人了解生命,他已抛弃一切。」 佛陀说:「开回宫里去吧,我也抛弃一切了。」 马车夫不了解佛陀在说什么,但当晚,佛陀就离开了宫殿。 占星学者都是饱学之士,他们虽然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但他们间接帮忙佛陀断念。如果佛陀的父王来问我,我会建议:「让他饿,不要给他足够的东西吃,让他做梦都会梦到食物,别让他碰女人、接近女人,使他对美女心生仰慕,让他的性欲也闹饥荒,给他住在乞丐窝里,别为他盖宫殿,这样,他永远不会断念。」 你也一样,如果你过得像乞丐一样,你也无法断念。只有君王会变成修行者,乞丐不会,因为他什么都没有。你有,你才能断念。 这个国王已了解快乐与不快乐出乎同源,他比他身边的智者聪明,所以他要一把能打开两个门的钥匙,它们只是一体的两面。 观照--当你快乐时,你是否确定没有不快乐躲在背后?正在角落里等你?当你不快乐时,你仅是不快乐吗?是不是也有一种力量,逐渐要将不快乐转为快乐? 就像早上,太阳升起。你虽然看不见黄昏,但它藏在早晨的背后。正午太阳爬到顶点,你没想到会有黑暗,但黑暗确实在另一端等待、茁长。在夜晚中,另一个早晨也在酝酿。当你爱时,恨的种籽也同时存在:你恨时,爱的种籽也同时存在:快乐时,你已准备好移向不快乐:不快乐时,快乐已准备来敲门,反面已经存在。这是一个伟大的了解,当你了解,钥匙已经不远。 「我不知道原因。」国王说……… 没有人知道原因,你知道你为什么来找我吗?没有人知道原因。只是一种深深的觉知的欲望,把你带到这里来。你将不会一样,我已变成你的一部分,即使你完全忘记我,你也不会相同。 你知道你来这里的原因吗?为什么从世界的各个角落来,为了找一个不能给你任何东西的人呢?你目前无法立刻觉知,因为你的问题就是不觉知。你越能静心,你就会变得觉知。你的过去可能很悲惨、很挫折,所以你来,虽然你也有快乐的时候,但那快乐也被悲惨毒化了。你曾经爱过,也曾有过狂喜--但你一再的跌入谷底。你因你的不觉知和不快乐而来,而你若持续渴望快乐,你会继续变成不快乐。 「我不知道原因。」国王说……… 这个故事的背后还有故事。据说苏菲宗派有一个钟,如果你得到那个钟,可以超越生与死、光明与黑暗、日与夜、快乐与悲苦,超越一切。苏菲宗派有一个钟,如果你得到那个钟…….国王一定听过这个钟的事,所以他说: 「不知为什么,我很想找到一个钟,用来使我安定。当我不快乐时它会使我快乐…….」 所以他要求一个秘密转化公式。他要求一个心情的主宰。而没有主宰才是唯一的主宰!当你不快乐,你就是不快乐,你不能做任何事,只是个受害者,不快乐要来就来,你不是主宰。而国王要求心情的主宰,转化他的快乐为忧伤,转化他的忧伤为狂喜;他要变成自己心情的主宰,创造他的心情,他不要当受害者。 于是这儿出现了一个公式,一个钟,可以很棒的改变你的心情。 你也许同意,忧伤要转为快乐,为什么要将快乐也转为忧伤呢?因为它们是一体的两面,如果你可以主宰其中一个,你就可以主宰第二个。如果你是主宰,忧伤一点错也没有问题。 忧伤有快乐所不能达到的深度,一种轻柔的美,很深,很柔。快乐是畅快的,光芒焕发的,而忧伤有它的深度与丰富。如果你还没享受过它的深度,因为你对它还没有觉知。当一个人更觉知,他就可以享受一切,甚至忧伤。他会像迎接黄昏一样迎接他的忧伤,迎接鸟不唱、风不吹,事事归于寂静,万物深深的安稳放松。 忧伤是美丽的,快乐也可能是不美丽的。 国王说:「我要变成我心情的主宰。」如果快乐忧伤像风要吹就吹,他的心境就不能安宁,存在就不能像水晶一样透明,你会忽而不快乐,忽而快乐。 你知道长期的快乐一样会使你疲倦吗?因为它是一种兴奋状态,长期的快乐会带来你身体的负担,你的精神负担也太多。它像发烧一样,你没办法一直兴奋。这样你可能会得心脏病、高血压……。 穷人比有钱人活得久,因为穷人比较少兴奋。兴奋是心脏的负担,成功的人比失败的人容易心脏病猝发。事实上,不成功的人很难心脏病猝发,它几乎是你成不成功的医学证明;在四十或四十五岁,人们正处成功高峰时,它就悄悄接近了,因为成功带来了兴奋。 穷人和悲惨的人平均来说比成功快乐的人多活五至十岁。忧伤的人安于现实,如果你深深了解快乐与忧伤的现象,你会发现它们相互关连,像轮子,快乐一会儿转到顶端,一会儿转到底部。如果你被绑在这个轮子上,你的心情就不能安稳。 国王想与自己的存在安定下来,所以他想有一个苏菲宗派提到的钟。钟在哪里呢?智者互相商量并深思冥想,所以我说他们不太明智,专家会互相商量,智者不会。「专家」意谓饱学之士,你不知道的,也许别人知道,但智者全然明白!智者不是思想家,他全然明白,以他的整体存在回答。他们并不是智者,所以他们互相讨论。智者也不会把自己丢进深思冥想,他本来就存在于它,他就是深深的思想,只有傻瓜会这样做。 最后他们做了决定,做了一个适合的钟。 我知道这个故事还有另一个观点比较好,那就是,他们没有做成任何结论,这看来比较正确。专家们会争斗、辩论,却做不成结论,你听过好辩者、哲学家、理论家们一起做出什么结论?不,即使你给他们一个结论,他们也会为它争斗,分出几个方向来,总是如此。 佛洛伊德即是如此--他是个饱学之士,却不是智者,他没有佛陀般的智慧,无法深入与穿透。佛洛伊德的弟子们,和其它的人,在他的结论之后走出了各种纵横交错的路,创造了不同的方向。而他们之中跟佛洛伊德还站在一起的绝没有聪明人。所有的聪明人都在辩论、战斗、变成敌人。 博学之士们不会做成结论,另一个结局是,他们因做不出结论,到一个苏菲圣人那儿问他的意见。这个苏菲圣人已有那个钟,他把钟递给他们,说:「把它拿给国王,不过,在他还没到忍无可忍时,不能打开它,这样他才能得到它的真理。若因好奇而打开,他就会错过。它不是一个死的讯息,要在绝对无助的时候看见它才有用。」 国王遵守这个规定,当他的国家被敌国打败后,有很多次,他都想打开它,但他发现,他虽然失去了王国,他还活着,还可以复国,总还没到忍无可忍的地步。 为了保命,他只好流亡,但敌人一直跟踪着他。他一直逃亡,直到保护他的人死了,马也死了,他用双脚逃亡,伤痕累累,又冷又饿,而敌人仍不放弃,最好,他逃进了一个死角,前面是悬崖,敌人可能正向他逼近;他还在等,也许敌人不会发现他,也许跳崖不会死。忽然间,敌人出现了,他往崖下一望,还有两只狮子在下面虎视耽耽,他非死不可。忽然间他打开钟,里面写着:「这,也将成为过去。」忽然间,事情有了转机,敌人竟然从另一边走去,他坐了下来,好好睡了一觉。十天后,他重新收集他的军队复国了,又回到宫殿里。在疯狂的盛大庆祝中,他因为太兴奋,心脏跳得很快,他以为他会因快乐而死,于是他又打开那个钟,看上头的字:「这,也将成为过去。」他放松,他已完全了解这个讯息的真义。不管你正有什么样的情绪,恨、生气、激情、性、悲苦、忧郁、快乐,甚至是在静心时感觉十分幸福,记住,这也将成为过去。让它变成一个经常的提醒。 没有一种情绪是永远的,它们会像云散去。它不是你,它来来去去;它不是你的存在,它只是偶发事件。它只发生在外围,而你只是目击。 记住,这已经成为过去,忽然间,你就可以脱离它。它发生在你身上,但它不是你,它会走,你会留下来,和它无关,让它走。逐渐的,你和你的心情会有一个距离,你不再被它们标记。你变成见证者、观测者,你会变得不关心,你会变得很漠然。静会降临在你身上,不是由你创造的静,不是僵凝不动,它是从整体来、神圣来,未知的源头来的静。你变得像水晶般透明,没有任何事能真正动摇你,快乐和不快乐都不能影响你。它们是正面与反面,都一样,快乐来了就是快乐,当它离开你,它就是不快乐。距离越远,觉知越深,你会变得安定,像佛坐在菩提树下。 直到你现在的样子死亡,它也会发生,它是一种再生。旧的必须放弃,你的旧态度、概念、哲学、主义、认同、自我意识都必须放弃。新的东西一直在,但你没空间让它进来;客人已经来了,而主人还没准备好。你要创造空间,让它空。 这个讯息很棒,它就是师父的钥匙。钟上刻着一句话:「这,也将成为过去。」 让它变成经常的提醒,即使在睡梦中你也会知道,让它像呼吸一样常在。它会转化你,它是钥匙,会打开你自我存在最秘密的门。 摘自 奥修《直到你死》第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