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天空 于 2010-11-16 17:07 编辑
通过看和听你的演讲,有一点给我的印像很深:从你的童年开始,就拥有那么强烈的来自于你自己的尊严和快乐。我们都能 做到吗?
在你没有认识到之前,你不会意识到你有这个能力。 就像一只幼鸟。幼鸟伏在鸟巢里,看父母飞翔,它能看见它们在无垠的天空中飞得很愉快。它自己也想那样飞,一鼓强烈的渴望升起来了。但它还不知道它也有能力飞,它甚至还不知道它有翅膀。 后来父母开始鼓励它。它们是有方法的。母亲可能会在另一根不高的树枝上呼唤她的孩子。小鸟想试着飞,但又害怕会坠落。母亲持续地呼唤它,给它信心。有时需要父亲甘脆把它推出去。它会惊恐万分,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它首次知道它是有翅膀的。 它摆动着它的翅膀。它不知道如何飞,但母亲就在不远的地方;它设法要投入母亲的怀抱——奇迹就发生了。 逐渐地,它不再需要母亲的呼唤和父亲的推动。 终于有一天,它跟父母说一声再见,然后就飞走了,永远也不会回来了。它已经成为了一个依靠自己的个体。 不论你在我身上看到什么,感觉到什么,在你身上也有,不过只是一个潜力。 没有人在不远的地方呼唤你,给你的信心:你是有翅膀。没有人把你推出去,当然刚开始的时候好像是你的敌人,似乎想杀了你:你可能会坠落!但是你首次被迫拍动了翅膀,你发现你能停留在空中,不会坠落...一个巨大的潜力变成了现实:你首次知道你能飞。这不再是梦幻,因为你已经实现了。 但问题是:人还没有鸟那么明白——必须让孩子认识到他的潜力。 人是个复杂的、多向度的生命,不像鸟那么单纯。人类孩子的潜力是巨大的、多方面的。 这是人类的不幸:父母对孩子的潜力并不感兴趣。他们只关心自己的投资。他们生养孩子是在做人口生意,用他的宗教、政治、意识形态来打造孩子,使之成为一个很有用的优良产品——符合社会的要求,得到社会的赞赏。 所以这些虽然都是出于好意,但结果并不好。这几乎是在残杀儿童。大部分潜力没有被开发。他将会到死也不知道自己携带着的珍宝。 至于我,我很小的时候就出了「差错」。 原因是我出生后的七年并没有和父母在一起,我一直跟我的母亲般的外公和外婆住在一起。 两位老人对我没有任何投资——他们只是纯粹地爱我。他们知道我迟早要离开他们,我只是一个客人。你无法对客人投资,因为他迟早会走。他们的所做所为是一般的父母做不到。所以我出了「差错」。 他们允许我有完全的自由成为我自己,因为他们没有任何欲望来塑造我。事实上,他们希望我能回到我父母身边,让父母来管教我。外公多次对我说:「我们希望能把你原封不动地归还给你父母,让你保持你刚被送来时的那种白纸一张的状态。我们不想在这张白纸上画任何东西。因为要是画上什么,谁知道你父母满不满意。你是属于他们的,对于我们,你只是个客人:我们所能做的就是给你爱,给你自由的成长空间。」 但是这最初的七年成为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时期;你不能再次获得这样的机会。这七年决定了你七十年,所有的基石都在着七年摆放好了。所以我是因为一个奇怪的偶然而幸免于我的父母——当我回到父母身边的时候,我几乎完全独立了,我已经会飞了。我已经知道我拥有翅膀,我不需要任何人来帮助我飞。我知道整个天空都是属于我的。 我从未要求他们给予指导,如果有谁来指导我,我总是拒绝说:「这是个侮辱。你认为我自己做不了吗?我理解给你的指导并没有任何恶意——我感激这一点——但你们要理解一件事:我有能力自己做好。请给我一个机会来证明我自己的勇气和力量。不要干涉我。」 这七年,我真的成为了一个坚强的个体。我已经不可能被误导了。 我经常闭着眼睛经过我父亲的店铺。我父亲问我:「你这是搞得什么名堂?」 我说:「我不想看到这个店铺;我完全不感兴趣。 父亲说:「但是你把眼睛张开并没有什么伤害。」 我说:「那会让我厌烦。」 父亲希望我这个长子将来能接管他的店铺。 我说:「不,我没兴趣,你还是把店给弟弟们吧。」 父亲就会对我说:「就算你将来成为一个医生,你一个月的挣的钱还不如我一天挣得多。如果你成为一个工程师,也没有多少工资。如果你成为一个教授——我甚至可以雇用你们这些教授,你信不信?要知道有那么多的大学生、博士都找不到工作。」 刚开始父亲劝我别上大学,因为他害怕我完全独立了——远走高飞了。他总是很后悔那七年把我留在我外公外婆那里。 我告诉他:「不用担心了。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那七年...没有什么大学能带坏我;我早已经被完全带坏了。什么金钱、名誉,我都不放在眼里。我也不想成为什么医生、工程师。实际上,我要终生当一个流浪汉。」 父亲说:「真是越说越不 象话!不知道你的脑子里都想些什么。当一个流浪汉很光荣是不是?」 我说:「这件事会肯定发生的。」 父亲说:「那你还上什么大学?」 我说:「我想成为一个有教养的流浪汉,不是出于无奈而当流浪汉。我不想做任何出于无奈的事。首先我要向世界证明我能做任何事,但我最后依然选择作流浪汉——这是出于自信和力量。如此一来,即使你是个流浪汉,也是光荣的,因为光荣跟职业没有关系;光荣表现在你的行为是出自于力量与智慧。因此,我上大学不是为了找好工作;我生来就不是干这种蠢事的人。一直就有很多人做这样的事。但是一个很有教养的流浪汉非常缺少,我还没有看见过。世界上的确有不少流浪汉,但都是些贫穷的、没有文化的、被逼无奈的人。我要首先做到那些世俗的成功,然后再把这些成功一脚踢开去作一个流浪汉。」 父亲说:「我搞不懂你说什么,但是我知道你一旦下了决心,谁也改变不了你。那七年...这是我们的根本错误。我们本来应该好好管教你,让你成为一个有用的人。但是你的外公外婆,这两个老家伙完全把你给毁了。」 在我外公死后,外婆很悲伤。我见过那么多的夫妻,都无法跟这这两个老人相比:他们彼此真的很相爱。 外公死的时候,外婆——我的母亲般的外婆——想要一起去死。要劝说她很不容易。她想跟她的丈夫一起火葬了。 所有的人都劝她,但是她说:「我活下去没有什么意义了。我不能回到我的那个家,因为我们一起在那里生活了六十年了,没有了他,我无法一个人活着。我从未在他之前先吃过一顿饭。他不在,我怎么吃得下?连做饭都不可能了,因为我一直是为他而做饭;他喜欢好吃的,我喜欢给他做。看到他快乐,就是我的快乐。可是现在我为谁去做饭呢?而且我总要等他先吃了,我才吃。即使他很晚都没有回来,我也会等,会等他一整天,但是等待也是一种幸福。」 这一直是印度的一个传统:你为你所爱的人准备的饭菜,一定会等他先吃了,你才吃。就在几天前我母亲说...她告诉了我她一直想告诉我一件事,以前她总是没有勇气,那天她想说出来了,因为那是压在心里面的一块沉重的石头。 我说:「你应该早点告诉我;以便解除你心里的压力。你为什么要一直忍受着呢?」 母亲说:「我要是跟你提起这件事,我会很惭愧。但是我再也忍受不了了,因为我不想带着这个负担死去,所以我还是说出来为好。」 到底是什么事呢?根本就不是什么事——在西方人看来这是没有什么意义的。事情是这样的:母亲也是从未在父亲之前先吃饭,但在最后一天,父亲临终前...她总是在晚上从医院回来,第二天一早又回到医院。她在去医院之前正准备喝茶,突然有电话打来说父亲的病情加重了,她没有喝茶就去了医院。父亲的病情一整天都起伏不定,所以她完全忘记了吃饭。 直到夜里父亲才有所好转。我大约在三点钟去看父亲,他看起来很好——但这正是不好的征兆,因为这是回光返照。 当死亡即将来临的时候,生命的火焰将面对死亡作最后的对抗。这就好像蜡烛在熄灭之前,会放出剎那的很明亮的火焰。 当我去看父亲的时候,他气色很好。他笑着坐起来,很愉快,他对我说:「现在我感觉很好,我想我明天就可以出院回家了。」我能看出那是不可能的。其实他将是要「到家」,而不是「回家」。 所以我试图转移有关家的话题,因为我很难对他说:「是的,你明天能回家了」——因为我看到的是:他将要「到家」了。但是我说:「这很好。为什么要等明天?如果你感觉没有问题,医生又允许,那么今天就可以出院回家。」 然后我开始跟他谈其它话题。我告诉他:「我们为你准备了一辆很大的新车。随时可以接你回家。」 当父亲首次深入静心的时候,他几乎就像一个孩子一样。父亲成为桑雅生是在他接触到最基础的静心之后,而不是之前。其它人都成为了桑雅生了,他还在等。母亲成为了桑雅生,叔叔成为了桑雅生,但他还在等。 每一个人都对我说:「为什么不去告诉你的父亲?」我说:「他没有强迫我做任何事情。如果我去告诉他该怎么做,这对他是不公平的——特别是让他成为桑雅生。如果什么时候他愿意了,他自己会说的;我不会去告诉他、干涉他。我知道他在等待。」——因为他一直向我诉说他的静心体验:有多少秒意念不见了,都会产生些什么样的念头。 他一遇到我就跟我谈他的静心——这些都暗示这他在等待;在他没有基本的体验的之前,他不会说任何桑雅生的事。而且他很清楚地知道我也不会说。 有一天,在早上...他常在三点到六点静心——有三个小时。 快到六点的时候,拉克斯米跑来对我说:「你父亲想立刻见你,他还说‘给我一套桑雅生的服饰’。我不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父亲在那 里坐了三个小时。我走进了他的房间。他对我说:「现在时机到了,让我成为桑雅生吧。」 从那天起,父亲变得越来越像个孩子——对任何小事物都充满了好奇。但在那天当我提到「我们为你准备了一辆很大的车,也许是印度最大的,你坐在里面一定很舒适」,他并没有发生兴趣。这表明他已经感觉到了某种东西。 当母亲看到他的时候,他看起来完全康复了。他说他想出去坐在阳台上,看看外面的世界。在我离开后,他们把他带到了外面。在那个时候,母亲忽然意识到她有一整天没有吃饭了。 她对父亲说:「他们马上会送吃的来,你先吃吧——我的胃已经很难受了。」 但是父亲说:「我不饿,我感觉很好,我不想让任何东西干扰我的身体;我只想坐着看看天空。不要担心——你自己吃吧。」——就这样母亲就先吃了,她实在太饿了。 这就是母亲心里一直携带着的负担——他从未在父亲之前先吃饭过,除了那最后一天。当她吃饱了之后,父亲进来了,她把吃的递给父亲,父亲只吃了一口,他说:「我的身体感觉不需要吃任何东西。」半个小时之后他就去世了。 当母亲把她的这个心结告诉我的时候,我说:「我的感觉是父亲也感觉到他的时间不多了,以后你吃饭就不必等他了,他一定很高兴在他生前能看到你不必等他就先吃了,这样一来你就不会处于外婆的境地了。」 外公死后,外婆几乎有十天或者十二天没有吃饭。起先很难说服她不要把自己火葬了。最后全家人对我说:「只有你能劝她,你已经跟她一起生活了七年。」的确我说服了外婆。这是我必须做的——我对她说:「你一直说‘现在我为什么而活呢?’为什么不想想我?告诉我:你不想为我而活吗?要不然我告诉他们我们一起去火葬吧。」 她说:「什么!」 我说:「我为什么还要呆在这 里呢?为了什么?所以最好我们一起走。」 她说:「别胡说了。谁听说过一个孩子,你才七岁...?这不适合于你,这是一个死了丈夫的女人做的事。」 我说:「你的丈夫死了,我的外公死了,并且我的外婆也要死了——我有足够的理由。反正总有一天我也会死,为什么要等那么长时间?早早就结束了吧。」 她说:「我知道你又是在搞鬼,即使你外公死了你还要作弄我。」 我说:「那么就不要让全家人为难了,否则我就跟你一起走。」她因此同意活下去,为我而活下去。 她住在我父亲的镇上,她是个独立性很强的女人:她不喜欢数代同堂的大家庭。 她说:「这个地方不适合我,我一直跟我丈夫生活在一起,很清静。只因为这七年你在那里,否则将不会有太多话说,因为没有什么可说的。我们已经把该说的都说尽了,没有什么可说了——我们只是静静地坐着。」 外公外婆住的地方很美,面对着一个湖,因此他们就坐在那里看着湖,以及水面上的飞鸟。 外婆说:「我想一个人单住。」因此他们在河边为外婆找了一个房子。 白天我在学校或者在镇上玩耍,到了晚上我总是去陪外婆。她对我说了很多次:「你父母会难过的。我和你外公把你从他们手中带走有七年了,为此他们还没有原谅我们。我们想我们应该把你清清白白地还给他们,不强加给你任何东西。但是他们生气了;他们虽然嘴上没说,但我能感觉到,他们埋怨我们把你惯坏了。现在你又每天晚上都跑到我这里,不跟你父母在一起,他们会想我是在继续惯坏你——那个老头不在了,但还有个老太婆。」 我对她说:「但是我要是不来,你真的睡得着吗?每天晚上在我来之前,你是在为谁准备那张床?——因为我没有告诉你我明天会来...」 所以说甚至在那七年之后,我依然没有受父母的影响。我从很小的时候就是独立的,这是个意外。不管干什么,做错做对是次要的,关键是我自己拿主意自己干。逐渐地,这成为了我的生活方式。 在镇上我是唯一一个不是穆斯林,但穿得很 像一个穆斯林。那套衣服是从我父亲的布店里拿的。父亲说:「你干别的都行,但至少别干这个,因为我必须生活在这个社会中,我要考虑其它的孩子,你的这些古怪念头都是在哪学来的?」 在印度,穆斯林是没有什么地位的。 有一天,父亲把我的那套穆斯林服装藏了起来。 我发现那些衣服不见了,因此我就光着身子从浴室 里走出来,闭着眼睛走进父亲的布店。当我要离开的时候,父亲说:「等一等,把衣服穿上。」 我说:「那就把我喜欢的那套衣服拿出来吧。」 父亲说:「真没想到你会来这么一手。我原以为你会千方百计去找,最 后你肯定找不到,所以只好穿正常的衣服。」 我说:「我一开始就想到了要来这么一手,我可不怕别人说闲话;我甚至都没有问一问我的衣服哪去了。我为什么要问?光着身子也一样嘛。」 父亲说:「行了,我还是把那套衣服还给你吧,以后我们再也不管你穿什么了,但是请你不要光着身子走到大街上去,那会带来更大的麻烦——布店老板的儿子竟然会没有衣服穿。你反正早已是臭名远扬了,可别把我们也搭进去,因为人们会说‘这个孩子真可怜!’好像我们是在虐待你,不给你衣服穿。他们哪里会知道,我才可怜呢!一直被你这个小家伙虐待。」 直到我上大学的时候,我才脱掉那身衣服。大学里要求穿戴整齐,要扣好扣子,戴上帽子。 但是我第一次进大学校园的时候,没有戴帽子,也没有扣好扣子,脚上还穿着木制的拖鞋——我立刻就成了名人。 校长把我叫去,对我说:「这是怎么回事?」 我说:「这就是我自我介绍的方式。」 校长说:「你可以有你的想法,但你的行为是不允许的;你必须要戴上帽子,扣好扣子。」 我说:「你必须给我一个科学的理由:为什么要戴帽子?这能增长一个人的智力吗?」 校长说:「真奇怪,没有人提出过这样的要求——给出戴帽子的科学理由。但这一直就是大学的惯例。」 我说:「我向来不管什么惯例。如果这个惯例是不科学的、愚昧的,我就第一个反对。」 校长看着我说:「好了,你别再说这些废话了。但是我迟早会有麻烦,其它人肯定会问我:‘你怎么允许他那样?’」 我说:「事实上如果你是一个诚实的人,你就应该自己脱掉帽子,因为这没有任何科学依据。」 后来我在大学校际的辩论比赛中获得了第一名。校长很高兴。他说:「我知道你一定能赢,因为你的辩论无可挑剔。但是现在有个问题:我们要给你拍照。你不戴帽子就算了,但能不能把扣子扣好...照片可是要上报纸的。」 我说:「那么你可以站到我的位置上来,让他们拍你的照吧,你可以扣好扣子,戴上帽子。我是没有兴趣的。我在辩论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如果要拍照我还是这个样子,要不然你就对我不公平了。你应该早点告诉我:没有扣好扣子,就不能参加比赛。但是你选择我去参加比赛的时候,我就没有扣好扣子,现在我赢了,你又说什么扣好扣子。干脆你代替我算了,要是怕别人认出你,你可以照个侧面的像。反正我没兴趣。我只管走我自己的路。如果我扣好扣子,那就不是我了。」 校长呆住了,但是他知道我说的没错。甚至我扣好了扣子,我就不是我了。人的个性反映在很小的事情上... 我接着说:「想想看,如果我们要求你刮掉你那漂亮的胡子去拍照,给你的理由是你的照片是要发表的。那么你愿意吗?」 他说:「那样就不 像我了。」 我说:「所以说,如果我扣好扣子,那就不是我了。」 就这样,我一直不放过任何机会来磨练我的智慧和个性。你们现在能理解了,看看这前前后后的整个画面,但是在片段上...来跟我接触的人不明白我是个怎样的人——好像是个疯子在胡说八道——其实我是有方法有步骤的。 但是我演讲的每一个片段,也许不能给你什么启示,因为那脱离了具体的场合、环境,除非你把这个具体的场合联系起来... 我被很多大学开除过,但是我很享受这个过程。 那个校长后来开始尊重和欣赏我了:这个人甚至能为了帽子和扣子牺牲任何东西。 他曾经劝我说:「如果你戴上帽子,我就让你考试得第一名,因为这掌握在我的手 里。」 我说:「我现在宁愿不及格,但帽子我是不会戴的。我已经作好了准备,考试成绩掌握在你的手里,你可以让我不及格。」但是在他还没有决定是否让我及格之前,他就不得不开除我了,因为有一个教授威胁说:如果不开除我,他就辞职。这是一个守旧的逻辑学教授,他总是因为辩论不过我而恼羞成怒。 校长说:「我知道这是对你不公平的,但我也没办法,我为你感到遗憾。 我说:「不需要为我感到遗憾,因为我很乐意被开除——这正是一个证明——根本没有理由就被开除,因为我正确所以我被开除,我感到很自豪。不需要同情我,相反我同情你,你们全都是胆小鬼。特别是你,你作为一校之长就只有这点胆量。不过你要记住生活是很奇怪的:今天你有某个权力,也许明天我也能有某个权力。」 他说:「这是什么意思?」 我说:「我没有特别的意思,我只是说:也许你将来会有麻烦,而我却能帮助你。」 他说:「不可能,我会有什么麻烦?别吓唬我了。」他其实已经心虚了:「他说的麻烦、权力是什么呢?」 我说:「有一天,上帝要是愿意,我们会看到的。」 奇怪的是:十年后这真的发生了。那时我是一所大学的教授,这所大学是一个耆那教的家庭出资的,这家人很爱我,他们让我加入了他们的董事会。那时我已经完全忘记了那个校长。十年是一段很长的时间,在这十年里我被开除过许多次。 我一直在跟如此多的校长斗争着;但这却帮助我变得越来越坚强、自信。 那个校长丢了工作,学校董事会把他开除了。所以他就到我所在新学校来应聘。而我是负责招聘工作的。当他看到我坐在董事会主席的座位上,他开始发抖了。 我对他说:「别害怕。」 他说:「原谅我。我以前对你做了不公平的、错误的事情。请你忘了它。」 我说:「没问题...但是我不能忘了过去那件事,我将因为那件事而奖赏你。你现在能被这所大学聘为校长,就是因为你曾经开除了我。现在无论如何我也不能不选你了,否则你会认为我是在报复你。尽管你不是最好的——有不少比你强的人——但我必须选择你。你是否记得我说过有一天事情会倒过来?生活真是一出奇怪的戏剧...我很久之前就原谅你了,因为我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是要忘记它吗?我不能这么做。如果我忘了它,那你就被淘汰了,因为有比你更优秀的。你现在被选中的唯一原因就是:我还记得是你曾经开除了我。现在你就好好当这里的校长吧,别再干那种白痴般的事情了。 他难以置信。晚上他来看我。他的眼里慢是泪水;他说:「我简直不敢相信!我以为这下肯定没希望了。我丢了那份工作有一年半了,那真是很糟糕的状况。现在真的是你帮助了我,尽管你知道我曾经对你不公平。」 我说:「忘了它吧。那是你的问题——公平或不公平——但这对我来说,是一个极大的帮助。如果你不开除我,我就不会找到更好的学校、更好的校长、更好的教授。我真的很感激你。」 事实就是这样的。因为他开除了我,所以我找到了更好的学校。后来我又被开除了,最后我离开贾巴尔普尔,因为那里已经没有学校敢接收我了。 但那又是一个极大的祝福。我回忆我的一生,发现一切都是祝福。我没有记得任何事变成了诅咒。所有的黑夜都被证明是黎明的开始。 当贾巴尔普尔所有的学校都拒绝我的时候,我住在我姑姑那里。她和她的丈夫都哭了。他们说:「我们真不知道对你说什么;为什么你总要惹那些不必要的麻烦?这四年里你都换了多少学校了?但你总是干同样的事情。让我们惊奇的是:你做什么都是那么理直气壮。实际上我们也不能说你是错的;你非常对。我们也从未看到过这样的学生——他总是对的,却总是要被开除。如果你因为错了而被开除,那还能理解。」 我说:「这对我来说是好事。我没有错,但在这个错误的社会,对就是错。因此,只有错才能被接受;因此我不感到这是个耻辱。这些都是我个性的证明。」 我后来到了另一个城市,索格(Saugar),我向索格大学的副校长出示了我所有的被开除的证明书。他说:「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不光彩的事情。」0$8 我说:「我是在告诉你:这些就是我个性的证明。我想让你知根知底;首先你应该了解我,然后你才能接收我。你与其将来开除我,还不如现在就别接收我。一旦你接收了我,你要是将来还开除我,那就是你的不对了,因为我总是做正确的事;也许是太正确了,以至于那些习惯于做错事的人无法忍受。因此我提前告诉你这些体现我个性的东西。」 他说:「你真是个奇怪的年轻人,但是我无法拒绝你,因为谁会出示这样的证明书?我不会开除你,因为你总是对的。」 就这样他让我进了学校,而且还给我助学金。他还给我免费的伙食和住宿。他说:「这些都是你应得的,你应该得到所有的尊重,因为你遭受了太多的不公平待遇。」 我告诉他:「我得有言在先:你做了这么多;表明你很善良。但是如果出了问题,我可能会给你带来很大的压力。那时,我将不会考虑你给我的这些优待——你要知道——我是无可贿赂的。」 他说:「我不是在贿赂你,这些不是贿赂。我真的是被你打动了。」他是唯一在两年之内没有开除我的人。 那是让我的教授们很难受的两年,因为这是毕业前的最后两年。有很多的投诉... 但是那位校长,齐伯斯帝博士,著名的历史学家,一直在牛津大学任教,退休后被聘为索格大学副校长。他一直信守他的诺言。 他一直把所有对于我的投诉都扔进了废纸篓。而且他对此非常愉快,以致他不计后果地信守他的诺言。他的处境真的很艰难,有那么多来自学生、学监、主管、教授的投诉。但是他总是寻根问底要搞清楚谁对谁错。 当我越是跟那些人 斗争,我越是发现这其中有极大的帮助...这在书本中、课堂上是学不到,我称之为:「课外活动。」 就是这样,我的一生从幼年开始就伴随着两件事:决不允许毫无道理的、迷信的东西强加于我,跟各种各样的愚昧作斗争,以此我锻炼了逻辑和理智。这是一个方面,我用来跟别人打交道。而另一个方面完全是我自己私人的事情:变得越来越觉知,好让我到最后不要只成为一个知识分子。 理智和静心相遇了,并一起成长,这会给你一个完整的生命。 一直以来有很多静心者都没有发展出很成熟的理性。 他们享受他们的静心,他们达成了,但是他们没有能力把自己的体验传达给任何人——因为一个尖锐的理性智慧是需要的。你必须要劈开人的头脑中那杂乱的荆棘丛,开一条路出来。你将需要真正锐利的、像剑一样的理性智慧。 但仅仅开出一条路,并不是目的。一条没有人走的路是毫无意义的。 理性见地开路,静心者在上面走。 你问我是否所有的人都有这样的潜力?是的,完全是这样。这是每一个人天生的权利。 你只是从未冒险尝试过。 你有翅膀,但没有人鼓励你、推动你。 你还没有跳入你自己的独立性:你依然躲在「安乐窝」里。 整个天空都是你的——而你却并没有想要。 我在这里的作用就是把你从安乐窝里拽出来。 任何有必要的事我都准备去做,如果你需要一个推动——像小鸟的父亲把小鸟推出鸟窝那样的推动——那么好的,我会给你。 我准备为你做任何事情,就是为了让你体验到——你是有翅膀的,一旦你知道你是有翅膀的,那么我的工作就结束了。 一旦你能开始鼓动翅膀从一棵树飞到另一棵树,那么你就已经掌握了整个的秘密。
———— 《From Misery to Enlightenment》OSH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