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我经常在问自己这样一个问题,我是谁?为什么我不是我儿子,为什么我不是我的丈夫,为什么我不是我师父,为什么不是我的同修,为什么我不是他,为什么我不是她,为什么我不是它,为什么我不是你?我是谁?有这么多的个体,是因为分别心吗?因为执着有个“我”,如果没有分别心,没有执着,我是谁?难道我即是儿子,即是丈夫,即是师父,即是同修,即是他她它,即是您?没有分别即是同一个本体,对吗?这是我希望的答案,这个答案对吗?
存在就只是存在,它是不涉及任何“是”或“不是”的问题的。你不是谁,不是什么,你只是存在,你是不可说的。
事物的个体感,是凡夫表面的感知;若进一步探究,它们是一;若再进一步探究,它们一也不是——它们是空无自性的,不可说的。
分别心和粗浅的感知,造就了“我”,造就了“你”,造就了“他、她或它”,造就了万事万物;而执著,造就了我们的追逐和痛苦。若是没有分别心、粗浅的感知和执著,你的世界将变得完全不同,你对这个世界的反应也完全不一样,那将是佛陀般的。
没有分别心,没有执著,我是谁?你什么也不是,你谁也不是,你连你认为的自己也是不是。你只是存在。你回归存在。你寂静无语,内在外在。你剥脱一切语言,你只是存在。
玫瑰只是玫瑰,蔷薇只是蔷薇,月亮只是月亮,乌鸦只是乌鸦。剥脱名相的看世界,没有故事的看世界,它们是什么?当你内心是寂静的,世界是寂静的,即使乌鸦在唱歌,玫瑰花在摇曳,蔷薇接待着蜜蜂,月亮照着天空。
假如你是地球上出现的第一个人类,你第一次睁开了心智的眼睛,词、概念或事物的命名及故事还没进入你的头脑,你怎样看自己?你怎样看同伴?你怎样看万物?想那个最初吧。觉悟后的佛也只不过体验到这些。心智的发展走到最后,它体验的是最初的、它什么也没建立起来之前的那原本的存在。
要想体验一位佛眼中的世界或看到的世界,想想那地球上出现的第一个人类吧,他的眼睛,他的感知,他所看到和感知的世界,就是一位佛所看到与感知的世界。只是心智发展到最后的佛更加清醒他的处境,更加了知这一切;而一个刚从地球上出现的人类,可能对他的感知、所见并不清楚。
实事上不用想象地球上第一个出现的人类,想想一位婴儿就可以。婴儿第一次出现在地球上,那就如同第一个出现在地球上的人类一样。婴儿和佛看世界的眼睛和所看到的世界虽然有相似之处,但仍有很大的不同。婴儿对他看到的世界及它自身混沌无知,而一位佛则是清楚了知。不同的是,一个是原始的无明,一个是成佛后的无记、不授记。
要想体会你是谁,你是什么,世界的本来是怎样?剥脱万物的名相,去除心智在它发展过程中所吸纳的一切概念、认为和故事。剥脱的彻底,不留一丝;去除的干净,不余一个。这样看事物、看世界、看自己,就接近一位佛了。
所以,成佛的过程,是一种去除,是一种返回,是逆流,是心智的一场革命。移除心智所追逐的,夺走它所抓着的,然后沿原路往回走,头脑就能到达它的家。而它的家,只不过是当下,是此时此地,是没有名相、寂静无语、原本的存在。
重新进入存在,还回寂静、没有语言、不需要语言,没有命名、不需要命名的世界;重新进入存在,就像一朵跳出海面的浪花还回大海。实际上你一直并没出离存在,你只是生起了一个出离存在的错觉。你相信它,并迷失在那里。你置留在自己的错觉里,就像你置留在自己的梦境里。
所谓醒来,就是从这一切凡夫的认知与感觉中明白过来。这也就是所谓的觉悟。觉悟改变的不但是你的认知,也有你的感知。真的不一样认知世界,当然也就不一样感知世界。认识变了,感觉也变了,一个佛就是这样出生的。
你是谁?你是寂静无语、没有形象、没有名称的心智——所有存在支持你产生的感知。你心包万物,又实无一样。明月当空照,万法各自在。你是那明月,你是那偌大的感知的虚空,你也是虚空里各自存在的万法。你无名,你没名,你不可说。起名,起说,无不是梦中的呓语。
玫瑰花在风中摇曳,花香嫁于清波,乌鸦在月亮下唱歌,世界那么美,享受它就够了,管他我是谁、世界是什么?仅仅感知就够了。没有比感知是更有意义的生命奖赏,管他所感知的是真是幻,是对是错。
感知、感知、感知,立根在这里,风吹不走它,蝶带不去它;即使十二级的龙卷风也撼动不了它一毫,即使世界上最有能耐的魔鬼也诱惑不了它前进一步。只是这份感知,是你存在本身。在它里面可以千变万化,应有尽有,然而每一样都不能使它迷失,每一个都不能使它污染。
发现这份感知,回到这份感知,只这感知是佛。做你本性佛,管他万法有多么(多么真,多么假,多么多等)。没有名称,没有自性的存在,假名为道;感知万法,感知存在的心,假名为佛。道、感交映佛出世,见佛见道乃解脱。祝福天下佛子,见本佛,见大道,得解脱。
合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