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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在心的人广博,
处在头脑的人偏狭。
以头脑处立的人有硬度,
成为心的人柔软。
头脑要么目空一切,
要么死拽着某物不放,
头脑是执着的根。
恐惧中的头脑睡觉也不安稳,
醒着也不安身。
它们整日与外物交缠,时时刻刻地
要在某人某事或某物上,
争个你胜我输,你对我错。
对待某事,
头脑是个假装的高手:
它有时装得漫不经心,
有时藏奸不露,
有时精细谨慎。
小的恐惧让它惴惴不安,
大的恐惧让它失魂落魄。
头脑善于攻击他人:
它有时言语犀利像射出的箭,
有时沉默不语像闷思狗。
有时它不停地争理、夺理,像垂死挣扎,
有时巧舌如簧,像吸引配偶的莺。
它整日沉浸在自己妄念移动的黑云中,
它怎么可能看见自己清净本来的心之面容?
头脑被它自己堵死了,它自己绑住了它自己,
像河里的水渐渐干涸,
挣扎中的心正在变得没有生机。
没有生机的心再次恢复生机变得不容易。
头脑像个飘着梦幻之乐的虚空之城,
又像个大糞坑。
它有时冒出甜蜜的音符,有时冒出发臭的气泡,
有时放出翩翩彩蝶,有时爬出虫蛆,
有时幻化显得像天堂,有时是个真实的地狱。
从它的里面:
有时传来欣喜的声音,有时传来愤怒的声音,
有时传来快乐的声音,有时传来悲哀的声音;
有时好像有壮士在思虑,有时好像有美人在轻叹,
有时好像在后悔,有时好像在恐惧。
头脑有时像个卖唱女一样轻浮,
有时像个荡妇一样放浪,
有时像个才情少年一样张狂,
有时像蹩脚的小丑一样作态。
头脑不停地变化,它里面充斥着各种声音,
它浸侵在各种情绪的海洋里,
它时不时这样,时不时那样,
却不知它幻相藏在哪里,因何才发生。
算了,我还不说头脑了,
你一旦明白了头脑,
头脑也就结束了它自身。
因为梦醒了,梦中的相在哪儿呢?
没有念头就没有“我”,
没有“我”也就没有我的情绪;
没有我的情绪就接近宁静了,
宁静就是道。
它就是道的样子。
但谁在背后指使我的念头呢?
好像在有人让我思考一样,
我们看不见它,却看到了它所造成的结果,
就像我们看不见风,却看到了枝条在摇动一样。
它是真实存在的啊。
我们和道一致,
它生我生,它空我空,
我走它走,我停它停。
道和物同步,
同步就是同时性。
道像“有”的影子,
它总是在下、在暗、在虚、在不实之中。
但我时刻看见了它,
看见道的人——
它看见了无形的面孔。
道是我镜中的影像,
我是道镜中的影像。
当我说话时我代表道说话,
那是道在说话。
当我发声,那是道在发声,
“我”只不过是道的喉咙。
道和我是“一”,
没前也没后,没上也没下。
谁在我的背后指使我动作发声?
道;
谁在道的后面推出道显现、显形?
我。
道和每一个“我”同在,
道与万物具有同时性。
人们说道在遥远的地方,
我说道在我的里中,
道在我的茅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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