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能大师的“错误”

一念行者

分类：《修行路上的故事》

看大师多么慈悲心肠啊

慧能大师知道自己不久就要死了。他召集弟子们到他的床榻边，说：“弟子们啊，你看不久我就要死了。我死了以后，你们就将到各地，成为各地禅门的老师。你们以后说法，不能失掉本门宗旨啊。现在我教给你们如何说法。——先须举三科法门，动用三十六对，出没即离两边；说一切，莫离自性。如果有人突然向你们问法，出语尽双，皆取对法，来去相因。究竟二法尽除，更无去处……”

看大师多么慈悲心肠啊，还担心自己死了之后弟子们如何传法的事儿。苦口婆心地教他们如何说法。在我看来这心是好的，但它有可能产生不好的结果。如果一个人没有体悟到自性最终的实相，如果他要再讲圆满法，就极容易落入头脑的思辨，甚至是狡辩之中。造就出大批圆滑而不是圆融的大师。看后世出现了有许多没有真正体悟的思辨禅师，和这也许有些关系吧。

这不是佛法的初宗

如果你没有真正的证悟生命的真相，你去想象佛法所讲的“空”是怎么回事，或基于头脑勤奋的训练，你熟练地掌握和应用了慧能大师“对法”技巧，或许在表面看来，你说法比较“圆满”——两边不沾，两边不惹，双两边尽含。但这有什么用，这就是一种空滑禅。它把你的头脑训练的溜溜的如玻璃球，你也可作一个雄辩滔滔、辩才无碍的大法雄，但又有何用？仅仅局限在头脑上圆滑或圆融，而自己生活中所遇到的事事解不开，而生烦恼嗔恨心。你的“知”和你的“行”完全分离。这种“知道”或这种“说法”没有任何用处。修行佛法首先是针对自己的，然后才是针对别人。佛法必须自己亲自证悟，如果不是自己亲自证悟，而仅仅学一些佛法的知识去给人当说教的老师，这不是佛法的初宗。

没有体悟的法师

没有体悟的法师，容易陷入头脑的思辨，讲法进容易陷入说教，讲好时容易自我骄傲，讲久了容易生出我慢，讲熟悉了容易知行分离。没有体悟的法师讲法，越讲人越容易浮躁，越讲人越不容易进入安静，越讲越与他自己的实际生活脱离。最后把自己变成了一个纯粹的头脑，然后进入法的魔境，不是成为法痴，就是成为法的受害者。这种情况要觉察到。

有体悟的老师不用动他的头脑，他平时并不提着智慧，他显得什么都不会、都不懂，他并不显得狡猾聪明。如果你不问他问题，仿佛他什么都不知道，仿佛他和佛法无关。但一旦你问他问题时，他能轻轻松松给你明白易懂的圆满回答。他不用思考，不用考虑，不用努力，不用辩解。他从空性上讲，因为他讲的是他的体悟，所以他讲的非常轻松，他不用参考别人的讲法，他不用引用佛经字句，他仅仅从他体悟的觉性里回答里，他把他体悟的经验分享给你。从他身上，你一点也看不出他思辨的色彩，更看不出他狡辩的企图。他是一个安静的人，他没有讲法的欲望。他不是法师，他不以法师自居。他平日里忘了法，因为他在法的源头。这就是一个有体悟的老师和一个没有体悟的老师的不同。

仿佛他们都是个圆融的禅师

因为掌握了禅宗文章的章句和辩解方法，几乎所有的修禅人都能说的很溜，单从那理上来看，仿佛他们都是个圆融的禅师。但那有什么用呢？看看他们的生活吧。讲法圆融的老师，在自己的生活中却处处碰壁。自己讲解圆融法，却没有活出圆融法给我们看。说的是一回事，做的是一回事。这种的佛法修为有什么用呢？讲空讲有，只限在外。有很多法师，虽然看起来他们谈论的是内，但仍然是外。没有真正的证悟，无法把那法说的简单和不神秘。不是真正体悟的法师讲法，容易使法陷入玄学之中去，把佛法讲到神秘和伟大中去。而实质呢，佛法是个普遍法，是个大白话。佛法不是伟大的，神秘的或高深的，相反，佛法是最简单、直白、随处法。但因为由并没有真正体悟或并不是一个真正了解这的人讲，结果把佛法讲到了伟大、神秘和高深中去。事实上决不是这样啊。一个把你领到法的深山中的法师，不是一个真正体悟了法的老师；把你带到法的浅白的沙滩上的法师，他才是真正的法师呢——因为他真正的领悟了啊。讲法并不是向深处去，而是往浅处来。讲法不能与生活、日常或身边事脱节，如果讲的法和日常生活没有关系，法变成了纯粹的理论，纯粹的头脑游戏，那还有什么用？法是用来对待生命日常中的困惑烦恼的，如果法不是起这些作用的，学习那法有什么用呢？

小心这一类禅的出现

有很多禅师虽然口头上教导人们要把禅融入生活，要在生活中禅，但因为他们并不真懂得是怎么回事，所以仍然在把禅变得和生活无关。学禅很容易把人训练成一个头脑思辨型的家伙，禅很容易训练出一颗狡猾、自圆其说、自我平衡或自我合理化的头脑。小心这一类禅的出现。

如果是我

如果是我，我根本不会教别人如何对别人讲法讲禅，如何应对别人的回答。那没用。不要思考，不要学习，先去体悟，一旦你体悟到，那些法不用你教他如何讲，他就自然会讲。如果你喝过酒，当别人问你酒的味道或喝酒之时、之后的感受时，即使你再笨嘴拙舌或词汇干枯，你也能给他说出来一些东西。如果你没有喝过酒或根本没有见过酒，当别人问你酒或喝酒的一些问题时，即使你很快的应用自如那些酒的说明书上的词句回应他们、告诉他们，但这仍然显得非常假。至少，它对那讲法者是百分之百的假。你自己虽然卖酒，但你从来没有喝过酒，这对从事酒——“佛法”的事业还有什么意义呢？从事法酒的推销或贩卖，你必须自己痛饮过，自己醉过才能把那酒的美好说给别人听。自己讲法，但从没有体会过法的味道，这种法对人对己有什么意义啊；如果佛陀知道了后世之人都这样学法用法的呀，他会即失落又大笑啊。所以，小心学习佛法，走向头脑。

佛法是一件活出来的事

从某种意义上讲，佛法根本不是一件学不学的事儿。佛法是一件活出来的事。“学习”从来都是头脑的，学习佛法很容易只是把佛法变成了头脑的工作、头脑的劳动或头脑的游戏，而变得和心完全无关。因此，如果我们说，学佛，它很容易是模仿佛——模仿佛的外在而忘了佛的内在。而学佛的重点则是成为佛的内在而不是外在。外在是内在的结果。一旦你内在是佛，外在必然是佛。禅抓住了佛法的精髓，它避开了佛的形式；但很容易，学禅又成了禅的形式。现代，就出现了许多“学”禅的人，禅是学出来的吗？禅是体悟出来的。禅无法通过学习得来，禅是内在的开花。禅必须从内到外，而不是从外到内的。所以，禅的精神没法学习来得。但你可以再次模仿禅的形式——但这次它将是真的陷入了纯粹的头脑。所以，如果是两个学佛的人，一个假路上的禅师比一个假路上的其它学佛人更难拉回。因为他钻进了纯粹的头脑里，而其它人还可以脚在心上，头脑在头脑里，但他是整个的都钻进头脑里了，像一只钻进海螺里的米虫一样，你很难再把这拉出来。

小心使禅成为画禅，而不是实禅

学禅小心进入头脑，成为头脑。小心滑入头脑的思辨。把六祖大师的那段教法扔掉吧，把它从六祖坛经中抹去。禅给人了一个假象，好像佛法的精神可以不用通过修，而只通过思考或领悟就可以得来。因而这让许多学禅的人不去修而去思考了，这使禅走向画禅而不是实禅，如果说“禅”也是一个人，它好像变成了画中的人，而不是实际有血肉丰满真实的人一样。这种画禅的情况要避免，不然那禅是画，是形，没有灵魂。是假，是虚，没有意义。小心使禅成为画禅，而不是实禅。

我想如果佛陀活着，他也应该会这样教导

所以，无论佛教的哪门哪派，都必须基于体悟，而不是思考；都必须注重真实，而不是形式；都必须实际，而不是玄空，或生活无关。我想如果佛陀活着，他也应该会这样教导。关于我上面说禅的话，如果慧能回来，他也应该同意把他的坛经的最后一章或一章的某些部分删去。他应该加上或嘱咐弟子们实修，体悟了之后再去讲法传授，而不是思考圆通了就被认为是了悟佛法即可传法了。他应该强调，禅要活出来，而不是讲出来。他应该强调学禅避免过多的思考或辩论。禅师应该注意多用心体悟，而非给别人讲解。雄嘴滔滔的法师讲法一万年，不如一个带着觉知砍柴的沉默的和尚的功德更大。

把坛经的最后一章抹掉吧

为了使禅的种子憋足一点能量发出更艳丽的禅花，我建议你把宝坛经的最后一章抹去，至少在你的心里抹去。不要急着向别人讲法。不要在心还没有体悟的时候，透过头脑思维圆通了法就去四处给人讲禅。没有体悟的禅是头脑禅，是死禅，是真蝉的褪皮和壳。体悟才能还能蝉褪或壳以真实生命。宝坛经九章是他最完美的结构。最后一章是头脑追求它“圆满”的后世之人加上去的，那不是六祖自己的本意。这一章续在前面九章之后，犹如给一个没有尾巴的人的石雕再加上尾巴一样，它不但难看、无用，关键还碍事儿。学禅的仁者把它删掉，就在心里。不必真的把那一页从那本书中撕去。在心中撕掉就是真掉。倘若去真撕书，又在著相。听明白我的话了吧？你在心里撕掉的那一章是大师的“错误”——因为大师本来就没加上那一章。把大师的“错误”撕掉你就回满。道德经八十一章，是这“九”的平方，就把这美好的“九”这个数字再次给慧能大师的法宝坛经吧。宝坛经缺了最后一章，它完美了。这避免了禅走向头脑而疏离了心——走上思考不是体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