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庄子》齐物论第二（2）

一念行者

分类：《老子的回声》


第二章

师父靠着桌子静坐，

他仰着头缓缓地呼吸，

好像，他遗忘了自己的身体。

弟子站在他的前面，

疑惑地问：师父，这是怎么回事儿？

难道人的身体可以使它像一段朽木，

人的心可以使它像一片寂静的死水？

你今天的静坐和往常有些不一样啊。

师父说：徒儿，你今天的问题不怎么好啊

我今天把“我”丢了，你知道吗？

你或许听过人的声息，但不一定听过大地的声息，

你或许听过大地的声息，但肯定没听过上天的声息吧？

弟子说：师父，您讲讲。

师父说：大地呼出的气，叫作风，

这风不发作则罢，一发则万窍怒吼。

你倾听过长风呼呼的声音吗？

那山林中险峻盘旋的地方，还有巨大树木的洞穴

形状有的像鼻子，有的像嘴巴，有的像耳朵，

有的像梁上的孔，有的像牛栏猪圈，有的像捣米的槽

有的像沼泽地，有的像泥坑——

那发出的声音，有的像流水，有的像射箭，

有的像怒骂，有的像吸气，有的像叫喊，

有的像哭泣，有的像幽怨，有的像叹息。

前面的风呜呜地唱着，后面的风呼呼地和着

若微风就轻轻地走过，若大风就使劲地摇动。

当暴风过后，所有的孔穴就寂静无声了。

你看见过风吹过树林，那摇曳摆动的枝条吗？

那是风走后它的灵魂存在于一根枝条上。

弟子说：大地的声息是各种孔穴发出的声音，

人的声息是人吹奏着的竹笛洞箫，那上天的声息是什么呢？

师父说：所谓上天的声息，

也就是风经过万种孔洞所出发的各种不同的声音。

这千万种不同的声音是它们依据着它们的道路形成了自己，

既然这些声音是它们依据着自己的道路形成了自己，

那谁又让它们走上了它们的道路呢？

第三章

我们常常说到“道”这个词，

——“道”是什么意思呢？

道，就是每种存在自己要走的路。

“道”，就是路。

风的路在天上，

水的路在地上，

鸟的路在空中，

树的路在它垂直的方向上，

那么，人的路呢？

事物要走的路，

就是事物的道。

所有的事物都在它的路上，

因此，所有的事物都在它的道中。

没有不在它路上的事物，

因此没有不在它道中的事物。

没有事物不在它本该的路上，

因此没有事物不在它正在的道中。

道躲不开万物，

万物也绕不开道，

所以，道包容一切，

而一切事物也皆有道。

第四章

我们也常常说到“成道”一词，

那么，什么是成道呢？

——“成道”是什么意思呢？

成道，就是成为一条路：

成为一条路的品质。

一条路有什么品质呢？

一条路：完全开放——

它没有任何墙或院，

你从哪儿都可以切入它，

走上它，踏进它。

一条路：没有始和终。

脚行则始，脚停则终。

一条路：是一个完全的被经过，

它是一个完全的迎送。

完全的迎送不迎不送。

行者来了，不接，

行者走了，不送。

不选择经过它的对象，

把一切欢迎。

一条路：始终隐藏在整体（大地）之中，

没人踏上它时，它不显；

众生都利用时，它成形——形成。

一条路：它始终是一个“点”，一个“空”；

它是脚；它不是脚——它和脚无关；

它和一切无关。它存在于“空”中。

它是空、它是非空，它是非非空，

它——是不可说。

路的品质，就是道的“德”。

老子说“道德”经，

那是讲一条路的品质。

道的“德”——

即是路的品质。

你不是想成道吗？

成为一条路的品质！

当你能够成为完全的一条路时——

当你完全具备了路的品质，

你便成道了。

成道了，你便拥有了道的德；

拥有了道的德，你便化为了道德经；

化为了道德经，你便成为了老子；

成为了老子，你便成了那源头的人；

成为那个源头的人，这就是成道。

——什么是成道呢？

这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