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到了巴吉亚德那儿说,他已经斋戒祈祷了三十年,但一点也不了解上帝。
巴吉亚德告诉他,即使一百年也不够。
这个人问他为什么。
「因为你的自私一直在你自己和真理之间作梗。」巴吉亚德说。
真理并不隐藏。它总是在你眼前,你会错过它,是因为你闭上了眼睛。真理并没有为自己的脸罩上面纱,罩上面纱的是你。不只一层,可能有几百万层面纱。如果真理是被藏起来的话,一个佛陀、一个穆罕默德、一个查拉图斯特拉就够了。只要有一个人发现它,那么每个人都会知道--你不需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现它。爱因斯坦发现的东西已经变成公共资产,每个在学校念书的孩子都知道,他的发现不需要再被发现。只要发现一次就够了。 为什么佛陀发现了真理,穆罕默德也发现了真理呢?因为,面纱不是罩在真理上的,否则,当有人揭开面纱,每个人就可以看见它。面纱罩在每个人的眼睛上,你必须自己揭开它,才能看见,它永远不是一种公共财产,它是个人化的。为什么你的眼睛会被遮盖?为什么你不张开眼睛?谁阻挡了你这么做。你可以称真理为上帝,它一直在你面前,你为什么不张开眼睛?这似乎是个谜。 从前,有个女人被带来看我,她是个非常美丽的女人,结婚三个月却变成寡妇。她深爱她的丈夫,两人曾为爱反抗一切,但结婚不到三个月,她的丈夫就猝死了,她的经历十分悲惨。有三天的时间,她不肯张开眼睛,因为只要一张开眼睛,她就必须面对她丈夫已死,已变成尸体的事实。人们劝她,她还是不肯张开眼,嘴里还喃喃自语:「我的丈夫没有死,谁说他死了?」但尸体马上就要火化。火化尸体那天,女人睁开了眼睛,但她已什么都看不见!这是一个很深的谜。医生说,她的眼睛在生理上没有问题,但她却看不见,因为想看的人不见了。 之后有四个星期,她变盲了,她仍日日夜夜持续的说:「谁说我的丈夫死了?我还没看见他的尸体!」她其实知道她的丈夫死了,但她不愿相信这个事实。理智喜欢活在幻想中,她的丈夫还活着的幻想是美丽的,因为他们深爱彼此。 人们把这个女人带到我面前。她的行为完全像个瞎子,必须有人帮她。我告诉她:「你的丈夫有很大的麻烦。这个早上,他来找我,看来很痛苦。你为什么不看呢?」「医生说你的眼睛根本没有问题。」我对她说话,就像她丈夫还活着。忽然间,她跌倒,在地上打滚,说:「我的丈夫死了,你为什么说你早上还看见他呢?他死了!」她的视力回来了,她又看得见了。 发生了什么事?忽然间,她了解了被她拒绝的事实,因为拒绝承认,所以她变盲。当她接受她的丈夫已死,她发自肺腑的哀嚎,打从她的存在倾泄而出的哀嚎,她整个存在颤动了。暴风雨过去后,她变得宁静,看见我以后,她谢了我。 每个人都有很多问题,很多事你已知道,但你假装反抗它。反抗真理是不会赢的。你已经试了许多世,直到现在,你从没有赢过。胜利总是跟着真理。你可以创造幻觉,你可以活在一个你梦幻中眩目的世界,你也可以闭着眼睛活,但真理不会有任何改变。你越活在幻象中,你越害怕它们破灭。 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是特别的,你也认为自己是特别的人,但事实上,你的内心深处了解,没有人是特别的。那种特别的感觉,是自我意识的虚伪幻象。你其实知道那是假的,但你继续伪装。你继续支持你的幻想--以金钱、以权力、以地位、以知识,以一板一眼的生活。你不断想证明你是个特别的人,是整个世界的中心。虽然你知道,这不是真的。你怎么能变成世界的中心?地球没有你还会一样的运转,世界上没有你,世界还会继续存在。你只是波浪。波浪来来去去,只有海洋存在。 你没有任何中心。你不能有,因为中心属于整体。部分不能变成中心。我的手不会有中心,如果手有一个中心,它就不是我的一部分--会独立存在。我的腿也没有中心,否则,当我想散步时,它可能不愿意。当我想要散步时,我不用下命令,腿就会乖乖行走,因为它们是部分,不能单独存在。 人也是整体的一部分。你没有中心,如果你认为你能,你就误导自己了。只有上帝有中心。只有整体的中心可以说「我」字。当你说「我」,而你也相信它,你就误入了歧途,如果你只是把它当成语言工具来使用,那没有问题,但如果你真感觉你里头有个「我」,你就会活在幻象中--你要了解这件事,因为你不能逃避真理。很多时候你会忽然觉知你只是整体的一部分,你会故意拖延这个了解,拖延这个事实的认知,你继续伪装,伪装是一种障碍。你可能很清楚你并不爱任何人,包括你爸或你妈、你的丈夫或妻子、孩子或朋友,但你却不承认。你继续想,你爱他们,继续认为你有伟大的爱心。不,你并不爱他们,如果你真的完完全全的爱一个人,你就会揭开上帝的面纱,你就会了解赤裸裸的真理--因为爱是所有伪装的死亡。 当你爱一个人,你就不能伪装。当你爱一个人,你就会赤裸裸的展现你的本然,所有的伪装会在爱中陷落。忽然间你会了解你不是你一直认为是的那个人。自我消失,非我出现,你不再分裂,只是整体的一部分,而且是有机的一部分。「有机的一部分」是什么意思?那意味着你不能离开整体而存在,整体也不能没有你而存在。这个对「无我」的了解是很美的。 当你第一次了解,你不在,你就了解你的绝对意义。 直到现在,你还在企图证明你很有意义,但没人相信,甚至你也不相信。当你知道你并不在,忽然间,在一个空屋子里,涌入和谐的音乐来。忽然间,整体开始为你的无我庆祝,佛陀把它称为无我。这是自由。自由不属于自我,自由从自我的解放而来。当你不在,你就会自由;当你在,你永不会自由,你就是枷锁。 听听布壳鸟…并不是布壳鸟在唱歌,而是歌在唱。并没有自我意识在歌中操纵,歌自然而然的发生。在无我的境界中,你唱歌,而歌者并不存在;你舞蹈,而舞蹈者并不存在,你将继续生活,你将充满狂喜,但没有人在屋子里,屋子完全空了。 现在你知道你只是空的房子,你却还要假装你是个特别的人,持续错误的姿态。 你不爱,但你假装你爱。你如果爱,为什么还会有痛苦存在?如果你爱,为什么有这么多烦恼存在?那是矛盾的,如果你爱,你将充满狂喜,但你并不如此,只是继续假装,你以爱之名做了许多事情,但那不是爱--因为除非你死,否则你不能爱:除非自我消失,否则爱不能开花。 如果你不爱,你又怎能祈祷?但你也在伪装。你到寺庙教堂里伪装祈祷,你在骗谁?你可能在骗你自己所以你的祈祷像沙漠一样荒凉,甚至比沙漠还糟,沙漠里还有一些植物,你一边祈祷,而生命一边从你会什么的双手中溜走。你每一刻都在迈向死亡,但你继续假装。 你的生命变成冗长的伪装,伪装变成盖在你脸上的面纱。上帝并没有藏起来,真理也赤裸裸的在你面前,但你藏起来,你被很多面纱遮盖,你继续追求更多的面纱--知识的、学问的、这个那个。丢掉面纱,不要假装。 它很难,很沉重,移去伪装也可能很痛,但你必须经过痛才能成长。逃开它,你就无法成长。 你必须经过幻想幻灭的痛苦。你活在幻象中,也会创造美丽的幻象,但它们都是假的,它们也许很美,但无所帮助。你可以在梦中拥有整个王国,但你还是乞丐。早晨一来,你将必须张开眼睛,不久,睡意会消失,梦境也会消失,你会了解你是一个乞丐。 你的伪装都是梦-欺骗、伪化本来围绕着你的真理。你还要这么多?你这样会达到什么? 经过幻灭的痛苦这是惟一回归真实的方式。你不需要站在大太阳下也不必躺在针床上,不需要虐待你的身体、不需要变成苦行僧。这些做法都很蠢。惟一的方式,就是去看事情的本来面貌,去明白幻象就是幻象,通过幻灭,丢掉所有的渴望,包括对上帝的渴望、对解放的渴望、变成永恒的渴望。丢掉你幻想中的天堂。它们只是幻象,只是自我意识的延展。幻灭是一道门,一过了门,你就会转化。 要看见事实,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如果事实的真象会打击你,让这个打击越早发生越好。如果当你正视你的存在时,你感觉自己像只野兽,就让它是。如果你在社会上的地位会因而濒临危机,也让它去,因为社会上充满和你一样分裂的人,被他们尊崇并不名誉。他们还在睡,还在做梦。 有一次,佛陀在一个林子里说法。很多人来听,但其中只有少数人有心追求真理,其它人不过好奇而怀疑,他们并不真的信任佛陀。他们对佛陀的说法鼓掌,但佛陀变得很忧愁,停顿了下来。佛陀的弟子阿南达问:「你为什么停了?为什么变得这么忧愁?」 佛陀说:「我一定说错了什么?否则这些人为什么要鼓掌?我一定说错了什么,因为这些人一定没办法了解什么是真理,而他们却鼓掌表示了解我。」据说,佛陀曾经说过,向不觉知的人寻求敬意,就像跟石头要名誉一样。你的社会认同感不见了,即使你向人们诉说真理,你被称以神圣之名,人们还是认为你和他们一样--甚至你比他们还更糟。这就是你必须付出的痛苦,必须付出的代价。 记住:幻灭之后你才能踏出下一步。事实上,如果你对过去生活绝对幻灭,你已完成一半的旅程。如果一个人知道假的东西是假的,他已经具有内视力--他会知道真的东西是真的。知道假者为假,是第一步;然后你才能自动明白,真者为真,你不会直接知道真理。首先你必须知道什么不是真理,那是你的所在,然后你才能从你的所在开始旅行。 寻找、观察你的伪装,并丢弃它们,才是一个坦白、可信而真实的人。无论要付多少代价,就去付。如果因而别人不爱你,你要接受,告诉你的爱人和爱你的人,你从没有爱过,你过去的爱只是控制人的独裁把戏,只是性欲的外皮,只是自我意识的野心。发现它是什么,让自己知道,也让他人知道。 一个门徒应该丢掉所有的幻想,真实的存在。忽然间,许多事才会成为可能。一旦你揭开面纱,真理就不再有屏蔽--它本来就没有。让我们来看看这个小小的事件…… 有人到了巴古亚德那儿说,他已斋戒祈祷了三十年,但一点也不了解上帝。 必斯坦(Bis tam)的巴吉亚德是最伟大的苏菲师父之一。 从一开始,这个人的态度就错了。他一定是个斤斤计较而滑头的人!否则,你怎会算得出爱了多少,祈祷了多少?「我祈祷了三十年」这是生意人的理智。他在算--三十年!他在世上一定是个贪婪而斤斤计较的人,所以当他面对另一个世界时,他的态度是一样的。「我斋戒、祈祷这么多,为何什么事也没发生?」事实上,如果你真要知道、要祈祷,结果并不重要。祈祷本身就是结果,它的价值是绝对的,只要祈祷就够了。祈祷是快乐,也是狂喜,进入祈祷就够了,不需要其它的附会。否则当你不祈祷时,你就会等待结果,祈祷变成达到使上帝理解的手段。祈祷本身就是目的。爱、祈祷和静心本身都是目的,不是手段,如果你将它们转化为手段,你就错过了要点。享受它们! 比如你早晨散步,享受阳光,享受新的一天的诞生,经过黑夜,万物复苏了,鸟儿活蹦乱跳,微风在树间低吟。你享受早晨的散步,会每天说:我已经散步了三十年,怎么什么都没发生过吗?早晨的散步本身就是一个目的。每一次散步都丰盈了你的生命,它和你的未来无关,它只与你散步的那一刻有关。 生活是现金,不是信用卡。你要在此时此刻用它,它会给你你想要的。 你觉得快乐,开始唱歌舞蹈--你会斤斤计较吗?你会不断想:「我已经歌唱跳舞了三十年,为什么一点都不了解上帝?」如果你是这么想,你只是个歌唱机器或跳舞机器,不是真正的歌者与舞者。 真正的舞者跳舞--他每一刻都有所得,因为他每一刻都深深沉醉。自我意识死了,舞者也不存在了,只有舞存在,没有中心。它是无限海洋之上的波浪,移动、存在、消失--没有人在里头做舞蹈动作。 受训练的机械舞者只是在复制动作。不管他跳得多完美,它是死的,因为他只是在复制动作,他只是在算:他可以赚多少……。 有个很美的故事。它发生在印度一个伟大音乐家丹森一生中。在宫廷中,伟大的帝王阿卡巴问他:「你实在是无可超越的,太奇妙了,但是,我有个疑问:你从哪个师父那儿学来的?他有没有其它弟子超过你。」 丹森说:「我的师父还活着,但他不能进宫来,因为他像只野生动物,事实上,他不是一个属于这社会里的人,他只是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他像风也像云,他在社会中没有根。你不能叫他唱歌或弹奏乐器,他高兴唱歌时就唱歌,高兴跳舞就跳舞。你要自己去找他、等待他、观照他。」 阿卡巴对此感到好奇:「不管他在哪里,我要去找他。」 丹森的师父叫合里达斯。丹森先请人打听他在何处,知道师父住在圭木那河边的小茅屋里,阿卡巴便和丹森去拜访他。村人们告诉他们:「大概是子夜三点时,有时他会唱歌跳舞,白天他总是静悄悄的坐着。」所以到了子夜,阿卡巴和丹森像小偷一样躲在茅屋后等,怕他知道他们来就不唱歌。 哈里斯终于开始唱歌跳舞,阿卡巴震惊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因为他无法形容自己有多么欣赏,他哭了。当歌声静止,他变得安静,但泪珠继续落下。他回宫时告诉丹森:「我本以不没有人能超过你,现在我必须说,你实在没办法跟你的师父相比,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不同?」 丹森说:「很简单,我是为赢得别人的欣赏而唱歌与演奏,为了钱、权力、地位,我的音乐只是手段。我为了得到东西而唱,而我的师父则因他内在有所得才唱,唱歌与跳舞对他而言只是附属产品,因为神圣从他内在涌出,所以他不得不唱。他的歌唱本身是目的,他在庆祝!」 这个不同也是真爱和伪爱的不同,真爱包含庆祝。对真爱来说没有来生,真正的祈祷只是庆祝,它不是努力、不是手段、它自起自落。瞬间的祈祷即永恒,真正祈祷的人不会算计,每一刻都是深深的满足,因为祈祷充满了你,所以它自然而然的流出。只要片刻的爱、祈祷和静心,你就会永远充满感激,你不会抱怨。 找巴吉亚德的人不是真正的在祈祷,他只是个贪婪的人,他把做生意的头脑带入祈祷中,他算祈祷跟算钱一样,所以他才会说,他斋戒祈祷三十年,而他一点也不了解上帝。他将永远不会了解上帝,因为他算计的心一点也没有改变。记得:把你的心态留在这世界上,别把它带到另一个世界,否则那没什么不同。有个曾经捐过很多钱给慈善机关和庙宇的人来找我,他来找我一开始介绍他自己,他就谈及他的乐善好施。他的太太补充道:「他每一分钱都捐出去了。」 当你计算你捐出的钱,你等于一点也没捐,你无法分享,捐献不是礼物。当你计算,它就是一种交易,为了另一个世界而交易。这个人注定会在某一天抱怨:「我捐了这么多钱,为什么一点也不了解上帝?」巴吉亚德告诉他,即使一百年也不够。一百世也不够,那不是时间的问题。当你开始做错,继续错,你就会永远错,错了一百万次,你也不会变成对的,而你只要做对一次,就对了。 你可能会继续祈祷,一百万世--什么也没发生。我告诉你:正确的祈祷一次,什么就会发生,不是时间与数量的问题,是品质与深度问题。这人可能像回教徒一样一天祈祷五次,祈祷了三十年,一天祈祷五十次也一样。问题在于,你是不是以觉知、以爱祈祷。 孟加拉国有个故事,五百年前有个文法学家,非常有逻辑头脑的人叫做巴托雅(Bhattoji)。他从没到过庙里,当他六十岁时,他九十岁的父亲把他叫来:「我每天都到庙里去祈祷,但我一直没有叫你去祈祷,是因为希望你自己了解,但已经太迟了,你已经六十岁,该去祈祷了吧!你应该为进入另一个世界做准备!你何时才要去?」巴托雅说:「我看你每天到庙里祈祷,回来一点也没改变。我怀疑跟你祈祷几次、几年根本无关,问题在于品质。我一直在观察你,你每天去两次,一点也没有不同!你的祈祷似乎没什么用,你一定出了什么错。」 「明天是我的生日。我会到庙里去祈祷,以我的全部一起祈祷。我只祈祷这么一次,如果什么也没发生,那就算了。我也不会再去。」他的父亲笑道:「傻瓜,一个人必须一辈子祈祷,才有用。」 第二天,巴托雅到了庙里,就没有再出来。他死了,在庙的祭坛前,他一祈祷就死了,因为他把他的全部都放进他的祈祷中。 祈祷与爱需要你的全部。你不能让一部分的你站在后头算计,不能保留片断,必须用你的身体,你的全部,祈祷因而神圣。以整体存在就是神圣的。 巴托雅之死意谓着他完成了,消失了,他成道了。当巴托雅的父亲发现他很晚了还没回来,就派人去看,发现巴托亚死了,他的脸上带着神圣的美丽,尸体也呈现着未知的奥义,他已彻底转化了。 记住:做什么都不要伪装,别以贪婪的心做它,只要以爱,不要算计,因为祈祷、爱和上帝不是算术习题。巴吉亚德告诉他,即使一百年也不够,这个人问他为什么? 「因为你的自私一直在你和真理之间作梗。」巴吉亚德说。 要了解「自私」这个字。一般来说,自私意谓一个人做任何事都是为了自己,他为自己操控每一件事,这只是自私的表面涵义。有些不自私的人,总是为别人工作、为别人服务,帮助别人,但他们比自私的人更危险。你可以从自私的人身边逃走,但很难从不自私的人身边逃走--因为他在帮你、在为你做事、他创造了负担,他的不自私在深深的内在中其实是自私的,因为他想藉此达成神圣。 有些基督教传教士非常努力工作,但他们是想藉此而到达彼岸,他们的服务只是为了创造爬向天堂的阶梯,服务是手段,天堂是目标。他们跟去找巴吉亚德的人没什么不同。 从前在中国,某个节日中,许多人聚在一起,有个人不小心掉进一座井中。他大声呼救,但因人声嘈杂,庆典还在举行,所以没有人听见,那时有个和尚因为口渴,走到井边,才听见那人在喊救命。 和尚说:「佛陀说,要为自己点灯,没有人能拯救他人。他也说,每个人都必须为自己的业障受苦,你过去一定犯过罪,所以你现在要受苦。你应该静静的受苦,这样大声叫,会制造更多业障。」 这个人说:「你先救我,再跟我传教吧!现在我听不下去。」但这个和尚走了,因为佛陀说,当别人在业障受苦,别打断他! 后来又来了一个信奉孔子的人,他也听到这人的呼救。他说:「孔子的说法是对的,每一座井边都应该有墙才对--我们应该劝大家在井边筑墙,才不会有人掉下去,你别担心!」井里的人大叫:「可是我已经掉下来,而且快淹死了!」 孔子的信徒说:「个人没有关系,应该置个人死生于度外,社会才是重要的。你可以欣慰的是,不会有人再像你一样掉进去了!」孔子是学社会改革的圣者。 接着又来一个传教士,他看到井里的人,在这人还没开口前,他就取出袋中的绳子,对这人说:「抓住它,我拉你上来!」井里的人非常感激,他出来以后,跪在传教士面前说:「你的宗教才是真正的宗教!」 传教士说:「因为耶稣说,要服务别人才能上天堂。你最好再跌一次,不断跌进去,叫你的孩子也掉到井里去,让其它传教士也能救起他们,因为如果你不掉下去,我们怎么能上天堂呢?」 不自私的深处也是自私,而且非常危险。他会变得有支配欲,因为当一个人觉得自己够好,他就想改变你,他会企图牵着你的手,替你套上模型。 所有的社会改革者都是危险的,在寻找服务机会的人常会变得凶猛而贪婪。当你被一个好人盯上,你就很难逃走。你被囚禁了,他做什么都是为了你,而他为你做事是为了找一条路直通他的天堂,你只是手段,这是最伟大的罪--把别人当成手段。 分享你能与他人分享的,不要企图改变别人,谁给你权利改变别人?你可以帮助,但不能把帮助当手段。否则,再怎么以宗教之名,你还是一个自私的、算计的、狡猾的人。 为自己的自我做也是自私,为别人的自我做是无私,但在这表面意义的背后,自我还是在,它们二者是同一棵树分出的枝干,内在核心是一样的。真正的自私意谓无自私,不管你做什么,不管这世界称它自私或不自私都没关系--应该出于无我、无动机。人们所说的自私是有动机的行为--你为了自己而要求某些东西,人们所说的不自私也是有动机的--通过他的,你的内心深处还是在为自己要东西。 我所谓的自私是很真实的,你必须了解你的无我境界。祈祷中无我,无动机,不算计,只是庆祝。爱也毫无动机,没有理由,不得不,自然而然,它就在。 当自我消失,每一件事变得不自私。否则你的贪婪不会改变,你总会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你祈祷多年,仍将感觉你错失什么,你爱人,但你仍错过。你像一个有客人、有盛宴、有音乐的婚礼,而新娘没有来。 如果自我存在,你将继续错过,不管你做什么;自我消失,新娘才会来。你做什么都只是庆祝、都只是盛宴。 自我死亡,神圣才会在你之中诞生。 就像苏菲所说的:「你不会从我这里得到什么,除非你死。」
摘自 奥修《直到你死》第五章 |